第二十二章午门廷杖
“押罪官！”
随着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喊声，一个缇骑站在午门前。
此时此刻，从一旁走出一队的锦衣卫士兵，他们押着戴着铁镣铐的冯保，推到台前。
木台之上摆着一张长桌，一会冯保就要躺在上面。
今日主持廷杖的人是锦衣卫都督朱希孝，他面无表情地望着冯保，准备命手下人开始廷杖。
按照小皇帝朱翊钧的旨意，京城之中四品以上的官员都来到了现场，几百名官员按照品级分别来站，一个个神情严肃，沉默不语。
他们本来是欢喜冯保倒台，但是来看冯保廷杖，这多少让众人生理不适。
谁都知道廷杖之下，人的血肉分离，必定会飞溅四起。那种惨状，令人无比恐惧！
数百名官员瞪大眼睛，朝着午门望去，他们一动不动，静候冯保惨死在廷杖之下。
午门之下，地面之上铺满了白梭布。
等冯保打死之后，滚落在白梭布上，这样一卷就可以将其抬走，十分地方便。
现在冯保人已经带来，一切都准备就绪，只需要一声令下。
朱希孝看向冯保，做出一个手势，冲着锦衣卫吼去：“准备卸枷！”
随后，几个缇骑上前，双手就将冯保脚上的铁镣铐开锁放走。
冯保从上场以来，一直紧闭着双眼。
现在的他才睁开双目，望向身边围着的百官，仰天长啸道：“咱家的今日就是你们的以后！”
此话一出，场上的百官们纷纷议论。
冯保的话听起来刺耳，实在是过于晦气！
“冯大珰，你是贪赃枉法，卖官鬻爵，死有余辜！”
有人对冯保的话十分不满，自然要反驳一下。
只听见冯保大笑道：“咱家被抓，咱家认了。”
“你们这群狗官只不过还未被抓而已，真以为张居正会放过你们！”
冯保一连说出两句，让百官们恨得牙痒痒。
众人也是通过小道消息得知，午门廷杖冯保，本就是张居正之意。
好歹冯保曾经是张居正的盟友，想不到张居正对他下死手，压根一点都不留情。
因此，百官之间互相议论，显然对张居正又有了更深的忌惮！
“叔大，做事还是如此绝情。”
连吕调阳对冯保此类宦官有如此恨意之情的人，也不曾想到当着众多百官的面，将冯保活活廷杖打死。
众人得出结论，张居正受到小皇帝信任，他还是十分不敢惹的！
“尔等罪臣，马上要受刑，还不畏惧！”
朱希孝见冯保如此嚣张，立刻高吼一声。
“哈哈哈！”
“我的死期就是你们的祭日！”
朱希孝的话没起到作用，反而让冯保更加猖狂。
“放肆！”
朱希孝见不能再拖了，马上就要进行下一步。
“宣旨！”
张鲸从一旁走了出来，展开黄绫旨卷，高声读道：“冯保，贪赃枉法，卖官鬻爵，罪该万死。今着锦衣卫杖冯保一百。钦此！”
张鲸宣旨完毕，广场上的官员们，一声不吭。
在场的官员始终无法相信，小皇帝会听从张居正的话，将冯保给活活打死。
“行刑！”
缇骑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话。
锦衣卫上前将冯保按倒在白梭布上，向他的嘴巴里放进一根紫檀木棒子，冯保压根叫不出来。
众人瞪大了眼珠，皆望向冯保的屁股。
片刻之后，紫檀木棒击打下去，不用几下，冯保的屁股皮开肉绽。
到了二十杖，冯保的裤子成了烂屑，与血肉搅和在一起。
他眼中噙着泪水，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四十！”
“四十一！”
……
“五十！”
冯保晕厥了过去。
只见，肉沫横飞，鲜血飞溅！
众人望向冯保惨不忍睹的样子，他们自己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样的酷刑光是让人看看就令人忌惮，更何况还是受刑者。
朱翊钧早就登上了午门城楼，他透过窗户，一直在观望现场。
他身边只有一人陪同着，那就是张居正。
“陛下，你还是别看了，太血腥了。”
连张居正都无法忍受此等酷刑。
“张先生，每一击打在冯保身上，才能让这些文武百官知晓你的厉害，心中自然也就畏惧于你！”
朱翊钧所言极是，只不过这种方式太残忍，但是的确好用。
张居正垂着头，一言不发，也不望向刑场上的冯保。
“张先生，你一定要看，而且还要让百官看到你！”
朱翊钧这一招就叫做捧杀，张居正就是一个锅。
自己所做的事，全部都推给他当坏人。
“陛下，你！”
张居正只能伸长着脖颈，望向午门广场上的文武百官。
这冯保打得半死不活，廷杖早已没了看头。
百官们东张西望，看人群之中没有张居正的身影，顿时就发出了疑惑：“他人去哪里了？”
吕调阳心中最为清楚，张居正是和小皇帝朱翊钧在一起。
“叔大，现在在午门城楼之上，他在观望我们。”
吕调阳话音刚落，众人面露惊恐的表情。
一群人仰头望向城楼，果不其然看到了张居正。
“这个家伙真是太狠了！”
不少人更加心生畏惧，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
突然，缇骑兵上前一步，大吼一声：“列位官员，散场——”
顿时，百官们再度望向冯保，他已经惨死在白梭布上，鲜血流淌了一地，多少有些渗人。
百官们摇头晃脑地准备离开广场，却又听到一声喊叫：“列位官员，请各位稍等片刻，陛下有话要说。”
朱翊钧和张居正两人走午门城楼，来到廷杖一侧。
百官们见小皇帝朱翊钧前来，赶紧跪地磕头，口中高呼着：“陛下万岁！”
张居正身处在朱翊钧一边，他也是那般的卑躬屈膝。
许久之后，朱翊钧依然未说：“爱卿平身。”
他在磨百官们的性子，看他们是否是真正地畏惧。
“你们也看到冯保惨死在廷杖之下了，相比各位心中应该很有感触。”
朱翊钧意味深长地说道，来到百官面前，走来走去。
“冯保之所以会惨死在午门之下，就是因为贪赃枉法，卖官鬻爵，死有余辜！”
“你们这些人之中有谁敢咋还能出来说自己做官以来从未收受贿赂，朕觉得少之又少！”
朱翊钧的话吓得众人软趴在砖瓦地面，不敢动弹。
“现在抄了冯保的家，你们的俸禄照常发放。”
听到这里，百官们欣喜若狂，异口同声道：“陛下万岁万岁岁！”
还没等他们欣喜若狂完，朱翊钧又补充了一句：“以后倘若有人干了冯保所做过的事情，那就抄了他的家，将家产充裕国库！”
众人吓得一哆嗦，偷偷望向朱翊钧，心生恐惧。
张居正本就是他们心头的一座大山了，这小皇帝更是一座群山，没有一个人敢惹他！
“朕的话说完了。张先生，你补充一下。”
朱翊钧把锅甩给了张居正，他不得不当着百官的面，说出自己的考成法！
“诸位，从今日开始，实行考成法！”
张居正足足花费半个时辰阐述了自己的考成法，百官顿时想要冲着他大骂一通！
这哪里是考成法，明明就是要了他们的命！
“陛下，臣认为考成法有待商榷！”
朱翊钧望向抗拒的官员，乐呵呵地说道：“怎么，你也想要尝尝廷杖的滋味。”
那官员退后几步，大气不敢出。
“各位爱卿，大家回去之后，一定要研读张先生的考成法，以后就按照此法进行办事。”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有话不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