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黄鼠沟地形狭长,南北向除了中间的主通道外,两侧房屋间都只有一条岔路,在阿宁排除了东侧那条后,就只剩下西侧这一条路了。
尽力追赶的顾乡,很快就接近了战斗爆发地,一阵阵怒吼声已经传入耳中,此时再继续隐蔽已经无甚意义,所以顾乡强提一口气,直接入场。
五名掠夺者很快就发现了顾乡,顾乡也看到了被包围在中间的石磊,果然不见阿宁的踪迹,毫无疑问,那个女人躲在边上看戏。
看到石磊的时候,顾乡就心中一痛,怪不得他能坚持到现在,那帮狗娘养的掠夺者,根本就没有想要给石磊一个痛快,而是打算进行一场虐杀!
石磊身上的兽皮衣服早就不完整了,随意一瞥,就能看到他身上一道道伤口,几乎找不出一块没有被鲜血浸透的地方。
他的手脚在控制不住地抽搐,显然是痛到极致,眼神中也早已失去了过往的沉稳和敏锐,满是血丝,透出一股搏命的疯狂,而顾乡的出现,则让这疯狂稍稍减退,他先是凝视了顾乡手中的木剑,然后用干哑的嗓子骂道:“又是一条走狗!”
顾乡瞬间懂了石磊的意思,天真的小石头啊!
他是想要故意装作不认识自己,好误导那些掠夺者,努力为自己争取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只不过,
顾乡今天不想领会这份好意,他就那么杵着木剑,负着长弓,不顾那伙掠夺者的讥笑,一步一步走向石磊,同时口中开始吟诵,声音越来越大,
……
一个孩子般柔软的早晨,
光悄悄降临,弹响
满地的落叶;
……
第一个掠夺者迎了上来,面上依然带着讥笑,
顾乡毫不畏惧,继续举剑向前,
那人将剑横着挥过来,似乎是准备将顾乡的剑打落,
顾乡只做了个前刺的动作,
血花迸溅!
顾乡完好无损,
那名掠夺者则捂住喉咙,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后退两步后便软倒下去。
吟诵声继续,
……
屋子里飘溢着
削得尖尖的铅笔
和尚未用过的稿纸的气息;
……
剩余四名掠夺者脸色大变,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堪一击的弱鸡,居然还是剑术高手!
靠近顾乡的两名掠夺者相互使了个眼色,便各自持剑冲了过来,
这次却换成顾乡满脸讥笑了,他将那柄承担了复仇使命的飞刀再次取出,就那么拿在手中,没有做任何投掷动作。
然后,那把飞刀就这么堂而皇之从在场众人的眼中消失了!
看到这一幕,石磊张了张嘴,又很快闭上。
而冲过来的两名掠夺者,则脚步为之一滞,留在原地没动的两名掠夺者之一,直接惊呼出来,“小心,他是异能者!”
顾乡咧嘴一笑,不进反退,
果然,
下一瞬,飞刀突兀出现,丝滑割开又一名掠夺者的咽喉,然后继续隐没无踪。
冲出来的另一名掠夺者见到此幕,早已胆寒,匆忙后退。
见对方居然没有反扑,
顾乡也不去追,反而极度冷静,
取下长弓,
搭箭,
瞄准,
奋力拉开,
“嗖”
出于对异能者的恐惧,虽然听到了同伴的提醒,那名掠夺者也还是不敢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所以一点都没影响到顾乡的瞄准,谁能想到会有人这时候选择射箭啊!
顾乡以前还真玩过弓箭,虽然他玩的只是户外活动的那种反曲弓,但是这么近的距离,足够了。
这一箭果断命中目标,可惜由于顾乡肩膀受了伤,发不了力,没能没入很深,但也足以让中箭者短时间内丧失战斗力了。
不顾在地上哀嚎的掠夺者,顾乡冲着另外两人露出笑容,
……
从思想中,从爱情中,
或者仅仅从睡眠中我醒来,
晕眩却又欢喜,
披上衣衫,
……
一时间,
顾乡的吟诵,竟如恶灵挽歌,面对如此陌生、诡异又讲究仪式感的异能者,剩下两名掠夺者早已心胆俱裂,哪还顾得上石磊。
“逃!”
一名掠夺者喊了出来,然后也不理会同伴的反应,转身就跑。
顾乡完全不理会那两人,当飞刀从手中消失的时候,他就知道,逼阿宁出手的计划已经成功了,所以他只是继续走向那名中箭倒地的掠夺者,然后高高端起手中木剑,
将自己不久前的那份恐惧回赠。
……
赤足伸进鞋里,
迷迷瞪瞪地走上街头,
幸福地四处打听;
现在是何年何月?
……
随着吟诵的结束,顾乡借着自己的体重,狠狠刺下!
他是如此发狠,似乎是想将自己多日来心中积累的不快意,通通用这一剑来发泄出去,又好像是同过去的自己告别,以喷涌而出的血液画上一个句号。
随后,顾乡走向石磊,“谢谢!”
石磊咧嘴一笑:“这次明明是你救了我,为什么要说谢。”
“身上怎么样?”顾乡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关心起了石磊的伤势。
“嘶,没事,死不了。”石磊说完就想要坐下,他能撑到现在真的已经很了不起了,
但是,顾乡却拦住了他,“等等,事情还没完。”他凑近石磊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而石磊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惊愕转为思索,再慢慢变成了然。
“所以,懂了么?”顾乡郑重道。
石磊点头,留在原地不动。
于是,在见证了最后一名掠夺者的死亡后,顾乡和石磊各自转身,开始向着相反方向跑起来。
准确来说,顾乡是在踉踉跄跄地跑,而石磊则只是艰难挪动。
“你们搞什么鬼呢?”阿宁的娇嗔响起,只是这次没人回应她。
顾乡咬着牙,一边跑一边默默在心里估算着距离,等他估摸着和小石头的距离已经远远超出三十米范围后,这才停下,
转身,
坐下,
喘气。
另一边的石磊刚好跑到一棵树下,坐在树荫里休息。
顾乡瞅瞅自己周围,一个能遮阴的地方都没有,
艹,失策了!
阿宁此时已经显出身形,她站在两人中间离石磊略近一些的位置,满脸疑惑,顾乡不等她开口便率先发难道:“阿宁姑娘,你这事办得不地道!”
他用手指向自己的眼睛,“之前我可是看到了,你根本就是在看着小石头死,却始终袖手旁观。”
阿宁柳眉紧皱,“你在胡说什么,他们那么多人,你的同伴又早早失去了战斗力,我又不是什么战斗型的异能,怎么可能一下子把他们都解决掉?”
顾乡摇了摇头,他不想跟阿宁争辩,“阿宁姑娘,我知道你很厉害,但也请别把其他人都当傻子,更何况,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意义,我们之间本来就只是交易关系,说到底,这事责任在我,一开始就没把交易条件讲清楚。”
见顾乡不打算纠结自己之前的作壁上观,阿宁眼波盈盈道:“你想怎样?”
“第一,我们的交易条件变更,除了我,你还需要尽力保证他的安全。”顾乡又指向石磊,对此阿宁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点头表示同意。
“第二,就目前情况来看,我们接下来会有一段时间的同行,所以,我希望双方都能更加坦诚,那么,阿宁姑娘,把你的同伴请出来吧!”
一直在边上打酱油的石磊讶然,阿宁也收起笑意,直直凝视顾乡许久后才吐出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