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胆子大的人涌上来，对着林君严挥动拳头。
林君严周身腾起灵尊的威压。
其余人不敢上。
突然人群中响起一道玩味且冷嗤的声音：“林将军虽然有灵尊护体，大家动不了，可他下面还有弟妹呢。”
林君严脸色骤然惨白起来，周身的威压几乎瞬间僵持。
越来越多的人应声着：“没错，听说侯府的三少爷还是什么墨主，不过现在侯府被抄家，他以后也没什么威望了。”
“而且他还断了一条手臂，实力似乎也大不如前，现在侯府无法再保护这些人，什么侯府三少爷还不是跟条狗一样随便我们怎么样？”
“不，别碰他们！”林君严眼底腾起一抹恐慌，周身的力量顷刻间消退。
身后立刻有人扑上来，将林君严一拳砸倒在地。
林君严身上有伤，只这一拳便被砸吐了一口血，摔倒在地。
他修炼者本能的想要反抗。
但又有人道：“听说侯府那位四少爷亦是实力尽失，在学院的时候也一直受欺负呢。下次大家一起去教训他！”
林君严反抗的本能被压制，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到恐惧：“不，不！跟他们没关系！你们有什么事冲我来！”
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要杀要剐都随他们好了。
老三他们是无辜的！
“那我们就冲你来！”有人一脚踹在林君严的脑袋上。
另外一个人踢在他的身上。
林君严的手松了，牌位被甩出去。
“不！娘亲！！不要！”
男人撕心裂肺的叫喊着，身后包扎的伤口渗出血。
他嘶叫着往前爬，伸出手去够不远处的牌位。
但有人狠狠踩了他的手腕，疼得他额头冒出冷汗。
“滚开，都滚开！”他疯狂叫喊着，已经连使用灵力的心思都没了。
他顾不得身上的伤拼命往前爬，扒开众人的脚想去捡回娘亲的牌位。
“娘亲……娘亲！”
自己只有娘亲了，不要碰她，不要碰她啊！
‘咔！’一只脚狠狠踹下来，将那牌位踹成两半。
林君严只觉一股冷气从脚底板窜上来，就连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不！！”
娘亲，不要，不要！！
为什么，明明自己是想要守护这片土地的，明明自己拼命保护了这片土地上的人这么多年啊！
为什么到头来他们要这样对待自己，为什么！！
“啊啊啊！”他嘶吼着，眼底流出血泪来，痛苦得心口几乎要裂开了。
“我明明想要所有人都能安稳过生活的，你们为什么要如此，为什么要如此啊！”
把娘亲的牌位还给我，还给我！
黑云终于积到一定程度。
一颗雨滴落在牌位上。
众人还在怒骂着，一下下踢在林君严身上。
雨水混合着血将他全身都染成红色。
“不要，滚开啊，娘亲……娘亲……”林君严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
他的手腕被踩出了血，却无论如何也碰不到牌位。
‘碰！’
杂乱的人群中，不知谁再次踩在牌位上，而后更多的人踩上去。
牌位被这些人踩的四分五裂。
这是最后一个牌位。
也是林君严最后的念想，现在全都没有了。
“啊啊啊啊！”他痛彻心扉的叫喊着，声音哀鸣到整个京城都能听得见。
“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都要背叛我！”
自己疼爱了这么多年的林思柔是这样。
保护了这么多年的百姓也是这样。
所有人，所有人都是这样。
“娘亲……”林君严看着牌位被雨水冲刷，痛苦的心在滴血。
为什么你要这么早离开严儿，为什么你不能多陪严儿几年。
严儿明明那么努力，严儿明明已经履行与你的约定坐上大将军之位了，明明已经可以保护你了啊！
“娘亲，你一定在怪严儿对不对？你一定很恨我对不对？”
因为严儿没有替你报仇，还把害死你的人一直留在府上百般疼宠。
娘亲恨严儿，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严儿。
可是……可是……
“娘亲求求你……不要这么狠心，严儿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个牌位了啊！”
不要夺走它，不要！！
求你了，求你啊！
雨水越下越大。
林君严痛苦的喊叫声被这人声和雨声盖住，只能看见众人仇恨的脸。
“谁能来帮帮我……娘亲……”
这么多年，在沙场上浴血奋战的林君严从来没有求过谁，可他现在卑微的趴在地上拼命乞求着。
恳求谁能来帮帮他，帮他保护娘亲的牌位。
哪怕这牌位已经碎了。
“求求你们……谁都可以……”
他哭求着，但也明白不会有人来帮他。
就像是之前自己杀霍侯的那一次，不会有人来帮忙的。
‘家里有香甜的果子，有温暖的床铺……’
他又想起这首歌，以前娘亲哄自己睡觉的时候经常唱。
后面的歌词他明明早就想不起来了，可是今天却突然想起来了。
林君严哭着，一声声哼着重新想起的曲子：“就算什么都没有，娘亲也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等到了春天，娘亲为你摘下最漂亮的花，到了夏天，娘亲为你洗最香甜的果。”
“到了秋天，娘亲为你铺最暖的床，到了冬天，娘亲为你织最暖的衣……”
可是现在没有了，娘亲不在了，不会再有人为自己做这些了。
也不会再有人来帮自己了。
娘亲……你不在，严儿什么都没有了啊！
身上落得拳脚突然停了，一个温暖的躯体压在他的身上，死死将他护住。
“二哥……”林子墨的声音有些虚弱，但掷地有声。
林君严抬头对上他坚毅的目光，愣住了：“老三？”
林子墨紧紧护着他，将所有的拳脚都扛在身上：“二哥，娘亲不在了，还有我们。”
林君严冰冷的躯体骤然滚烫起来，突然间泪如泉涌：“小墨，小墨，小墨……”
是了，自己还有弟弟，还有弟弟啊！
林子墨看着他：“二哥，娘亲死的时候我还小，虽然记不太清了，但我想除了林思柔，她一定还嘱咐过别的话对不对？”
林子墨的眼神温柔又带着几分鼓励：“二哥，你还记得吗？”
这一瞬间，世界的声音好像停止了。
林君严终于从漫长的时间中，回忆起那天的事。
那天，女子躺在床上，身下一片都是血，但她还是笑着，轻柔的对他们说话。
“娘亲没办法看着柒柒长大，你们是她的哥哥，替娘亲看着她长大好不好？娘亲会在天上看着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