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道合力而出的掌力,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最精纯的灵力,要将这方天地搅得天崩地裂。
无数道紫芒在天幕下凝聚,铺天盖地向着下方席卷而去。
这一刻,整个天地都仿佛被这股力量所统治,变得黯然失色。
原本湛蓝的苍穹,此刻也被染上了一层诡异的紫红。
天边的流云仓皇而逝,似乎连它们也无法承受这股威压,只能选择逃离。
掌风所过之处,原本柔和的清风瞬间变得狂暴刺骨。
呼啸着裹挟着砂石,将地面上的一切摧残殆尽。
就连天地间的灵气,也在这股力量面前四下溃散,再难凝聚。
整座边陵之城剧烈地摇晃着,发出阵阵哀鸣。
那些坚不可摧的城墙在这一刻脆弱的如同薄纸,发出嘎吱声响。
一道道蜿蜒的裂痕飞速蔓延,如同伤口般将城墙割裂。
坚硬的岩石在这股力量下被粉碎。
而那些镇守城墙的机关器械,更是寸寸断裂,再难看出原样。
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构筑的防御攻势。
在这股力量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和微不足道。
当那股惊涛骇浪的力量,砸向了迎面而来的九州武者时。
顷刻间,那无数道紫芒如惊雷炸响,将整个战场照得透亮。
巨大的冲击波掀起了一阵腥风!
席卷着无数泥土碎石,直扑向人群。
这般骇人的威能面前,武者们原本凝聚的气势瞬间被击得粉碎。
那一张张愤怒的面孔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莫大的恐惧所占据。
他们手中的兵器仿佛失去了重量,软绵绵地垂落在地。
辛苦一生修炼的修为,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所有意义,再无半点作用。
硬撼这股力量,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饶是如此,也无人选择退缩。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天际,在战场上空久久回荡。
宛如千万只凄厉的厉鬼在嘶吼哭嚎,撕扯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那些天人宗师境武者们,在紫光中显得脆弱不堪。
刹那间便支离破碎,血肉横飞。
他们来不及发声音,肉身便四分五裂。
一双双眼睛圆瞪着,永远地凝固在了惊恐绝望之中。
转眼之间,整个战场便被一片紫红色渲染。
参差的断壁残垣将这色彩衬得更加阴森恐怖。
累累的尸骸堆叠在一起,辨不清原本的身份和相貌。
他们死不瞑目,僵直着肢体呈现出各种诡异的姿态。
破碎的兵器刃甲散落一地,被黏稠的鲜血浸染,反射着暗红色的光。
从头盔的缝隙中不断渗出殷红,在土地上蜿蜒出一条条细细的血流。
一条条断臂残肢凌乱地抛洒在地。
有的仍在因痉挛而微微抽搐。
整个战场俨然化作一片修罗炼狱,每一寸土地都浸透了九州子民的鲜血。
而那两名出手的紫袍仙仆依旧神色淡漠。
他们负手而立,仿佛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冷眼旁观着苍生百态。
偶尔眼神扫过脚下横陈的尸体,却也只是微微蹙眉,似乎只是嫌它们碍眼。
仿佛方才那番杀戮,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游戏罢了。
他们就静静的看着着一切,如同欣赏艺术品般,以一种近乎病态的专注,打量着自己的‘杰作’。
其嘴角偶尔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竟是无端地觉得有趣。
曾经无数鲜活的生命,此刻都沦为了他们取乐的玩物。
这番肆意的屠戮,仿佛只是为了满足他们变态的欲望。
而那些为九州而战的武者们,不过是他们发泄兴致的牺牲品罢了。
无辜者的哀嚎,不甘者的骂声,都被他们当做了调剂。
而那一双双空洞的眼,也不过是点缀在画布上的色彩。
残酷,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强者从来都是可以肆意践踏。
而弱者,不过是任其玩弄的草芥。
“真是无趣啊。”
片刻后,其中一名仙仆轻叹道,语气虽轻柔,却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凉薄和残忍。
他微微抬起下巴,目光扫过脚下横陈的累累白骨。
眼神毫无波澜,仿佛在看一件无趣的玩物。
那慵懒的腔调中,隐隐带着一丝不满,似乎对刚才一击的效果并不满意。
“我原本还以为能多玩一会儿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他用手支着下巴,状似惋惜地摇了摇头,面上却看不出丝毫怜悯之色。
反倒是觉得索然无味,意兴阑珊。
“实在太弱了。”
另一名仙仆附和道,语气里满是不屑。
他居高临下地扫视着残破的战场,眉宇间倨傲之色显露无疑。
“这群蝼蚁。若不是仙王大人看中此地,我连正眼都懒得瞧他们一眼。”
他的语气愈发不善,似乎连说话都觉得脏了自己的嘴。
那张扬跋扈的神情,仿佛眼前的生灵都只配匍匐在他脚下。
哪怕方才有再多的鲜血淋漓。
在他眼里,都不过是一场厮杀戏曲。
一出蝼蚁的闹剧罢了。
这番话如惊雷炸响,狠狠地击溃了所有幸存者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他们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修罗炼狱。
身体不住地颤抖,泪水顺着面颊默默淌下。
方才那场恶战,明明已经让他们倾尽全力。
可结果,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一个个倒下,鲜血一寸寸渗入黄土。
然而在敌人眼里,这一切竟只是无聊时的消遣,甚至都谈不上尽兴。
“为什么……”
有人喃喃自语,声音绝望万分。
他怔怔地盯着自己染血的双手,仿佛那上面还残留着同伴的体温。
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此刻都已经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再也回不来了。
残存的武者们纷纷跪倒在地,肩膀颤抖,再也无法直起腰杆。
一腔热血,碰到那冰冷的现实,也终究要褪去温度。
或许,屈服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可是要叫一个武者低头,委实比杀了他还要痛苦百倍。
他们背负着满城百姓的性命,却无力回天。
无边的罪恶感和自责,几乎将他们溺毙。
他们望着头顶那如墨般沉重的天。
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已经变成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