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朝阳剑尊,对吗?”
明空沉默一瞬,才开口问道,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压抑。
“你早就猜到了,不是吗?”
“上次在凡间,有人炼化她的神骨,替她送死。让陆朝朝逃过一劫!”来自上界的声音,微有几分讥诮。
“明空已经没有回头路,求仙尊给明空一条活路。”明空不敢想象陆朝朝若回来,他该有怎样的待遇。
陆朝朝献祭时,他还年幼。
但他却是听过陆朝朝大名的。
对自己人极其护犊子,但对背叛者,绝不轻饶!
她若回来,自己必定死路一条。
“活路?当然有。浊气灌注人间之时,便是你飞升之日。”仙尊毫不客气的开口。
明空深吸一口气:“多谢仙尊。”
浊气灌注人间,他与万剑宗将会承担无数骂名。
神明悲天悯人,怎能做出这等残暴之事呢?只能交给自己来做。
神,要维护自己的脸面。
“仙尊,这些精灵族?”明空问道。
“以她们为饵,引黑精灵,布下天罗地网。”说完,神的意志便消散在空气中。
待神明离开,明空才看向角落那堆精灵族。
他将其藏入法宝中,便趁着夜色离开洞府。
下山后,他将其交给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
“放出风声,花月楼高价购得一批精灵族。将会在三日后接客!”
男人一顿:“真君,那黑精灵可放出话来,不许再圈养精灵。”
明空真君冷冷的瞥他一眼,男人扛不住威压,霎时跪倒在地。
额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是。”
待明空真君离开,男人才啐了一口站起身。
左右瞧瞧无人,打开法宝袋。
地上霎时出现十来个容貌绝美,肌肤雪白的女子。
男人嘴角露出几分猥琐:“啧,上回精灵族的滋味儿还未尝够呢。就被人买走。”
“这回,我可要过够瘾。”
“如今出了个黑精灵,这买卖,以后可做不成了。”说完,便慌慌张张解裤腰带。
地上的精灵族们悠悠转醒,恐惧万分的看着眼前一切。
刚解开裤腰带……
眼前一道银光闪过。
他仿佛看见什么东西落地,又感觉胯下凉飕飕的,一切太快,快到他还未回过神来。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才发现,满手血。
他猛地摸裆。
空落落的。
“啊!!”此刻,痛感才席卷全身。他疯了一般在地上摸索,寻找自己被削掉的那一块。
可找着找着……
咚的一声,那道银光闪过,他的脑袋落了地……
咕噜咕噜滚了好几圈儿,倒在地上没了生气。
精灵族们震撼的看着这一幕。
只见少女剑修轻轻打了个响指,自己身上禁制便瞬间解除:“你们去凤族苍梧山寻精灵王吧。族人都在此处。”
“竹剑内蕴含着一道剑气,足够护送你们去凤族。”
精灵族们面面相觑,为首的男子问道:“你……你是谁?为何要救我们。”
素来与世无争的精灵,面上布满惶恐。
陆朝朝肩膀微颤,便露出身后巨大的黑色翅膀。
“黑精灵?!”精灵族人错愕万分,族中千年来,从未出过黑精灵。
陆朝朝淡定的收回翅膀。
“去吧,所有族人都在苍梧山。”
突的……
陆朝朝只觉胸口一阵剧烈的钝疼,一瞬间的疼痛让她差点膝盖发软,跪在地上。
“是娘的剑气。”娘遇到危险了。
剑气触发的那一刻,她清晰感受到母亲的位置。
陆朝朝当即御剑而起,化作一道流光便冲向远方。
“那位黑精灵饮酒了?满身酒气……”
“她好似还是个剑修?”
“精灵,也能学剑吗?我也可以吗?我不想再将性命交到别人手中。”有精灵小声嘀咕。
但此刻,他们最重要的任务是去苍梧山与族人团聚。
他们有太多的疑问想要知道。
陆朝朝御剑越走远,直到,停留在一处小山村前。
小山村内黑漆漆的,没有一丝灯火,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门窗上还贴着门神,似乎想要求保护。
陆朝朝抬脚走向村子内。
她能感受到,村子里空无一人。
但她能清晰感知到,母亲就是在此处激发剑气。她曾在此处遇袭。
远处,传来几分压抑的呜咽,只是很快便掩藏起来。
陆朝朝顺着地上的血迹,抬步朝前方走去。
越往村子深处走,陆朝朝神色越有几分惊讶。
这偏僻小山村后,竟隐藏着一座废弃的大殿。
大殿内,似乎藏着许多人。
陆朝朝环顾四周,四周隐匿着妖族与魔族的气息。
“爷爷我好怕……”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靠在老人怀里,惊恐的落泪。
村民们狼狈不堪,死死撑着眼皮不敢睡过去。
“大家相互监督,谁都不许睡!它们有梦魔,会入梦食人。千万不可睡过去。”村长佝偻着身子,手中杵着拐杖。
楼锦棠正扶着许时芸坐下,身上带了些伤。
容澈将外衫脱下,盖在许氏身上。
许时芸神色苍白,眼眶红红的,怀孕五个月的她,肚子越发显怀。
“芸娘,肚子还疼吗?”容澈声音发抖,紧紧握着芸娘的手。
深夜,梦魔入侵。
许时芸从梦中惊醒。
她虚弱的靠在容澈身边:“肚子好些了。”
“大家别怕,我家朝朝剑术极好,定会来救我们的。”
她摸着肚子,神色惊疑不定。
许时芸今夜做了个梦。
梦中,她腹中孩儿生性暴戾,生来弑杀,甚至想要弑父弑母。
她眼睁睁看到他,杀得血流成河。
无数生灵在他手中丧命。
他生来就像一个邪祟,一个没有情感的恶魔。
许时芸生生打了个哆嗦。
“澈哥,人,生来性善,还是性恶?咱们真的能教好这个孩子吗?”许时芸忧心的看着殿外。
容澈轻轻抿唇:“芸娘,你我的孩子,不论性善还是性恶,咱们都能教好他。绝不会让他为祸苍生。”
“芸娘,这是梦魔所织的梦,孩子是无辜的。”
许时芸轻轻摇头,不是的。
她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梦了。
只是这次梦魔,让她身临其境,越发体会到腹中胎儿的可怖。
她怀的,到底是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