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大陆一直都象征着美丽的风景和富饶的矿产,黄金更是这里引以为豪的资源之一。早在中世纪时,穆斯林商人乘坐骆驼,穿越撒哈拉沙漠,只为前往传说中的黄金之国—西非的马里。
而在欧洲,也广为流传着诸如黄金板凳之类有关非洲的神奇故事。甚至独立之前的加纳,还有“黄金海岸”这样的称呼。黄金,成为了古老的非洲不可分离的一部分。
然而与此同时,开采黄金也让非洲人民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在殖民地时代,黄金带来了装备着大炮和火枪的西方殖民者。而在独立后的当代社会,黄金和其他一切可以卖出高价的资源一样,撕裂着许多普通人得生活,乃至生命。
“滴血的黄金”和“滴血的钻石”,“滴血的橡胶、天然气、石油”等一样,构成了非洲战乱的永恒主题。
王玮琪的宾馆开在市区坑坑洼洼的公路边。约十五间客房,每天晚上,旅馆天井都会停满日本皮卡和越野车。这里大部分都是些中国人。
“我这是小本买卖。”王老板很谦逊。不过,她虽然年轻,俨然已经是当地的华人首领,这个宾馆只是她众多副业中的一部分。
第二天早饭后,她就带着林锐等人出去转了转。虽然有多个金矿被雇佣兵占领,但至少还不是全部。
这些小金矿很肮脏甚至丑陋。而且已经过了它们最辉煌的时代。据王玮琪说,在最辉煌的时候,这里诞生一名百万富翁的平均周期,只需要16天半,而且是美金。
因为中国人挣钱太多,本地的赌场不够用了。这里原本有4家赌场,王玮琪瞅准时机,又新开一家场子,距离她的宾馆不到10分钟车程。
这里的赌场多由她的人控制,并且垄断了中国男人的夜生活。晚上7点刚过,旅店天井里的汽车就集体转移到了赌场门口。
王家在当地颇有威望,因为王玮琪的父亲是最早的一批中国投资者。那时候内战还没有平息,他们举家冒险来到这里。
最早就是雇农民拿个铁铲啊,拿个镐啊,打个洞,在地下挖矿。在过去十年里,中国人很快取代了其他人,占据了当地的矿产市场。
那时大概是上午10点,正是一天最忙碌的时刻。两位工人搬着矿石到磅秤上;在他们边上,一砣砣铜绿色的石头散在地上,赤身工人挥舞榔头砸向它们;四名衣着鲜丽的本地女性,蹲在地上,从砸开花的矿里挑出碎石;两名矿工把碎矿拢到编织袋上,抬进墙角。
林锐等人跟了进去,那是一个洗矿池,工人扯着编织袋的角,将矿石在浑水里来回筛了八趟,直到冲掉矿石上的泥。
尽管忙碌,却井然有序,仿佛一切都在王玮琪的掌控。当然她之所以能掌控这里,是因为权势,也是因为她手下的护卫们,拿着ak47牢牢地守卫在附近。
虽然是金矿,但是普通人却承担着“资源诅咒”的恶果。王玮琪告诉林锐,“在当地,教师的工资一个月不到100美元,士兵的工资不到70美金,买食物都不够。”他们似乎活在与中国人隔绝的空间里。
但是也正因为这样,士兵和警察经常来这里索贿。整个制度、管理,乃至整个国家,都不是很健全。他们这些人想要腐败,要从这里得到钱。
“看来,你在这里经营得也不容易。”林锐点点头。
“反正是两种经营方法,一种是用很正规的方式;一种就是用势力、用关系的方式。两种同时做。哪里有国家不收税的?所以你到哪里都得正规,再加上关系。再这么腐败,毕竟还是一个国家,还是有这些执行部门的。没有,这些国家都废了。
我们也做习惯了,觉得其实还简单。讲清楚,他要多少钱,你也正正规规,拿了给他就行。”王玮琪叹了一口气,“看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谈谈委托的事了?”
“当然。”林锐点点头。
王玮琪拿出一张地图,上面圈好了几个圆圈。“这些就是我们被占的矿。现在被瓦格纳的佣兵直接圈地了,不允许我们进入。因为他们接管了采矿权。”
林锐看看地图,点点头,问道,“那么,他们拿到采矿权之后,准备怎么办?我们以前也拿过采矿权抵扣酬金。通常佣兵的方式很简单,就是找人接手变现。因为术业有专攻,他们不可能自己去采矿。我想瓦格纳集团应该也是这样。”
王玮琪点点头,“是的,他们现在就是这样。就是把没收过去的矿,重新挂一个高价,再让我们买回去。不过,目前因为我压着,到现在还没人敢出价买。”
“看不出来,王老板还真的女中豪杰。”林锐笑了笑。
“不过这样僵持也不是办法,总要设法把那些矿拿回来。而且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原因,如果知道是我从中作梗,恐怕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另外还有一点,我能控制当地华人不去出价,但如果价格合适,他们早晚会找到愿意出价的买家。这样,要追回金矿就更难了。”王玮琪叹了一口气。
“没事,等不到买家出现,我们就会解决这件事。”林锐点点头,“我的情报小组已经开始行动了,今天晚上我们就能得到初步的信息。到时候我们根据情报来制定策略。”
“但愿能行吧。”王玮琪心神有些不宁。
“王老板,无意冒犯,但你一个年轻女性要承担这么大的外部压力,还要操心经营方面的事,是不是很辛苦?”精算师将岸问道。
“这么多年,习惯了。”王玮琪回答道,“我父亲在的时候,我就开始帮他打理生意。他过世之后,更是全盘接手。现在甚至比他之前做得还大。辛苦自然是辛苦的,不过有什么办法呢?”
“王老板有没有想过,找人分担一下呢?”精算师将岸问道。
“家里也没什么人了。你什么意思?该不会是让我找个男人吧?”王玮琪笑了笑。
“王老板误会了,我是说,你可以跟我们合作。我们可以达成一项长期合作。你名下的矿场,我们负责保护。我们的矿场,你负责帮我们管理经营,大家合伙,各取所需。”精算师将岸解释道。
“你们也有矿?”王玮琪惊讶道。
“当然,我们长期服务于非洲多个国家。有些国家因为经济原因,无法支付费用,经常会用采矿权来冲抵我们的债务。就像是这次瓦格纳佣兵的性质差不多。所以我们一度也控制了不少资源矿场,只不过我们为了快速回笼资金,通常是把这些矿场一次性卖掉变现。
所以无法做到利润最大化。有的时候,甚至会有点损失。所以我们一直在找一个代理人,帮我们打理经营这些矿场,以便能够长久获利。”精算师将岸笑着道。
“原来是这样,你们脑子动的还挺快。不过实事求是讲,你们之前的做法确实太浪费了。采矿权如果急于出手,自然买不到高价。但如果自己经营的话,虽然细水长流,利润却能翻好几倍。”王玮琪点点头。
“我们就是这个意思,不知道王老板有没有兴趣?”林锐问道。“如果王老板有兴趣,那么这次任务完成之后,我们可以详细谈谈。”
“这种好事,你们怎么想到我的?”王玮琪反问道。
“因为我们对于采矿业真是一窍不通。王老板则不同,不但懂得经营,而且善于处理各方关系。我们觉得王老板就是我们需要的那个人。”林锐点点头道。
王玮琪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真是这么想的?”
“当然。不过我们目前的问题还是这次任务,放心我们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精算师将岸解释道。
“好,那就等抢回那些金矿之后,我们详细探探合作。”王玮琪毫不犹豫地道。
当天晚上,林锐需要的情报就全部到位了。负责这次情报调查的是维塔克。在这种地方,他手下的人用了几百美金就把这些金矿内部的情况调查得清清楚楚。
因为这些瓦格纳集团的佣兵对当地黑人没什么防范,而当地黑人为了钱,能把瓦格纳集团佣兵上厕所的情况都给摸过来。
“现在我们面对的主要是这六个金矿的问题,这些地方都有一定数量的瓦格纳佣兵。根据我们的调查他们都属于瓦格纳集团在中非的一个指挥部。虽然瓦格纳佣兵大部分是俄罗斯来的,但其实他们在这里的指挥官是一个车臣人,布拉吉莫夫。”维塔克讲解着情报道。
“没听说过这号人。”林锐摇摇头。
“他在非洲没什么名气,不过他指挥瓦格纳佣兵在中东地区参加过多次战斗。这个人劣迹斑斑,因多项罪名被定罪,包括谋杀、谋杀未遂、抢劫、走私军火和领导犯罪集团。并且是一名参加车臣战争的老兵。曾经在圣彼得堡监狱服刑,后来被瓦格纳集团给挖了过去,据说作战极为悍勇。所以在集团内部颇受重视。
这次在中非战乱中作为一小群俄罗斯教官的一员,抵达中非,为该国政府军提供基础军事技能培训,并为总统提供保护。众所周知,瓦格纳为支持总统军队而采取直接作战行动。
最近中非还为这个瓦格纳雇佣军立了雕像,正面是中间的两个俄罗斯瓦格纳教官两边是中非士兵,后边是一个非洲母亲和孩子们。”维塔克笑了笑。
“看起来他们混得还不错。”林锐也笑了笑。
“目前他手下有175名瓦格纳公司的佣兵,名义上是作为军事教官。其实就是帮助政府军直接参战的那种。”维塔克解释道,“他们这帮人是真正的亡命徒。有伊尔-76运输机,一些装甲车和武装皮卡,甚至还有直升机。成吨的武器弹药。
这些瓦格纳雇佣兵的战斗意志非常强,不同于传统雇佣兵,这个组织成员除了使用轻武器或榴弹发射器之后,还可以熟练操作mt12反坦克火炮,t72主战坦克等重型武器,能够看出来部分成员应该是受过特种部队或这方面的培训。
瓦格纳在这里获得了黄金开采权,除了进行训练武装部队还兼职进行镇压国内武装势力。最近他们闹得很凶,在非洲大量给自己攫取利益。
我听说马里政府也将雇佣约1000名瓦格纳集团的准军事人员,主要用于打击恐怖主义,主要原因是法国开始从这个方向撤离,仅凭马里自身的军力无法保证政权的稳定,所以开始雇佣俄罗斯的私人武装。不过目前还没有开始。”
“连马里也开始染指了。看来是要让瓦格纳集团看清楚,谁才是这里的主人了。”精算师将岸皱眉道。
“放心,我保证不让他们如意。”林锐冷笑了一声,“就从中非的这几个金矿开始。我要把这些不可一世的瓦格纳佣兵,打得哭出来。一百多人而已,就先拿他们当开胃菜。”
“瑞克老大,我们现在可没多少人。除了o2小队之外,我们后期抵达的人员,也不过三十多人。人员和装备都处在下风,而且他们还有政府军支持。你真的决定拿他们开刀么?”维塔克皱眉道。
“当然,这次是他们先惹上我们的。”林锐耸耸肩,“等后续人员抵达之后,我们在明天一起行动。那些金矿先放一放,我们先给他们来个斩首行动。直接拿他们的指挥官开刀。当然,我们得做好前期的准备,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可能不太好办啊。前段时间,中非共和国的三名联合国维和人员被不明身份的战斗人员杀害。目前该国正在大选,武装团体与中非政府部队之间的战斗仍在继续。俄罗斯米-8运输和战斗直升机继续在中非共和国首都地区进行空中巡逻。
而他们的指挥官布拉吉莫夫,目前正在中非首都班吉。直接对他下手,不容易吧?”维塔克皱眉道。
“擒贼先擒王。一举斩首,能够导致他们的指挥混乱。至于驻扎在金矿的那些小喽啰,到时候自然会散。
而且这样也有利于我们隐藏自己的真正目的。直接对金矿下手,目的性太明显。”精算师将岸低声道,“我觉得老大的想法是对的。我们的目的,也不仅仅是为了完成夺回金矿的委托。而是要沉重打击他们的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