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婚指定是离定了，牛老板跟着林染回了家。
次日一早，牛老板开着林染的车去了大纸活厂。
他拎着一大袋的肉丸子走进后院。
藏獒大帝抬眼瞅了牛老板一眼，然后朝着牛老板轻叫了一声，这可不是认出牛老板了，纯粹是年纪太大，叫唤不动了。
牛老板将肉丸子倒进藏獒的食盆里，人家瞄了一眼，依旧躺在那里不肯吃。
“哎呀，肉丸子都不吃？”牛老板为了防止大帝啃不动骨头，特意去挑的现炸肉丸子。
主管走了过来：“牛老板，大帝咬不动肉丸子，它现在只吃玉米面粥，里面再放点肉松加狗粮。”
“那白买了，早知道不倒好了，拿回去还能吃。”牛老板惋惜的说道。
“……”主管。
林染今天回村子了，有一户人家因为赡养母亲的事儿产生了纠纷。
田老太太今年八十八岁了，原来身子骨还挺好，今天刚入冬就倒下了，然后全家就乱了套，今天这家伺候几天，明天那家伺候几天，反正谁也不想长时间伺候母亲。
田老太太孕育了四女两子，一共六个孩子。
林染来到了田老太太家，最大的女儿已经有六十五岁了，最小的是五十岁，孙子两人，孙女两人，外孙子和外孙女一共有八人，可以说是非常大的家族。
曾外孙女也五六岁，老太太也属于四世同堂了。
“说吧，你们想怎么照顾老太太？”林染坐在炕沿上问。
田老太太此时正躺在炕头，未等儿女说话，她率先开了口：“大染，这房子是我跟我老伴盖起来的，我死也要死在这里。”
“行，我懂了，你不上我的养老院去。”
“对。”田老太太点点头。
林染望向了四女两子：“你们叫我过来，肯定是没有商量明白，咱们去西屋商量，别影响老太太的情绪。”
“可以。”
六人站了起来，跟着林染去了西屋。
屋里孙子辈的孩子一个个红了眼眶，大外孙女跟田老太太说道：“姥，上村长那里多好，我们几个凑钱给你，让你住好的吃好的。”
“奶，我爸妈不是东西，我也没买房子，否则我就接你走了。”大孙子不到三十，处了一个对象，房子还没钱买呢。
田老太太笑了：“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这是我跟你姥爷的家，我知道大染那里好，可我又不是没家。”
“可是我妈他们……”大外孙女向着那几个人使了一个眼色。
其余的人瞬间明白，将门给关上了。
大外孙女从兜里掏出了五百块钱，塞到了田老太太的枕头下面：“姥，我一个月不少挣钱，你放心买药啥的，钱啥的每个月都给你，就当是我替我妈孝敬你的。”
其余的孩子也都掏出了钱，一人给了一百，都塞进了老太太的枕头下面。
“哎呦，不用给我钱啊，你们在市里工作，一年得多少钱够花，我领保险呢，一个月也有钱拿，村上还会给补贴，钱够花。”田老太太将枕头里的钱拿出来：“你们有钱自己存上买件衣服，不用惦记我。”
“大姐，你查一下。”大孙子说道。
大外孙女将钱数了数，今天来了十个孙子辈的，一共五千块钱，她将数好的钱再次放进老太太的枕头下面。
“真……”田老太太还要拒绝，却听大外孙女说道：“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你手里没钱看不起病，我们的父母啥样，我也不说了，我嫁了人，然后……”
“我知道你孝顺，就算你们家都同意，我也不会跟你走的，自古以来，都是儿女赡养父母，没听说孙子孙女照顾的。”
田老太太一心要跟儿女们杠到底，本来就是他们的责任，绝对不会强加到孩子的身上。
屋里的人默默叹了口气，谁也不吭声了，他们都知道田老太太倔强认死理。
林染坐在西屋抽了一根烟，缓缓开了口：“老太太好像一直没闲着，一直不断地帮你们带孩子，你们不会忘了吧？”
……
六人全体沉默了。
“你们不能因为老太太不能干了就嫌弃她，老太太对得起你们了，前年带老太太去医院体检，她因为以前坐月子没有休息好，落了一身的病，晚上睡觉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林染是听张大成说的，那个年代的老太太都可累了。
“咱们不能丧良心是不是？”林染实在闹心又点着一根烟：“这样好了，你们一人一个星期，好好伺候老太太，应该没啥问题吧？”
“让儿子伺候呗。”大女儿说道。
“你家孩子也是老太太带大的，你咋有脸说这话的？”林染脾气上来了：“但凡你没用着老太太，我都能把你摘出去。”
“……”大女儿。
“大家换班伺候老太太没意见吧，一共六个子女，过来住七天也没啥问题，你妈以前可从来没用你们伺候过，现在轮到你们了。”
“行。”大儿子率先同意了。
大女儿也点点头：“行，那就这样吧。”
其余的人也跟着答应，六人按照从大到小排班，一人照顾母亲七天，以此类推。
“如果你们要是有人想养活母亲，其余的人可以拿钱。”林染又说了另一种办法。
“我们不拿钱。”六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那就换班吧。”真是一帮好孩子，养活这么多有啥用呢？假如时光能倒流，估摸老太太都想把他们按回肚子里去！
不管咋说事情解决了，林染去了东屋。
“大染，我想跟你单独聊几句。”老太太说道。
“好。”
屋里的孩子们非常识趣的退了出去。
东屋只剩下了林染和田老太太，他知道老太太啥意思，按上了她的手腕，过了一会儿，惋惜的说道：“一个半月。”
“我就知道。”田老太太早就心里有数了。
“大染，他们怎么商量的？”老太太问。
“一人伺候你七天。”
田老太太思索了一会儿：“你帮我算一算，一共六个孩子，一个半月需要照顾我几天，我希望在走之前，都能跟他们单独呆几天。”
“六个人的话，一个人照顾七天，那就是四十二天，老大再照顾三天就可以了，这样分配合理。”林染说道。
“老大亏了。”田老太太说完这话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声让人听着实在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