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是她的亲生父亲,可她也觉得,如果她奶奶去世之后,由她爸继承全部财产,不公平。
她奶奶即便到了地下,也会无法安宁。
她得让她姑姑回来。
虽然这些年,她姑姑一直跟着父亲定居国外,和她奶奶聚少离多。
但她奶奶心里一直都记挂着她姑姑,等她奶奶醒来,看到她姑姑,她奶奶一定会高兴。
她拨通她姑姑的电话,忍着哭泣,尽量条理分明的把这边的事情告知了她的姑姑。
她的姑姑立刻说,现在就定机票,明天就能到夜都。
挂断手机,肖青禾看向许连翘:“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姑姑到了,我再联系您,辛苦你们了。”
一直蹲着的她,站起身,冲许连翘几人深深鞠了一躬。
唐无忧问她:“你不回去吗?我们送你。”
“不了,”肖青禾摇头,“我想多陪陪我奶奶。”
唐无忧点头,和许连翘、唐承安离开医院,回到事务所。
第二天傍晚,许连翘接到了前台的电话。
肖青禾来了。
肖青禾的姑姑回来了,肖青禾来接她去医院。
她准备好东西,喊上唐无忧和唐承安,随肖青禾来到医院。
肖青禾的姑姑看上去四十左右岁的年纪,身材苗条,气质温婉,打扮很时尚,虽不是十分漂亮,但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双方简单交流后,所有人都离开了老太太的病房,病房内只余许连翘和她的助手两人。
将近一个小时,病房门才打开,许连翘走出来,身后跟着她的助手。
肖青禾的姑姑和肖青禾立刻齐齐迎上去,急声问:“怎么样?”
“老太太已经醒过来了,”许连翘神情有些疲惫,声音懒洋洋的,“你们进去看看吧。”
“妈!”沈松雪顾不得向许连翘道谢,三步并作两步冲进病房。
病床上的姚老太太睁开浑浊的眼睛,盯着沈松雪看了好一会儿,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颤巍巍的冲沈松雪伸出右手:“雪雪……”
“妈!”沈松雪冲到姚老太太病床边,握住姚老太太的手,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妈,你感觉怎么样?
饿了没?
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去给你做。”
“别走,别走……”姚老太太努力的想要握紧她的手,害怕她离开,“让妈看看你……雪雪……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妈,我不走,我不走……”沈松雪用双手包裹住老太太满是皱纹的手掌。
肖青禾已经告诉她了,她母亲已经时日无多。
前段时间,她之所以没留在她母亲身边,是因为她还有工作、家庭、孩子,还有同样年迈的父亲要照顾。
她母亲在医院昏睡,医生说极有可能醒不过来了,她即便留在医院也没用。
可现在,她母亲清醒过来了,并且时日无多,在她母亲最后的时光里,哪怕是排除万难,她也得留在她母亲身边。
“雪雪……”姚老太太紧紧的的盯着女儿的脸,眼中满是悔恨和眷恋,“妈妈对不起你……妈妈错了……妈妈当初……当初不该和你爸爸离婚……哪怕……哪怕和你爸爸离婚了,也不该远离你……
当初……当初你爸爸说过的,如果……如果我舍不得你,他可以帮我出国,陪在你身边。
我害怕……我害怕异国他乡……害怕语言不通,我不敢去……我没去……我后悔了……雪雪……”
当初,她和她丈夫有了矛盾,但矛盾并非是不可调和的。
她和她丈夫的矛盾很多,但很大的矛盾,来自她的继子。
家里多一个孩子,多很多事情,她和她丈夫之间就多了很多龌龊和烦躁,少了沟通和浪漫。
他们的生活,就过的一地鸡毛。
尤其,她的第二任丈夫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抚养一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她和她丈夫离婚时,她爸妈留给她的房子还没拆迁,家里日子过的一般。
她丈夫无法接受,一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分享属于他们女儿的资源。
为了肖胜强,他们总是吵架。
那时的她,不懂。
她以为,她和她丈夫是性格不合,她丈夫又忽然有了出国的机会,而她不想出国,离婚是必然。
直到最近,她才忽然想明白,当年,她之所以和她第二任丈夫离婚,是她没有积极的争取过。
她和她第二任丈夫与她和她第一任丈夫不一样,她和她第一任丈夫是因为感情完全破裂而离婚,并且,他们没有孩子。
而她和她第二任丈夫有一个女儿,她唯一的女儿。
那时,如果她能多一些耐心经营,并且同意她丈夫提出的条件,把肖胜强送人,和她第二任丈夫一起带着女儿出国,她完全不用离婚。
可她那时年轻啊,性子倔强,认准了一条路走到黑也不回头。
她丈夫让她把肖胜强送人,她不肯。
她丈夫觉得养一个和他们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是冤大头,就闹着要和她离婚。
后来,她丈夫忽然有了出国工作的机会,给她下了最后通牒,要么,离婚,她要肖胜强,她丈夫抚养他们的女儿。
要么,把肖胜强送人,他们一起带着女儿出国。
犹豫再三后,她选择了第一条路。
她丈夫很失望,办完离婚手续后,很快便带着女儿出国了。
做出决定时,她很痛苦。
看着女儿被丈夫带出国,她哭了好久。
她以为那就是最痛苦的时候了,后来,她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把肖胜强当自己的亲生儿子抚养。
后来,肖胜强结婚生子,她又替肖胜强带孩子。
孙女聪慧又漂亮,最黏她,由她一手带大,和她的亲孙女没两样,她从中体会到了天伦之乐,渐渐地忘记了当初眼睁睁看着亲生女儿出国的痛苦。
她以为,她这辈子就这样了。
可没想到,老了老了,肖胜强那个老不休娶了一个年轻的小老婆。
那个小蹄子不要脸,自从进了门,就以气死她为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