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了多年的相逢，我本应该到玄关来迎接你们的，只不过今天的阳光太过于炽烈，虽然已经并不能对身体造成什么问题，但是我的心理依旧认为这种炽烈的阳光很是扰人。”
茨比亚不紧不慢地说着，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念诵着词句一样，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歉意。
“太阳之光确实对死徒很棘手，不过心理问题的话，就没有办法了。”
米凯尔认同的点了点头，作为曾经的死徒，他自然也清楚阳光对于死徒的困扰，即便是拥有着【原理】的死徒之祖，也不加掩饰的表现出对阳光的厌恶。
苍崎青子心里越发地疑惑了，阿特拉斯院的院长这么久都没有更替，显然不是正常的现象。
魔术师之中的长寿者有很多，但这个长寿也不过是普通人类两倍左右的生命，并没有太过于漫长。
肉体是会不断地磨损与腐朽的，灵魂虽然不会变质，但肉体的腐朽也会影响到灵魂与精神。
即便通过不断地更换身体来保持肉体的年轻，但不断的更换中，对于灵魂也是一种磨损，因为单纯的灵魂无法存在于现世中。
在心里，她已经有了结论，但还是有着些许疑惑。
“苍崎青子小姐，你的猜想并没错。我曾经是一名死徒之祖，当然现在也是，但是认真的说，TATARI（瓦拉几亚之夜）是我，但我并不是TATARI（瓦拉几亚之夜）。”
茨比亚耐心地解释道。
“我曾经在追求第六法的过程中失败了，化为了TATARI（瓦拉几亚之夜），只是在后来的时候，我的一部分灵魂从TATARI中分离了出来。”
苍崎青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过茨比亚究竟是否是瓦拉几亚之夜，与自己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算了，不说这些事情了。”
茨比亚眼帘低垂，微微地挥了挥手，嘴角啜着笑意。
“来一点葡萄酒如何，这可是我的藏品中最珍贵的之一，用来款待老友的话，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哦哦，这倒是让我有些期待了。”
米凯尔也笑了笑，和青子跟在了茨比亚的身后，穿过了不算长的走廊以后，进入到了小屋的深处，这里的构造和外面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随着他们的踏入，周围的场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温暖柔和的阳光透过洁白的云朵洒落在他们的身上，这阳光虽然明亮，但并不是炽烈，恰到好处。
脚下一望无际的翠绿草原，偶尔还能看到洁白的小花，空气中弥漫着属于大自然的清新味道，令人心旷神怡。
洁白的遮阳伞下，是同样配色的圆形茶桌，上面华丽的餐具上摆着精致的点心，随着他们的落座，葡萄酒悬浮在半空中，轻盈地斟起了酒，看起来就像是有着无形的侍者在控制一样。
原本破旧狭小的风车小屋的内里居然有着这样的景象，让人难免怀疑自己是否在梦境中。
魔术师们的魔术能做到这一点，但是茨比亚所使用的并非是魔术，而是独属于阿特拉斯院的炼金术。
“这里……”
米凯尔打量着四周，微微沉吟着，
“这里应该是混合了LogosReact的【再演】与我们阿尼姆斯菲亚的灵子技术所塑造的虚拟灵子空间吧。”
“Bingo——”
茨比亚打了个响指，
“你的目光依旧是这样的犀利，只是这个灵子空间并不是由LogosReact再演而成，而是通过了计算所构建的虚假的真实空间，这里的参数都是符合现实世界的标准的，也可以将其理解为是一個灵子化的现世。”
“可是除了LogosReact之外，你现在的手中并没有能计算现世参数的设备吧，当然如果是灵魂没有被分割之前的你也能做到这一点，但是现在的你依靠仅剩下的四个并列意识，应该是很吃力的吧。”
米凯尔对此提出了疑问。
“——MyOldBuck，可不要小看我啊。”
茨比亚举起了斟满葡萄酒的酒杯，就像端详着某种艺术品一样，满意的啜了一小口，然后将杯子放在了自己的身前，双手交织在一起。
“就算只剩下四个并列意识，计算出这种规模的灵子空间对我来说也并不是困难的事情，只是我现在有着更重要的事情在做。”
“而且在很早的以前，我就已经通过解读过去的演算结果之一，得到了那个……黑翼公会成为我们的同胞，不，应该是我的同胞。”
“当然，这也并不重要，在化身为TATARI（瓦拉几亚之夜）的时候，那一段我并没有属于自己的知性，但是收集信息的功能却依旧在平稳的运作。”
“当我重新恢复了知性以外，我一直都在演算那些信息，虽然第六法失败了，但也并非是毫无收获，在我演算的数千万个结果中，第六法是存在的，虽然只有唯一的一个未来。”
“所以说，现在伱和TATARI还存在着联系？”
米凯尔若有所思，随即点了点头，
“不过也对，灵魂上的联系是没有那么容易就被分割开来的，换成科学的说法来说，就是处于量子的纠缠态吧。”
“纠缠嘛……我倒是蛮喜欢这个词的，形容的很是准确。”
………
………
米凯尔和茨比亚热火朝天的聊着，苍崎青子默默地听了一会儿，就果断的放弃了挣扎。
如果说最开始她还能听懂个大概的话，那么到后来，简直就像是天书一样，根本无法让人去理解。
在现世，能与米凯尔讨论魔道的人并不多，就算是连接着根源的爱歌也做不到，因为她更倾向于“能做到”而不是“如何能做到”，当然眼前的就是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至于青子的话……她的天才之处也许就在于如何将更多的魔力以更粗暴的方式释放出去吧。
苍崎青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对于自己的情况，没有人能比她更清楚了，那些纤细、繁琐、复杂的魔术确实与她的相性严重的不符合。
望着兴高采烈讨论的米凯尔，她的心中莫名的浮现出了一抹幽怨，然后随手拿起了一块点心，把它想象成米凯尔的样子，狠狠地咬了下去。
“——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