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世观的后院扩建了,将一部分后山围进了院子里。高大的鼓风机,炼钢炉建起来了。
每天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都能传到京城,老百姓更是一抬头就能看见远处升起的黑烟。幸亏这时候不怎么讲究环保,否则入世观一定会被投诉到关门。
萧风跟嘉靖要来后山就是为了扩大钢铁产量,一方面是发展火枪的需要,另一方面还有海船的需要。
火枪的需要是为了应对骑兵。萧风深知,在冷兵器时代,骑兵就是个BUG。
而大明受地理所限,除非能收复河套地区,再吞并一部分草原,否则骑兵的发展永远比不上游牧民族。
而要收复河套,吞并草原,就必须能打败游牧民族的骑兵。这听起来像是个死循环。
要打游牧民族,需要大量骑兵;要有大量骑兵,需要拥有草原;要想拥有草原,需要打游牧民族……
而这个死循环看似是个钢圈,其实只是个草环,只要有合适的剪刀,一下就能剪断它。这把剪刀就是火枪。
不是现在的火枪,是萧风拿着的那把火枪,甚至还要更好才行。最好能连发,上子弹要更快,射程要更远,威力要更强。
曾造办愁的头发都快要挠秃了,他的徒弟们过了一年,大了一岁,但在学习工作时仍免不了打打闹闹的。
例如小狐狸就经常和虎妞发生矛盾,豆腐帮小狐狸,小葱帮虎妞,经常打成一团,一定要小冬过来镇压才行。
而海船的需求虽不迫切,但不能不提前考虑。汪直来的信里已经透露,徐海穷途末路,已经开始勾结佛朗机海盗了。
明朝人是分不清西班牙和葡萄牙的,把这两个国家通称为佛朗机,萧风估计,徐海勾结的这伙大概率是西班牙的。
汪直的船队在中国沿海,乃至日本沿海都是独一档的实力,但对抗佛朗机海盗团,就没有必胜的把握了。
汪直的船虽然也装备了佛朗机炮,但一来佛朗机炮不好买,主要靠海上黑市一台两台地淘,数量十分有限。
二来炮弹的来源有限,要花高价去买,打完一仗就消耗得差不多了,堪称是吞金兽。
萧风对大炮的了解有限,不过他背后是入世观,入世观的背后是大明朝廷,有的是能工巧匠。
这些能工巧匠的创造力也许不是特别强,但要说到模仿,大明怕过谁?
萧风让汪直把佛朗机炮和炮弹各运了一套来,没用几天的功夫,有入世观的精炼钢铁和火药,就仿出来了升级版的。
曾造办得意的说:“这玩意大,大就好造!虽然费钢铁,但是好下手啊,不想大人你要做的那个火枪,太小太太细了,难!”
铁匠股东们也都连连点头,表示附议。他们打造大炮能抡起大锤,酣畅淋漓的八十。可打造火枪时,别说八十了,四十都不行,得用十块钱的!
汪直拿到了升级版的佛朗机炮,迫不及待地派兵出去和佛朗机人干了一架,结果十分给力,双方的战损比差不多是一比一!之前打佛朗机人,能二换一就不错了!
但萧风表示很不满意,他决定给汪直的海船升级一下,至少蒙一层铁皮,这样一来,没准战损比就倒过来变成一换二了。
给汪直补充炮弹的活第一次就落在了俞大猷的身上,这是胡宗宪的安排,为了让他趁机把胭脂豹接回来。
俞大猷竟然有些脸红了,吭哧半天,点了点头。
胡宗宪看着他这副样子,知道小树不修不直溜,自己必须要多操点心,于是叫来了画姑娘。
“他要上岛去接二夫人,你看看适合带点什么好?”
俞大猷连连摆手:“她在严世藩那里待过,又在汪直那里待过,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
我一介武夫,手里无非是些金银之类的,有什么可拿得出手的,要不,我打个金簪子带着?”
画姑娘恶狠狠地瞪了俞大猷一眼,瞪得俞大猷心里发毛,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俞大将军,我拜托你以后千万别再提她在严世藩那里待过的事儿了好不好?
你什么时候听我家老爷说我在春燕楼的事儿了?女人,对普通男人无所谓的,但你是她喜欢的男人!
她是最不愿意被你提起这种往事的!包括白莲教的事儿,也不要提!”
俞大猷点头犹如鸡啄米,在这种事儿上,别说画姑娘,就是胡宗宪,他也得甘拜下风。
“这套衣裙,是我按萧公子信中所写的尺寸定制的,老爷给我买的锦城绸缎,我都没舍得做呢。”
俞大猷意外地接过来,果然是丝滑柔软好手感,他用粗糙的大手刚抚摸了一下,就被画姑娘抢回去了。
“别摸了,装起来吧,也不看看你那手,再摸几下都得划跳丝了!”
“画姑娘,就一套衣服,会不会太简薄了些?师父说,豹姑娘吃了很多苦,让我对她要好。”
“你懂个……什么呀,你给她金山银山她也不稀罕的,穿上这套衣服,是让她忘掉过去。
从此以后她就不是胭脂豹了,她是你俞大猷的二夫人,是堂堂大明三品将军的二夫人!”
俞大猷押送着炮弹,跟随这毛海峰的大船上了岛。汪直热烈的欢迎了俞大猷,就差在岛上拉个横幅了。
听说俞大猷要把胭脂豹接走,汪直更是直接让人准备了一个喜堂,并且教导俞大猷。
“俞老弟,这纳妾和娶妻不一样,你回家也没法办啥仪式。老哥这边虽简陋,东西还齐全,帮你热闹热闹。
不管咋说,人家千行百里地来找你,跟你一辈子的事儿呢!”
汪直的海盗里人才还不少,还有原来在村里干过司仪的,真的给俞大猷办了个仪式,跟村里娶妻的也不差啥。
胭脂豹压根没想到自己当妾还能有这个待遇,开心得忘了羞涩,上了船还不停地跟俞大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我姐以前总说要让我堂堂正正地嫁人,可自从听说你有了娘子后,我就知道没希望了。
就算能嫁给你,也没有喜堂了,没有拜天地了。想不到今天都有了!”
俞大猷笑着点头:“其实我夫人也说过的,你喜欢怎么办就怎么办,她不在乎的。”
胭脂豹连连摇头:“这已经很好了。我姐姐总说其实仪式啥的都不重要,只要男人真心对你好就够了!”
俞大猷点点头:“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
“我姐姐常说,以后她不跟我一起过,否则万一看见我相公欺负我,她该忍不住杀人了。你说她是不是傻,谁能欺负我呀。”
俞大猷点点头:“有我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对了,相公,我跑出来时,把姐姐攒下的几十颗极乐丹都帮她带出来了,她身边只有几颗了。
你想办法帮我把它交给我姐姐吧,没有极乐丹,她会很难受的。”
俞大猷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好,你给我,我让师父想办法。”
“相公,如果我姐姐哪天真来看我,你……你不会生气吧?
我啥要求也没有,就想跟着你,可你不能不让我姐姐跟我见面。我可以出去见她,不在家里。”
俞大猷迟疑着抬起手,把胭脂豹轻轻搂进怀里,两人身高相仿,胭脂豹把身子缩了缩,缩进俞大猷的怀里。
“你姐姐,自由惯了,未必会来看你的。如果她真来了,我一定在家里摆宴席,请她喝酒。”
严世藩此时也回到了江西老家,他在祠堂里转了一圈,点了香,祈求祖宗保佑,然后带人直奔他新修的府邸。
这座府邸,面积比京城严府还要大上三倍,最高的楼有五层,雕梁画栋,大气磅礴。
府内奇花异草,假山怪石,无不极尽工巧,极尽奢华。府邸靠山面水,青山隐隐,流水潺潺,当真是神仙福地。
严世藩得意的看着渐渐:“我这府邸如何?人都说滕王阁之美天下第一,在我看来,不及我府邸一角!”
渐渐东张西望,面带微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对这些让人瞠目结舌的财富和美景并不在意,倒是让严世藩刮目相看。
渐渐从进严府开始,严世藩就只知道她功夫高强,天生贱货,没有男人活不了,而且妖媚至极,胭脂虎与其比起来也远远不如。
但这次京城大战,让严世藩看到了渐渐的另一面,这也是严世藩一定要带着渐渐回江西的原因。
严世藩一把搂过渐渐,用力地揉搓着:“渐渐,你不是白莲教的吗?为何别人都怕萧芹,你却似乎并不怕他呢?
我原本以为是因为你俩有一腿,可后来我发现,即使是跟他有一腿的女人,也对他毕恭毕敬的,为何你不这样?”
渐渐积极回应严世藩,两手动得比他还快还用劲:“我以前也怕他啊。不过我每年都在长大,也就越来越不怕了。
等我真的长大了,我们俩,还不一定谁怕谁呢?他现在就有点怕我了,都不敢跟我睡觉了。”
严世藩愣了愣,不敢相信地晃了晃脑袋,怎么感觉自己没听懂呢?车速这么快的吗?我这样的老司机都上不了车?
“你每年都在长大?这是当然的吗,不过以我的经验,你已经很大了,不会再变得更大了!
你说等你真的长大了,萧芹就怕你了?你长到多大算真的长大了呢?萧芹为何会怕你,我可是多大都不怕!越大越好!”
渐渐妖媚的一笑,趴在严世藩的耳朵边上,用舌头轻轻舔着他的耳孔,说出来的话却让严世藩全身一凉。
“你知道蛊女破身,就会万蛊蚀心的吧。你不是知道我用心蛊控制过张远的吗,怎么没想想,我为什么不怕呢?”
严世藩这才发现自己确实忽略了这个问题。渐渐别说已经破身了,甚至该破不该破的都已经破过了。
可渐渐竟然是个蛊女,而且还是能操纵心蛊的祭司级别的蛊女!她不怕万蛊蚀心的吗?
“为……为什么?你……你不会是命不久矣,所以才跟我来的吧?”
渐渐似乎很喜欢玩弄严世藩的感觉,尤其是在他心情紧张的时候,玩弄起来会更加兴奋过瘾。
她扑在严世藩的怀里,全身柔弱无骨,严世藩尽管心里有疑虑,但仍被渐渐撩得难以自制,全身发硬。
不对,不对呀!严世藩猛然惊觉,自己以前不是这样的!虽然自己之前天赋异禀,夜御七女,但自己一向收放自如!
除非是吃了极乐丹,自己才会控制不住的放纵,否则面对其他女子时,他一向都以自己的冷静为荣。
自己是吃过见过的,多漂亮的女孩没玩过?自然比那些只有两个女朋友的男人更能沉得住气。
可他忽然发现,自从渐渐来到身边后,自己对渐渐几乎没什么抵抗力,只要渐渐眉眼一动,自己就想动手!
严世藩一面思考着,一面忍不住地继续动。当渐渐柔软丰满的身体和他紧贴在一起后,他甚至连思考的能力都消失了,只剩下满脑子的兽欲。
渐渐吃吃地笑着,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因为我是血姑,血姑不是教出来的,而是炼出来的。
其实你从没见过真正的女人,等我长大的那一天,你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女人。”
萧芹此时也回到了苗疆,半路上,他将所有人遣散,只身一人回到土司府,神态从容,风采依旧。
古月儿正在和柯子凡下棋,见萧芹摇着扇子走进来,开心的跳到地上,但被萧芹眼神一晃,又无奈地稳住了。
“芹哥,你回来了,事儿办得顺利吗?”
柯子凡也站起身来,向萧芹一拱手:“表哥,没听见皇帝宾天的消息,想来是没得手吧?”
萧芹就像听不懂柯子凡的嘲讽一样,只是像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弟弟一样,看着他微微一笑。
“这次去,本来就不是只为了刺杀皇帝一个目的的。表弟,这些日子,苗疆一切可好?”
柯子凡点头道:“一切都好,只是表哥啊,之前我父亲说过了,若是这次你的行动成功了,今年之事可行。
这次行动既然失败了,肯定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大明国运尚在,我父子的意思,还是不能拿苗疆数百万之众冒险的。”
萧芹扇动的扇子不易察觉地停顿了一下,随即微笑道:“这事儿不急,离秋天饥荒还远着呢,尽可从长计议。
倒是有一件事,我想只怕不宜拖得太久,我得找时间和大土司及表姨说说了。”
柯子凡皱皱眉:“什么事儿?我妈这几年身子不好,她也不是很愿意见你,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就行了。”
萧芹哈哈一笑:“跟你说?跟你怎么说?古月儿是我白莲圣女,你如果真想娶她,我得扛着整个圣教的压力。
这番辛劳,我能不跟表姨说说吗?再说了,古月儿已经没有家人了,我就是她家人,我不见你父母,这事儿怎么定?”
柯子凡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通红,整个人像喝醉了酒一样,忍不住上前一把抓住萧芹的手。
“表哥,表哥,你……你没骗我吧!我之前问过那么多次,我……你真的能帮我吗?”
他没注意到,古月儿的脸却刷地一下变得煞白,呆呆地看着萧芹。
萧芹挡住柯子凡的视线,冲古月儿眨眨眼。古月儿松了口气,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带出一抹娇羞的红晕。
这时萧芹恰到好处地让开身子,让柯子凡看见古月儿的脸。那份刚毅中带着的温柔让柯子凡魂飞天外。
“凡弟,你的心事,我还能不了解吗?
从我第一次带古月儿来苗疆,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儿了吧,你就缠着她不肯走。
后来你代表苗疆来过总坛两次,每次都是正事儿没说完,就急不可待地去找月儿。
我即是你的表哥,也算月儿的半个师父了,你俩的事儿,我不操心,指望谁操心呢?”
柯子凡心花怒放,他以往对萧芹的不满,一小半来自行事理念不同,一大半其实是来自古月儿对萧芹的亲密态度。
如今萧芹一番话,把他的所有不满都化解得烟消云散,拉着萧芹的手,简直比对亲哥还要亲上三分。
“表哥,我这就去跟阿妈说,明天我让人准备家宴,咱们边喝酒边聊!”
柯子凡冲古月儿看了一眼,飞奔着跑了。萧芹的笑容渐渐收敛,回头看着古月儿。
“云儿那边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她来跟你报告过吗?”
古月儿点点头:“云姑娘回来后,按你的安排,一直呆在金曼陀生长的迷魂谷。
原本是柯子凡带着大土司的近卫看守的,但我按你的交代,这些天一直缠着他,他从没去过。
前天大祭司的人来过,说是云姑娘传来的话,她已经办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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