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的眉头顿时紧锁。
从他接触武道之时起，陆轻云便一直教导他，武者世界虽弱肉强食，但无论武者之间的争夺、战斗如何惨烈，都绝对不应将手伸向普通人。
看着面前瑟缩成一团的一对母女。
叶凌霄眼神中温度逐渐降低下来：“他们只是普通人，师姐的话，恕难从命。”
“哦？”
顾初夏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师尊可是说了，这几天把你交给我带，我应该跟你说过，违抗我命令的下场吧？”
说着。
顾初夏手中红光一闪，一把通体赤红如血的长剑，出现在她的手中。
这把长剑造型十分独特。
跟一般的剑不同，这剑剑身虽然笔直，但却只有一面是开锋的，另外一面则是厚重如尺，通体赤红的剑身之上，遍布着漆黑的纹路，整个剑身之中散发着惊人的杀念。
赤剑一出，叶凌霄不知是不是自己幻觉，仿佛他此刻正置身于一片尸山血海当中。
就连耳边，都响起了无数被此剑斩杀之人，临终之前的凄惨哀嚎！
叶凌霄抬头看向顾初夏，一字一顿道：“武者，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即便你是我师姐，也无法让我改变自己的原则。”
“是吗？”
顾初夏轻抿薄唇，在她握住赤剑的同时，一双瞳孔顿时变成了妖异的血色，“既然你不愿意杀她们，那你便代替她们受死吧。”
话落。
叶凌霄眼前一花，下一瞬，顾初夏的身影便化作一道血光，朝着自己面前冲来，速度之快，即便他开启了第二重的灭却神瞳，却只能看到一连串残影。
“目标是我的咽喉。”
叶凌霄瞳孔一缩，危机关头他看穿了顾初夏的意图。
只见叶凌霄胸口金光一闪。
玄天由金光化生，出现在他空闲的一只手中，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了那赤剑的必经之路上。
锵——！！
一声金戈交错声中，叶凌霄只觉五脏六腑一阵翻涌，虽挡住了这一击。
但他却是喉头一甜，一口鲜血顺着唇角流下。
“啧啧啧。”
顾初夏有些意外地咂咂舌，“竟然挡住了，果然有两下子。”
说罢。
她身影再度消失，重新化作一连串血光，朝着叶凌霄的心脏一剑刺出。
叶凌霄不敢大意，连忙提起玄天剑横栏。
锵锵锵——
瞬息之间，两人交手数十招，叶凌霄玄天断梦两剑齐舞，每次都几乎是以毫厘之差，勉强挡住了顾初夏的攻势。
同时。
他发现顾初夏的剑法，跟先前自己交手过的姜若雪、苏妙和宋晚凝三人，都截然不同。
三人的剑法都各有千秋。
唯有顾初夏的剑法，另辟偏锋，似乎每一招一式，都没有任何花俏，而是完全冲着取人性命而来！
在叶凌霄又挡下顾初夏一剑后。
他身体表面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以他炼血境巅峰的肉身，竟然都无法承受住那赤剑上的诡异杀气，叶凌霄肉身隐隐有崩溃之势。
顾初夏面无表情地看着叶凌霄：“再问你一次，是你杀她们，还是我杀了你？”
“我——”
叶凌霄此时背靠着马车，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刚要回答顾初夏的问题，去突然感觉后背一凉。
锵——
一把漆黑的短刀，从叶凌霄背后刺在了他的后腰处。
然而。
短刀跟叶凌霄的身体接触，并未发出那种刀锋入肉的声音，反而传出了一阵金铁交鸣之声。
咔嚓。
匕首刀刃破碎。
叶凌霄虽然肉身濒临崩溃。
但他体魄的强韧度，仍不是凡铁能够刺破的。
叶凌霄一脸错愕地回过头去，发现捅出这一刀的，赫然是蜷缩在女人怀中的小女孩。
“为什么？”
叶凌霄眉头紧锁，眼中充满不解之色。
只见那顶多十岁的小女孩，看他的目光当中，充满毫不掩饰的恨意：“爹马上就要接我跟娘，去山上享福，而你却杀了他，灭了断魂谷……”
小女孩的话，让叶凌霄呆立当场。
这时。
顾初夏缓缓落在叶凌霄面前，依旧是那副略带疯癫的眼神：“她今年十岁，拐卖了自己的十几名玩伴，卖给城内的人牙子。”
“只为了……与人攀比用上万宝阁的胭脂。”
“还有那女人，乃是断魂谷外，北胥城的暗娼老鸨，害死过不下十名不愿意做娼的女子。”
叶凌霄瞳孔微微一缩。
顾初夏取出一根残烛点燃。
一时间。
小女孩跟妇人身躯一震。
“是醒魂香。”
玄天的声音从叶凌霄耳边响起，“这是一种特殊的香烛，能让人意识放空吐露真言。”
此时。
那小女孩目光怨毒地盯着叶凌霄：“若不是你，我们已经进了断魂谷，已经享受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那些武者城池中的人，自己实力弱小，就算被屠杀也是活该！”
“还有那些不愿意接客的贱人。”
妇人也是吐露心声，声音刻薄无比：“她们活该，不听命令的贱人死有余辜，本来断魂谷的大当家，已经准我做周围所有暗娼的总鸨子，是你毁了我们的生活！”
叶凌霄愣在原地。
顾初夏没有说话，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半晌。
叶凌霄抬指一挥，两颗人头凭空抛飞而起，重重落在了马车的车厢之内，发出“扑通”一声闷响。
两句无头尸体当中，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叶凌霄一言不发，体内灵气流转，经由体内火灵脉转化成一团丹火，直接将马车引燃。
呼——
火光冲天而起，马车连同那两具身首异处的尸体，在汹汹烈焰之中化作灰烬。
“啧啧啧。”
顾初夏咂舌，看向叶凌霄道：“不是说，不对普通人下手？”
叶凌霄沉默不语。
半晌。
他才道：“我大概明白，为何师尊会让我跟你出来了。”
“哦？”
顾初夏微微挑眉。
叶凌霄淡淡道：“下一个地方去哪里？”
顾初夏眼中好奇之色更重，在刚才，叶凌霄剑指斩断母女二人的脑袋时，她清楚地感觉到，叶凌霄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而这……
她喜闻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