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书房里批阅奏章,旁边的锦衣卫校尉,在读着昨天京城发生的事情。以及刚到京城的全国各地的重要消息。
听到杨凡和张世泽这两天,四处巡视,京城已经基本安定下来了之后,他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他还是没有估计准确。没考虑到张世泽毕竟年轻,年轻人容易冲动,很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好歹这场风波总算是平息下去了。他的目的也算是基本达到了。
西北战场杨凡、张世泽立了大功了,就不适合在继续带兵,这样容易形成个人势力。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他俩剥离出军队。
老臣里面知兵的还有孙承宗,孙帝师的水平他还是清楚的。让他出面整编京营一点问题没有。
孙承宗虽然是东林前辈。但是,京营的军官都是内定的,百户以上,全是勋贵子弟和京卫武学的学生。这些京卫武学的学生都是从千户官以上武官家庭挑选的。所以,这些人都是崇祯自己培养的。
杨凡和张世泽对这些人没有太大的影响力。他们也算是跟着西征了一番,实地锻炼过。
百户和百户以下的总旗、小旗、伍长等低级军官,大多数都是杨凡和张世泽从行伍出身的京营士兵提拔的。这个主要看战功和個人能力。
崇祯整编京营也不打算撤换这些人,毕竟他也清楚,总得有一些有能力,能干活的人撑着才行。如果都用勋贵和武官子弟,打仗怎么办。
“现在南苑军营是什么情况。京营整编后人数达到十五万,可否需要增建营房和其他设施。”崇祯问到。
骆养性本来在旁边低头不语。默默听着负责早上宣读情报的锦衣校尉朗读。此时知道皇帝这是在问他。
他赶紧出列说道:“陛下,南苑的军营,当初是定远伯设计的。施工队也是他家的施工队。建材也是向他们家商社采购的。只有营建银子是陛下从内帑拨出的。”
“总体来说,当初是按照十万人的标准,打出富余来承建的。因为当时京营有八万多人,而且有些勋贵子弟还自己带有家丁、仆役、甚至丫鬟等人。这些人的人数不等。其中张世泽就带了一千五百家丁。所以,当初基本是够住的,吃饭、洗澡、提供热水等设备也是按照十万人标准搞得。”
崇祯点点头,这么说来,缺口不大。
现在京营把伤残老兵退役后,就剩下了四万人。军营还是十万人的规模。只要再增建一半的营房和设施就可以了。况且,城内也要部署一部分京营。
他考虑了一番,还是决定,南苑不扩建了。就安置十万人就好。增建的军营可以放在南城。
毕竟南城的南部还有大量的荒地。留下五万人驻扎城内,以防有紧急情况,城内没有兵马容易耽误事。
至于营建新营房,交给谁来做呢,他犯起了嘀咕。
如果交给皇亲国戚,他们太黑了。贪腐的厉害。
交给东林的人呢,先要漂没三成再说。
他想来想去,到是想到一个人选,这个人肯定一分钱不会贪污的。还会保质保量的把工作干好。
这个人就是驸马巩永固。此人忠诚、朴实,做事踏实。交给他既可以放心,又可以最大程度的省钱。
“新营房的建设,就让驸马巩永固做营建大使吧。回头下个旨意给驸马。”崇祯说到。
赵永棠家里,他老婆李萍刚刚从毛纺厂下工回家,女儿已经做好了晚饭。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女儿虽然才十一岁,人没比锅台高太多,已经会烧火煮饭了。
儿子才九岁,就能劈柴禾了。
“娘啊,永棠还没有回来吗。”李萍问到。
“下晌回来了,然后又走了,还是兵部林主事的小舅子叫走的。”老太太一遍纺线一边说道。
李萍叹了口气,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男人的事情。
之前在京营干的好好的,都当了百户军官了,又不想干了。赵家祖祖辈辈都是赤贫,从来没出过一个读书人,一个当官的。
当家的在西北战场积功升为试百户,那可是从六品的官儿。对于他们这些贫民百姓来说。一个衙役都是惹不起的。何况是从六品武官。
当时把她欢喜的好几天睡不着觉,自己也是军官太太了。
自从丈夫成了军官回来。周围的邻居也一改之前对这家人的鄙视,碰见都过来说几句恭维的话。原来邻居口里的婆婆,也从赵老婆子升级成了赵老太太。
从六品可不小了,他们都知道,县太爷才七品官。
可当家的抽什么风,好好百户军官,现在又不想做了。这几天总有人来找,有人出钱,想买他的身份,顶替进京营做官。
李萍越想越伤心,忍不住掉下泪来。
这家里眼看着,越过越好了。
可是当家的不知道是什么迷了心,好好的军官不当,非要卖了官,全家搬到北塘口工业区去,说是和一些同袍,凑钱开什么物流公司。做大件运输和小件快递。
自己好不容易在毛纺厂,干到了洗羊毛车间的小组长。
一个月,现在底薪增加了,能赚三钱五分银子了。而且小组业绩好,还有提成和奖金。她是真的舍不得这份活计啊。
这时候,赵永棠一脸喜色的推门进来。看到老婆坐在炕沿上垂泪。老娘沉默的纺线。愣了一下子。
“怎么,娘、媳妇你们还没吃饭呢,等我干啥,你们先吃你们的。娃都饿了吧。开饭,开饭。”
李萍起身把小炕桌搬到炕上,又去厨房把饭菜端来。
一家人开始吃饭。今天的饭菜是玉米面贴饼子,加上白菜炖豆腐。这可是好吃食。豆腐一般人家是舍不得买的。
这还是赵永棠跟从京营西征,赚了三百多两银子回来。家里才舍得买的。
李萍吃着平时难得吃到的豆腐,却难以下咽。看当家的喜气洋洋的,估计是把卖官的事情谈成了。她难过的掉下泪来。
“孩他娘,你哭啥啊。”赵永棠不解的问道。
“我问你,你是不是把官卖了。”李萍放下筷子,说道。
赵永棠愣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说道:“今天下午才谈成的。是御马监一位公公的侄子,一直没有个好的出身,好不容易谋了个官,可是没有军功,也提拔不了。如今陛下管的严,凡是提拔官员都要亲自看履历。没有点东西,怕是陛下那一关过不去。”
“今日下午谈成了。之前的几个人出的钱太少,最多一个才肯出五百两。这个人出钱多。一千五百两!买我的试百户官身和四颗真鞑子的首级。其他的事情不用我管,他们来处理。这钱是实打实得的。先付一半,最后过户籍,办完付另一半。这件事就算是板上钉钉了。”赵永棠开心的说道。
李萍心里难受的像是猫抓一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