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动荡的这段时间里,京营的很多官兵都趁机把自己的军籍和职位、功劳卖掉了。
皇帝还不知道,他的京营几乎在一夜之间又再度千疮百孔了。能打仗的人,都被兵部给弄走了。换了些投机的进来。
新进来的这些人,有的是看京营现在待遇好来的。有的就是想买个官,给家族子弟找个出路的。这些人根本不懂怎么指挥打仗,更没有格斗的能力。
京营里能打的人,就像是一场洪水,来的快,去的也快。所有冒名顶替的几乎都走了。
就是那些原本京营军户,好多人也寒了心。
这次大军班师回朝,朝廷的骚操作,让他们对朝廷都失去了信心。反正都赚到了钱,好多人趁这个机会难得,就脱离了京营。
听说,定远伯那里在搞工业开发区,还出售纺织机械。能成倍的提高纺纱、织布的效率。像什么飞梭啊,什么珍妮纺纱机啊、什么水力纺纱机、多轴纺纱机、走锭精纺机纷纷被开发出来。
现在都说,买机器开厂特别赚钱。好多人都打算把钱合股去办纺织厂。现在大明最保险的生意都是和衣食住行有关的。
大明的衣料总是不够,穷人都穿不起衣服。
所以,干纺织业最好了,不愁销路。人总得穿衣服吧,穿衣可是在吃饭前面。人都是有廉耻的生物。穿衣服可是文明的标志。
还有好多人准备去租大地主抛荒的旱地去种棉花。他们都研究明白了,不能买地,一個是税收太高,负担太重。还有被士绅抢夺的风险。
租那些因为干旱被抛荒的土地最合适。租金低的令人发指,这些旱田有的连种子粮都收不回来。
他们之所以敢租这个,是因为有了蒸汽机抽地下水,把这些旱地变成水浇地。而这件事的关窍在于定远伯开了一家设备租赁公司。向老兵们租赁抽水机和蒸汽机。他们付租金就可以。设备是定远伯的。
第一批客户,暂定就是这些老兵,先试着经验,至于放开其他客户,等过几年再说。杨凡就是故意的,扶持这些老兵,让他们能完成原始积累。
这样的话,他们不怕地主涨地租。
如果地主看他们今年赚钱了,就想涨地租。他就把蒸汽机和抽水机搬走,去租别的荒地。荒地有的是。没了抽水机,这些荒地立刻打回原形。
反正这些年老天爷不赏饭吃,就是不下雨。年年不下雨。
如果地主企图霸占、扣押他们的设备。就更不可能了。因为设备是定远伯的,他们属于租赁使用。这些士绅和地主吃了豹子胆了,敢霸占、抢夺定远伯的设备,除非他们疯了。
于是,这些得了钱的京营官兵们,退出了军队,把资金投入到了生意上。
他们有的办物流公司。有的租地去种植棉花和经济作物。有的去办纺纱厂、织布厂。甚至有的去办成衣厂。毕竟兴禾超市和新出现的兴禾百货商店都出售成衣。它们会下单给成衣厂。
杨凡之所以选择在北塘口那里办工业区,就是因为那里通了火车,而且濒临海港和蓟运河,离大沽口和京杭大运河也非常近。
工业区实际上,就是在大沽口和北塘口中间的盐碱地上开发建设的。
那里目前主要是海产品加工工厂和纺织工厂。还有一些金属工具加工工厂。他们从遵化买来钢铁原料,在这里加工成工具、农具、刀具等。这里的产品可以通过运河和海港销售到大明各地。
而且这里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交税。
大明的富商谁都不交税。杨凡自然也不交税。如果杨凡交税,那不是成了众矢之的了吗。这种没脑子的傻事杨凡才不干呢。
杨凡认为,新产业要扶持为主,自然能减轻负担,就要减轻负担。
杨凡招商政策特别好。首先工厂用地和厂房都是建设好的,五年起租,头两年免租金,第三年免一半租金,之后正常付租金就好。
兴禾钱庄还提供贷款。帮助工厂解决流动资金不足问题。
不用实物抵押。可以以股份抵押,或者办理流动库存监管抵押。把后世的先进金融方式也引入进来了。
总之,杨凡现在就是在扶持这些小微企业。由于,京城的交易所去年就开业了。等这些企业成了规模,就可以上市融资了。
现在,大明的很多士绅和官员,已经意识到了投资的必要性。逐渐开始把窖藏的白银拿出来,去购买股票,投资于他们看好的行业。
去年已经上市的十几只股票,年底都分了百分之三十以上的红利。顿时引起了投资股票的风潮。虽然朝廷的财政还是那么糟糕,但是民间的白银流通,开始逐渐好转了起来。
现在,随着第一批纺织工厂开始开工,顿时把纺织品的价格打了下来。
新城纺织机械厂生产的拥有八十个纱锭的人力手摇纺纱机,把纺纱的效率提高了八倍。然后极大降低了面纱的价格。这使得北方的织布第一次低于江南的价格。
这直接把江南布匹挤出了北直隶市场。
北方市场是如此的饥饿,只要有布匹出来,都能第一时间被销售商买走,工厂根本不愁销路。
在布匹的大量产出后,开发区内的印染作坊也大规模出现了,他们会把工厂出来的坯布,印染成成布。然后在买到各地去。
在海河入海口这块不大的地方,正在酝酿着一场改变整个大明的,甚至要改变整个世界的变革。
而此时,在宁远,有一个人愁眉不展。看着眼前的海图发愁。
袁崇焕上任两年来,毫无建树,辽东没有收复一寸土地。此时,皇帝也开始渐渐地失去耐心。
朝廷投在他头上的资源是给杨凡的几倍。可是人家定远伯把北方的事情都搞定了。据说,还收回了大部分军费。皇帝花出去三百五十万两,收回来三百万两。
这样一对比,就显出他这边愈发的尴尬了。
“大人,何大人来了。”他的长随袁刚进来禀报道。
袁崇焕叹了口气,这和何可纲可真是步步紧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