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一脸惊疑，神念如狂风暴雨一般席卷着大地，周身有一种恐怖的威势在慢慢汇聚。
她是上界的不朽大能，开天辟地之初最强大的一批生灵之一，一声令下，法则相随，秩序如禀，寿命悠长无比，能够活活熬死一颗星辰，虽说还没有踏入至尊境，但也是上界最强大的生灵之一。
凡人的历史在她面前不过沧海一粟而已，浅薄的可怜，她随便闭一次关便足足能书写无数人类国度的战争史。
在老妪的这股威势之下。
荒域之上，山川江泽，无数的生灵吓得瑟瑟发抖，肝胆俱破，像筛糠一般乱颤。
这是来自灵魂最深处的恐惧，即便是纯血生灵都是如此，无法抵抗。
“哼！”
片刻后，老妪收起念头。
她只对尊者级别的生灵感兴趣，其他蝼蚁还入不了眼睛。
但即便这般，她都没有发现一头尊者级别的生灵。
甚至于，就连列阵境的生灵都有些屈指可数。
这种情况很诡异，有一种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的压抑之感。
仿佛踏入一片陷阱之地，有一张无形的大嘴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等待着将他们吞噬。
不只是她。
还有诸多其他同行的大能也是这般感受。
他们此行皆是为了采摘下界的人间大药，并且一网打尽，全部带走。
不过如今举目望去，却是连一个目标都没有，让他们有一种无从下手的即视感。
为了此行，他们可是筹备了无数年，都是抱着收获满满的打算而来，总不能来个下界一日游，空手而归吧？！
令一域。
一个道人打扮的生灵横行其中，踱步之间便是数万里山河，皮肤呈现紫金光泽，背负着一個硕大的葫芦，竟生有六条巨大的臂膀。
对方只是轻轻一点，前方便山崩地裂，化为齑粉，威势力比药娄老妪都更加恐怖夸张。
“怪哉，怪哉！”道人摇头晃脑，这一路下来，他几乎将所行之处全部夷为平地，居然都没有任何收获。
“如今距离我等上次降下浩劫已经过了数千年的时间，即便是下界八域的规则再怎么不完整也应当能诞生出一位尊者，怎么会一个也看不见？”
有生灵忍不住开口。
是一头巨大的穿山甲，从大地之中钻出，巍峨高耸，猩红的眸子好似天上的大日一般，口鼻之中不断喷吐着浩荡的白练气息，化作腾腾雾霭，恐怖无比。
“下界八域定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绝不会如此！”
在无垠大地的另一端。
一头同样体型硕大的生灵凝望而来，声音如雷霆咆哮，浑身被浓浓雾霾所笼罩，看不清具体的形状，但隐约能看见对方似乎是长了三个脑袋。
“嘿嘿，那是你们运气不行，可不代表下界真的没有尊者存在！”
一个体型干瘪的老头一脸奸笑道。
此人浑身矮小，浑身好似皮包骨头一般，瘦弱的有些吓人，但出手之间如长虹贯日。
他无意中发现了一条虬龙，已经达至尊者，躲在一处深渊之中，直接被一手提溜了出来，足足几十丈大小的巨物，在其手中却好似一条泥鳅一般。
“吼吼吼！”
虬龙嘶吼，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反抗，瞬间便被对方那双粗糙的老手直接镇压。
“不错不错，居然还拥有真龙旁系的血脉，即便只有一丝也足够不凡了，正好老朽门前的池塘里面还缺一个看门的……”
老头大笑一声，将这条尊者级别的虬龙直接收进了自己的宽大的衣袖之中。
江槐五感之识笼罩四野，偌大的荒域之中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躲不过他的眼睛，那条虬龙的遭遇自然也是如此。
对方并没有加入柳村，而是躲到了一处自以为隐秘的地方，如今被找了出来。
和虬龙这般打算的尊者级别生灵其实还有不少。
它们大多出身高贵，血脉不凡，来自某些顶级势力，其祖上都曾经诞生过神明，有的更是达到了天神一境，虽说在漫长的岁月中已经没落，不过仍旧不愿寄人篱下。
这是血脉中的桀骜，但此刻，它们都在为此付出代价。
除了这条虬龙之外。
江槐还在一处神庙位置感知到了一头疑似点燃了神火的生灵。
对方的状态很奇妙，虽然已经点燃了神火，但那朵象征着神性的火焰并不茁壮，甚至还在不断的摇曳，似乎下一刻就会熄灭一般。
这应当是一个伪神，虽然比尊者强，但。并不算真正点燃了神火，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舌头生灵应该是强行突破至此，为的便是能够在大劫来临之中抗衡左右，不过对方明显想的太理想化了。
莫说只是伪神，即便是真正点燃的生活也不可能是这些不朽存在的对手，连一合之敌都算不上。
下界规则不全，灵气稀薄，早已变得支离破碎，这一世其实已经不具备任何可以成神的条件。
若想登临神位的话，必须前往上界才可以。
此刻。
对方正躲藏在神庙之中，依靠神庙的威能屏蔽这些上界不朽存在的感知。
那尊神庙古老而神秘，荡漾着阵阵涟漪一般的光芒，拥有某种神秘的威能，似乎来自于漫长岁月之中，在一定程度上确实可以起到一定的隐遁作用。
不过面对这些不朽存在时，终究还是不行，只能稍微抵抗些许，很快便被苍穹中那不断掠过的强大意识轰然击碎。
“藏的这么隐匿……”
一道巨大光芒突然自苍穹上出现，下一刻，顿时如陨石一般朝着神庙所在的位置极速落下。
“轰隆隆！”
光芒耀目，瞬间染透了整片苍穹，一道遮天蔽日的法相出现，伸出大手，不过一拳便击碎了神庙。
而后，将其中的生灵一把抓住，扔进了鼎炉之中炼制大药。
“不过是一尊伪神而已，即便是这座神庙的主人在本座面前也不过只是蝼蚁，你又凭什么认为依靠这个能够瞒得住本座的感知！”
挤满了整个苍穹的法相冷哼，片刻后又朝着另一处移去。
瘦弱老者和这尊法相的举动无疑刺激了其他没有任何收获的不朽存在。
尤其是最先出现的老妪，手持着竹条编制的药娄，直接转身朝着某处纵掠而去。
那是一大片的药田，其中遍布各种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宝药神药，被一道无形的透明屏障所包裹，不过下一瞬，便被老妪一手指直接戳碎。
江槐目光烁烁，一直都在暗中观察。
为了避免被察觉到，他将自己的五感之识放缓到了最低。
这需要极致的操控，强一分不行，弱一分也不可。
如此一来一去之下，江槐都感觉自己对其掌握的程度都更上升了一层楼了。
老妪直接横渡大域，来到了一处雄山伟峰之中。
这里似乎是一片药田。
山宇之中还立着一块足足上千米大小的石碑，名为不老山。
要是江槐没有记错的话，此处应当是某些上界不朽道统的传承之地，和上界拥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拥有超凡脱俗的地位，并非真的属于下界，所以并不是太畏惧于大劫。
如照以往，老妪是并不会降临此处的，因为不老山的老教主还存活于世，虽然所剩寿元不多，但依旧没有真正陨。
但这一次，似乎是受到了之前的刺激，对方罕见将目光直接放在这里。
不仅顺手采摘了几颗旷世大药，还将守护此处的几位老祖级人物收进了自己的药娄之中。
不仅是不老山。
其他的一些不朽传承也都遭到了袭击，例如西方教，都是来自上界恐怖无比的传承。
实在是没有办法，他们倒是想将目光放在那些尊者生灵上，但奈何数量太过于稀少有限，而又不可能白跑一趟。
几乎是瞬间。
下界八域之中爆发了前所未有的轰鸣声。
有星辰落下，在顷刻之间爆炸。
有大地塌陷，豁然化为深渊。
甚至，就连苍穹上的月亮都被硬生生削掉了一半。
那是下界道统之中的不朽者出面并动手阻拦。
但仍旧没有劝退对方，双方直接陷入了死战。
这一战很残酷，从太阴到太阳。
日生日落，都用尽了全力，无数的星辰都被震碎，化作铺天盖地的火焰陨石坠落下界……
这种战斗即便是江槐也无法插手的，因为太强了，是属于至尊大帝级别的交手，并且都毫无保留，即便是他也只能在一旁静静观望。
好在，有世外桃源阵法护佑，他倒完全不担心会被人发现并攻入。
这还并非是唯一的战场。
于下界第一灵根那里，同样爆发了大战。
数尊巨头出现，一同出手准备抢夺，全都拼尽了全力，抱着必死之志而来。
他们的寿元都即将走到终点，都已焦急，全都需要这根灵根。
不过都被那灵根的原主人算计，一个个喋血，深受重伤，惨不忍睹，整个身体都差点被完全洞穿。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都是无用功啊！”
江槐心中吟声道。
他知晓结局，上古重瞳者早就已经在旁等候多时，此刻将会出手。
果不其然。
就在江槐的念头刚刚落下，重瞳女便显露出真身，施展无上重瞳手段，抢走了这下界第一灵根。
与此同时，一页纸叠的小船同时而来，以时间为长河，映入江槐的眼中。
通体乌黑，似乎充斥着某种不祥之意。
在那船头位置，有一道绝伦一般的身影，白衣飘飘，站立于此，有一种唯我独尊的气势，周身更是万古祭祀音环绕，不可停歇。
江槐看向对方的同时。
对方似乎有所察觉什么，万年不变的脸色眉头突然微微一凝。
“跨越了无数岁月，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
女人轻语，朝着江槐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不过因为有世外桃源阵法阻隔，什么也没有发现。
“不愧是万古无双，辉煌极致，此生不为成仙，只为等待自己哥哥的狠人大帝，即便是横跨了如此漫长的岁月，居然还都能感知到我的目光！”
江槐心中一禀，算是对狠人大帝的实力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对方不仅能够清晰地感知到他的存在，甚至还能察觉出具体在什么方向，这种能力即便是那道钟的主人都远远不及。
对方虽然从未成仙，但并不代表她弱于仙人。
人家只是不屑于成仙而已，即便是修成大帝也只不过是为了等待那个熟悉的身影，顺手而为，境界对她而言只不过是一个划分罢了，完全失去了意义。
最终。
折纸船消失，带走了上古重瞳者。
…
“前辈，刚刚怎么了？”
乌黑的折纸船上。
下方水流潺潺，那是岁月化作长河驱动着折纸船横渡。
重瞳女开口，目光中充满了敬畏以及敬重。
对方的强大和恐怖远超出想象，不仅曾经在上古大战中救下过她，加上这次，更是数次帮助于她。
对方好似这折纸船上的守夜人一般，只是单单的凝望一切。
从上古至今，在她的感觉中，这道白衣飘飘，举世无双的身影仿佛一直都是如此，亘古不变，甚至都未曾主动开口。
今日，还是头一次。
“本尊刚刚感知到有某道存在一直观察着那场动乱，并且，本尊还觉察出，对方似乎对你的出现似乎早已知晓！”
船头上，那道身影眸子微微半合，悠悠开口，每一句都是轻描淡写，但每一个字听在重瞳女的心中却都如山岳一般沉重。
什么时候，八域中竟有这般存在？
…
…
下界，战斗还在继续。
这场浩劫，比所有生灵想象中的都要更加残酷。
或许是因为寿元即将走到尽头，不少巨头直接杀疯了，在最后的时刻极尽升华……
最终，于那浩瀚的高空之上，伴随着昏暗的雷霆，一大片的血色雨水落下，哗啦啦作响，每一滴都沉重无比，连山石都能击穿，连湖水都能蒸发。
天降异相，是有生灵巨头陨落了，还不止一尊，更有零碎的血肉飘下。
这些可全都是好东西，可以用来炼制某些绝世的大药，其中更是蕴含着超凡神纹，虽然此刻已经被打散，但还是有一丝重组的可能。
江槐凝聚出身外化身，趁着其他人没注意，直接将这些血肉全都打包了回来。
不过在返程的路上。
一头巨大的生灵却是突然拦住了他。
那是一头火红色的大鸟，浑身沐浴火焰与雷霆，是堪比教主级别的生灵，不过此刻浑身却是支离破碎，浑身被漆黑色的雾气缠绕……
“居然会有如此旺盛的气血，为何之前本尊没有发现？不过本尊为何看不透你的修为，但这不重要了……”
对方乱叫一声，阴狠的神色一狞，猩红的双眸瞬间散发着赤裸裸的杀意。
下一刻。
它赫然冲向江槐，显然想要将其吞噬血肉，恢复伤势。
“聒噪！！”
对此，江槐直接一巴掌扇过去。
刹那间，余波散溢，群山崩塌……
一个受了重伤的虚道境也这么猖狂，不知道这条路是他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