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珠问了裴枭,百草堂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买主不是裴枭,而且二百多万不是小数目,他帮周毅川已经做得够多。她现在若是又要,要求去帮周毅川在做什么,那就真的是‘白眼狼’了。
人各自都有命数,前世,她没有多参与周毅川的生活中,他依旧能成为,科技集团最顶峰的商业人物。
这次…她怕会因为自己,而给他带来麻烦。
或许,此刻的周毅川,没有她在身边是最好的。
晚餐是裴枭下厨给宋明珠做的红烧鱼,宋明珠在旁边等着,裴枭坐上这个位置其实很少下厨,他戴着围裙,看起来真的不像是裴枭平常该有的样子。
他亲自下厨,可能是看在,她受伤的份上,要不然平常根本就不管她的死活。
“在想什么?”
宋明珠视线盯着脚尖,听着他的声音,抬起头来,“没什么。”
裴枭拿着筷子,挑着没有刺的地方,给她夹了一块鱼肉,递在她嘴边,“尝尝。”
宋明珠犹豫地张开口,含住筷子,“很好吃。”
裴枭也给自己夹了一块尝尝,宋明珠欲言又止,这筷子她吃过,话到嘴边,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明明已经解开结,可是为什么,跟他在一起,心里总觉得好像被什么束缚住了,至于是什么,她也解释不清楚。
“多吃点,今天晚上早点睡。”
“我知道了,哥哥。”
“等回来之后,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
宋明珠低着头吃饭,回答淡然,“我…已经申请退学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宋明珠没敢看他。
“嗯。学校那边,我会重新处理,不用担心。”
宋明珠顺口说了句,心里话,“有哥哥在,总能解决很多麻烦问题。”
“夏令营不想去,可以不用去,在家里陪着哥哥也好。”
裴枭给她夹了菜,宋明珠应了声,“嗯。”
她想留在君临公馆,只是因为,她想看周毅川给她看的那些医术。
他们都是名副其实的富家子弟,可以吃喝玩乐,但她不行,她不能一直靠裴枭养着。
她…也不想让裴枭再给她花太多,不必要的钱。
“哥哥。”
裴枭:“说。”
想到明天要去鹜川,他肯定会看到,她放在墓碑前的那束花,与其到时候被他知道,还不如现在就告诉他,“我怕你生气。”
裴枭:“你气哥哥的事情,还算少?”
“其实我…跟周毅川已经去爸爸妈妈坟前祭拜过了。”
“明日就不用再去了。接下去,哥哥公司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你好好在家养伤。”
宋明珠点头,“我知道了。”
吃过晚饭,宋明珠就回房间随手拿起一本医书看了起来。
晚上八点,裴枭开车离开了君临公馆。
宋明月视线从书本上收回,她拿起一旁的手机,刚刚在饭桌上,裴枭也已经告诉了她,她的手机号码已经换了,意味着裴枭不允许她在联系,周毅川!
抬头看着窗外的夜色,月朗星稀,微风吹来,感觉到空气中带着一丝的暖意。
‘回忆’
宋明珠:“周毅川,我要是被带走了,记得一定不要来找我。”
“你也要记住,不管在多困难的事,也要全力以赴,坚持下去。我认识的周毅川,可是,无所不能,所向披靡。”
周毅川:“好。”
宋明珠:“要是…我很久很久,没有联系你。”
“你…可以不用继续喜欢我!但是…你不能忘记我。”
…
“周毅川!”
夜里响起少女的惊叫声,胸口心慌的情绪,逐渐放大,为什么…她会梦到这个画面。
她…她梦到,周毅川浑身是血,被人杀害,丢在废弃的下水道里,没有人给他收尸。
梦里,她不断哭着,想要阻止那个人,可是无论她怎么喊,周毅川还是死了。
死的,凄惨。
甚至在死的那一刻,还在喊着她的名字。
眼神带着不甘。
后来,黑暗慢慢退散消失,她看清了隐匿在黑暗中的那张脸,是坐在国王宝座上,搭着长腿的裴枭,仪态慵懒,垂晲着视线,高高在上看着她。
大汗淋漓,看着桌上的闹钟,已经十二点。
刚刚在看书,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睡着了。
宋明珠还是忍住了,联系周毅川的冲动。
只要她不在他身边,他一定会没事的。
此时此刻。
金碧辉煌门外。
两个保镖,将周毅川按在地上,在他脸上是鼻青脸肿的痕迹,“是你做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混蛋。”
大庭广众在之下动手,路边又停着‘京’字连串的8。
站在裴枭身后的许珍残忍的看着这一幕,手里还拿着裴枭的衣服,纵使不忍心,遇到这种事情,是个聪明人,也不会上前多管闲事。
裴枭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单手抄兜,眸光凛冽,‘金碧辉煌’招牌上金色的灯光照射在男人的后背,他只是微微的一个侧眸。
会所经理,冒着浑身冷汗,站出来,“真的抱歉裴总,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完美的交代。”
“蔷薇,还不送送裴总。”
蔷薇,是许珍在会所的花名。
许珍被拉出来,原本张扬的紫色长卷发,已经被拉直,头发也染回了黑色,一身白色端庄秀气的白色长裙,苗条纤细的长腿露出外面,脚下是一双不能再普通,认不出牌子的运动鞋,手臂上还搭着裴枭那件昂贵的西装外套,她将耳边的长发微微撩到耳后,嘴角也轻轻扯起一丝淡淡的弧度,“裴先生,我送您。”
周毅川歇斯底里的怒吼,“裴枭!”
裴枭却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许珍亲自上前,帮男人打开副驾驶的门,上车前,语气带着漠冷的警告,“知道什么该说?”
许珍点头,她咬着唇,眼神里透着惶恐,“裴先生,您放心,今天发生的事,我不会告诉明珠。”
裴枭盯着那双像极了‘她’的眼睛,就连动作姿态都是神似三分。
金碧辉煌,分两种人,一类是陪酒,拿酒水提成的‘公关。’
另一种是‘妈妈’的人,负责跟那些有权势的人联系维和关系,说不好听的就是靠身体上位。做这行的都有个规定,不管金主给了多少钱,都必须上交百分之十五的佣金利息。
其他的任何不动产,也都要按照现金划上账户里。
自从金碧辉煌的人,都默认为,她是裴枭的人后,就给她单独留了化妆间,用的化妆品,还有衣服都是最好的。
此外,还有单独的浴室。
化妆间里,许珍看到了,里面的人,她喊了声:“妈妈。”
“嗯。”应的这个人,是会所里的‘妈妈’说话的妈妈,身材普通臃肿,穿着蓝色的旗袍,手里拿着烟杆抽着老烟,旁边站着的白白净净,身材清秀高挑,莫约只有二十出头般的少年,也是她的男宠。
她开口说:“以前的那些客人,你不用再管了,我会让人顶替你的位置。这些天你给会所带了不少收益,以后你就好好跟着裴总,能不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也要靠你自己的命了。最终可别像你那个下贱的母亲一样,为了嫁进豪门,不择一切手段,搞得差点把整个金碧辉煌倒了,到最后,得了个精神病。不过你从小在金碧辉煌,我也是看着你长大,比起你那个母亲,你也算是有点脑子。”
“想要赚更多的钱,就好好在自己身上下点功夫。”
“抓住男人的心比什么都重要。”
许珍心里明明恨极了她,却不得不装作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许珍:“我知道了妈妈。”
说着妈妈手里拿出了一张,顶级美容会所的美容卡给了她,“女人靠的不仅仅是一张脸,想要代替白牡丹的地位,那就超过她,你要记得,你浑身上下,就算是头发,也不能沾染不干净的灰尘,时刻保持最好的状态。”
“时机不到,我也不会让你用身子赚钱。”
许珍点头,“妈妈的教诲,我一定会记在心上。”
‘白牡丹’是金碧辉煌的头牌,能让她参加的酒局,一般都不低于八十万的消费。
想要带出去,但远远都不止这个价格。
自从‘白牡丹’跟着裴家三爷离开之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
‘头牌’的唯一都有着空缺。
“对了,我倒是想问问你,怎么突然改了风格?就连性子都变了。”
许珍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没什么,就是突然像换换样子。”
“嗯,确实不错。你这个年纪,也确实该是现在这个样子。行了,时间不早,早点休息。”
“好的,妈妈。”
许珍捏着胸前一缕长发,在手指间缠绕,满意地看着镜子里,一改往日的风格,妆容清纯,她没有下太大的功夫,只是稍稍地多加了修饰而已。
裴枭离开上车前,看她的眼神明显与以往不同。
看来,她的猜想是对的…
…
裴枭不过离开两分钟,周毅川就被警车带去的公安局。
罪名,“滋事挑衅,扰乱治安。”
“小伙子,你就说,你得罪谁不好,非要得到裴先生,你这不是自找苦头事!念在你是初犯,关你三天,不给你留案底,等到时候出去,老实一点,擦亮眼睛。”
周毅川理据争辩,“抢走我钱的人,我亲耳听到,是他指示。”
这句话说出来,都把人逗笑了。
“你卡里那点钱,都不如,他一件衣服贵,你说他是为了你的钱?我看你就是脑子不清醒。你放心,你的事,已经有人在查了,等结果就行。”
只是一句话,周毅川就被关起来。
“这明明就是入室抢劫,你们可以验证指纹,找证据,等找到人,很快就能够查明幕后指使人是谁。”
“呦,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懂的还挺多,小伙子,我在这里给你上一课。”
“有些事,你就算知道了是谁,又能怎么样呢?把他关起来?对方没把你玩死都算不错的了。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不好吗?钱丢了,追不回来,就当是拿钱消灾了,还有什么比命重要是不是,凡事都要看开点!”
周毅川恨意的一拳,直接砸在了,墙上,“所以…你们就惧怕强权,不所作为?”
“切,等你做到他那个位置,想怎么样,还不是你说了算。行了,大半夜,赶紧睡了吧。”
周毅川来帝都,就是想把百草堂未带走的东西,给她送去,不曾想到,他住的那间宾馆,竟然遭到了浴室抢劫,他进房间门时,那些人正翻箱倒柜。
对方三个人,周毅川不是对手,难免受了伤。
他在门外,亲耳听到,那些人都是受人指使。
具体是谁,周毅川更是心知肚明,在报警的路上,他见到了从金碧辉煌出来的裴枭…
之后,也就有了现在的一幕。
君临公馆
手指被针刺破,手指间流出了血,不觉间眉心间跳了一下。
她从七楼重新搬到了三楼,裴枭主卧室的隔壁房间。
黑夜里,一辆车行驶而来…
车停下,车内的人却并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凝视着楼上落地窗里坐在书桌前的女孩。
裴枭长腿交叉搭在一起,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小姑娘穿着蓝色碎花的睡衣,头发撩在耳边,额前的碎发微微垂落,在她身上总能给他一种平静感。
这种感觉,也只有在她身上能够找到。
宋明珠正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听见,楼下逐渐走近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脚步靠近。
她毫无察觉。
“在做什么?”
倏然响起的声音,宋明珠被下了个彻底,手一抖,针险些扎错位置,裴枭眼疾手快,握住了她的手。
“你什么时候回来了?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吓到我了。”
宋明珠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味,还有一股俗气的香水味。
然而他去哪了,宋明珠没有多问…
裴枭把手里的外套,丢在她的床上,拉过一条椅子,坐在她身边。
他在,宋明珠无所适从。
裴枭骨节分明的手指翻阅起了那本古典医书,“看得明白?”
宋明珠点点头,“之前他教过一些。”
“现在学到了什么程度?”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酒气,还有那股不算难闻的烟草味。
宋明珠说:“常见的三百多种草药,我已经全都记住了,现在是在学针灸。”
裴枭视线看去,放下了书,伸手握着她那只手上的手腕,眉头轻皱起,见到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针孔,身侧放着的垃圾桶里,都是带血的纸巾。
“大晚上不睡觉,就拿自己做实验?”
宋明珠:“我睡不着,就想试试。”声音柔柔弱弱,轻得像一片落叶。
主要也是怕他生气。
谁料,下秒,裴枭解开了玄色衬衫袖口的扣子,露出强劲有力的半手臂,伸延弯曲青色血管清晰可见,放在她面前,“既然睡不着,就试试…”
宋明珠摇头拒绝,“万一,出现问题了,我可赔不起。”
他什么身份,万金之躯,天之骄子。
万一被他扎废。
裴枭,“哥哥信明珠。”
“要是连这点都下不了手,以后还想学医?”
“那…那我下手了。”他说得有几分道理,宋明珠拿起针,找到了一个穴位,扎下去,问他,“疼吗?”
“无妨。”
话音刚落,裴枭就感觉到了手臂一阵麻痹,像数千只蚂蚁在啃食…
“明珠,开始学坏了。嗯?”
宋明珠眼神无辜,“哥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