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半。
随着众人的考卷被收上去，这一场比高考更为残酷艰难的战役，终于落下帷幕。
至于明年七月份的IMO，那是只有一小撮人才有机会触及的领域，大部分选手也就止步于CMO。
冰雪覆盖的校园小道上，。两道身形相似的人影，手牵着手徒步前行，在松软的雪地里留下一串相连的脚印。
卸下考试的重担，唐婉的心情显得格外美丽，走起路来连蹦带跳的，与幼儿园刚放学的孩童如出一辙，浑身散发着活力。
一旁的陆悠也无可避免的被她感染了，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不就是考试结束了，有必要这么高兴吗？”
“当然高兴啦！”
唐婉抱住陆悠的胳膊，发丝飞舞间，甩落几片雪花
“你猜猜，我这次考试怎么样？”
“看你这表情，应该胸有成竹了吧？”
“哼哼~(￣ˇ￣)”
唐婉一副得意的小表情，让陆悠想起了提瓦特大陆那只屑屑的飞行应急食品。
“不出意外的话，有四道题的分数我可以拿全，剩下两道没完成的，我写的步骤合起来怎么也有20分。”
CMO每道题满分是21分，根据唐婉自身描述，合计约为104分。按照往年的成绩，能拿到84分就能进集训队，稍卷的年份底分会上到九十起步。
而她这个分数，无论放到哪个年份，基本都能稳进前六十，获得保送名额。
陆悠揉了揉唐婉的脑袋，赞扬道：“不愧是我女朋友，真厉害！”
唐婉平时的模拟考试，都不一定能稳定拿完四道题的分数，甚至在前两天，她的状态起伏比较大，连一半分数都没有。
这也是为什么，昨天进考场前，陆悠会在公共场合抱她，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知道我这两天考试是怎么想的吗？”
不等陆悠回答，唐婉便自顾自的说道：“我跟你讲啊。第一天试卷刚发下，别说完成四道题了，我连一开始最简单的第一题都不会做。
冥思苦想了半个小时，也不知道从哪里下笔。那会，我已经在想：你一定会嘲笑我很笨，也没有好的大学读了，只能和其他人一起参加高考。
然后，我想起了你跟我提过的应试技巧：‘如果在靠前的题目卡住较长时间了，千万别慌张，也不要死磕到底，可以先跳过它，去看后边的题目。’
接下来，我稳住心态，暂时放下第一题，去看第二题。结果没一会，我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脑子里不停有思路冒出来，三两下就把它解决了。
这一下，我的信心和状态直接回暖，并且一鼓作气解决掉剩下两道题。”
陆悠对此见怪不怪。虽然从他的视角来看，第一题是送分题，且老师出题的难度逐级递增，但实际上写试卷的是学生，对不同类型的题目感知度不一样。
本来看上去很容易的题目，却意外的扳倒了一些实力强劲的人，俗称的“浅水浸死鸭”。
“我记得，第三题的代数情况很复杂，论难度仅次于第六题，你确定将每个条件都分析过一遍了吗？”
“这就得感谢我的男朋友了~”
唐婉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嘴唇印在陆悠的嘴角旁，一触即分。
“你跟我讲过类似的题目。面对多条件讨论的情况，不要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很复杂，实则认真去分析，反而比那种考究思路的题目要来得简单。
因为各个条件成立的所出来的结果，是彼此独立互不影响的。而且演算过程很相近，只要算出一种情况，其余的不成问题。”
陆悠目光深邃的盯着唐婉娇艳欲滴的红唇，考虑到两人还处在外边，他不得不按下内心想要啃两口的冲动。
“那今天呢，四五六题，你完成的状况怎么样？”
“今天，毕竟几何是我的强项，所有我把大部分精力放在第五题的作图上，第四题写是写完了，但无法确定拿满分，第六题照惯例只写了第一道大题。”
正常来说，女生的空间思维会相对较弱。可唐婉有些意外，她反而对几何图形很敏感，脑内构图能力比大多男生还要强。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时来天地皆同力，你的实力配得上你的运气。”
“好了，不说这个了。”
唐婉加快脚步，拉着陆悠往前走。
“我们快找个地方吃饭，吃完回去堆雪人，我都等不及了！”
……
下午时分。
首都大学某间教室内，十数位老师围坐一起，给考生们的试卷评分。
流程与高考类似，两位老师打分，差距在误差内取平均值，超过误差交予第三人，有异议的让组长评定。
就在一切平稳的进行时，一道声音打破了寂静，引起众人的注意。
“咦？这个人……有点意思。”
组长停下手中的红笔，抬头望向说话的那位青年。
“文骏，发生了什么事？”
名为“尚文骏”的青年挠挠头，说道：“一时间我很难说清楚。组长，能麻烦您过来一下吗？”
组长将滑落到鼻梁的老花镜推回眉心，起身走下讲台，来到尚文骏身后，问道：“哪里出问题了？”
尚文骏把手中的卷子递给他，说道：“我还是不多说了，您自己看看吧。”
组长接过卷子，认真的看了两遍，皱起眉头，疑惑的问道：“这解题过程流畅清晰，看不出哪有问题，叫我来做什么？”
“您没发现，它太流畅太清晰了吗？而且数学用语和论证严谨程度过于老练了，根本不像个高中生。”
组长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重新审视卷子，并说道：“文骏，你帮我把这个人今天的卷子也找出来。”
话音未落，尚文骏就拿出事先备好的另一份答题纸。
“给，组长。”
组长双手各拿一份答题纸，从头到尾，一字不漏的全部查阅一遍。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都是一份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答卷，毫无争议的满分。
“这个叫‘陆悠’的孩子，不简单啊！”
CMO里得满分的，组长见过不少，可像陆悠这样，他还是初次遇到。
“大家继续工作，我出去打个电话。”
组长把卷子放回桌面，转身走出教室，来到外边走廊，拨通了肖量的电话。
“喂，肖量，在忙吗？”
【没，才到办公室，找我什么事？】
“这一届出了个好苗子，你可以提前留意一下。”
【那个好苗子，是不是姓陆？】
“你知道？”
【无意间看到的，他满分了没？】
“嗯，满分了。”
【那就行。现在还不急，等明年三月份TST，我再好好观察一下。】
“你是主教练，你心里有数就行。”
……
另一边。
睡得饱饱的唐婉从楼道内飞奔出来，望着披上一层白雪的绿植，整个异常兴奋。
“芜湖！可以打雪仗了！”
说着，她就跑到就近的角落，蹲在地上，模仿《猫和老鼠》里面的动作，搓出一个柑子大小的雪球。
而这时，陆悠才揣着双手，慢悠悠的踱步出来。
“嚯！色批！看招！”
唐婉抓住雪球，对准陆悠直勾勾的扔过去。不过出手的时候她没有太用力，怎么说也是自己心仪的人，砸坏了怪心痛的。
陆悠早有防备，一个歪头，轻松躲过袭击。
“你，不行，还是看我的。”
陆悠走到一处齐腰的绿化丛旁边，往怀里扫了一大堆雪，随手捏出一个雪球，朝唐婉投掷而去。
“砸中变猪头。”
刚说完，雪球不偏不倚，正好命中唐婉的额头，糊了她一脸雪。
唐婉左右晃动脑袋，用手臂摸掉脸上的雪，不服气的说道：“这个不算，我还没发挥全力，再来……”
话没说完，陆悠的雪球又一次飞来，砸在她的额头上。
“第二次变小狗。”
“能不能等我说……”
“第三次变成E罩杯。”
“可恶，你搞偷袭，不讲武德，我要砸死你！”
唐婉学着陆悠的样子，也抱起一堆雪，两人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
“去你丫的！把你的智商匀我一半！”
陆悠身子一扭，毫不费力的躲过雪球，“诶~走位，打不中~”随即还以颜色，“看我第四次，多给我涩涩！”
唐婉也想来个走位，却被陆悠精准预判，成功命中肩膀。
“再来！我要拿走你所有的零花钱！”
“欸嘿~还是不中~第五次，穿情趣内衣！”
这一场战争，足足持续了十分又四十二秒，最终以唐婉的惨败告终。
“不好玩！不好玩！”
唐婉当场红温，直接一屁股坐在雪地上，耍赖道：“你身为男朋友，就不知道让让我吗！”
“让你妈可以，让你不行。”
“爬！我不喜欢你了！”
陆悠来到唐婉面前，看到她撅起嘴巴，跟自己置气的表情，实在是令人忍不住挑逗。
“要不，我们开始第二轮？这次我让你。”
“怎么个让法？”
“你可以一次连丢两个。”
“嗯……再加一个条件，你不准走位。”
“没问题。”
唐婉再次燃起斗志，左右手双管齐下。
然而，两分钟后。
“陆悠！你耍赖！你说过不走位的！”
“我是不走位啊！”
“你看你看！你这不是动了？”
“我只说过不走位，没说不扭腰吧？”
“你钻空中！我不玩啦！”
两人嬉笑打闹的声音，回荡在这白茫茫的天地之间，久久未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