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都是祈二爷在外为虎作伥,祈大爷在后出谋划策。
这是他第一次领人出去,一时,芙蓉县里的人都惊出了一身汗。
因为他们知道,论歹毒,祈二爷不及祈大爷的一根手指。
这两年,多少富户倾家荡产,皆是出自祈大爷的手笔。
表面上他温文尔雅,十分好说话,背地里就会让祈二爷去对付芙蓉县那违背他意愿的人。
祈大爷到客栈门外,没有喊打喊杀,也没喊砸门。
而是对着躺在门檐上的黑脸恭敬道,“劳壮士通报,祈府前来道歉。祈某带了三千两银子过来,请里面的小小姐不要生气。在下回家,必严家管教,不叫家中逆女,扰了小小姐心情。”
黑脸努了努嘴,转瞬就飞到祈大爷身前。
祈大爷心一惊,却也没退后。
黑脸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难得他还能如此镇定。
看了看祈大爷身后家丁抬着的三个木箱子,踢开一个,露出一箱白银。
黑脸想骂他,这货不拿银票拿银子,分明就是知道新村人本来就是赶路,拿银子不仅招摇,而且搬运也是件费力的事情。
他正想说什么。
就见李阅炎推开门,李杳从门中走出来。
“爹,那不讲理的姐姐赔的银子,您帮我拿进去吧!”
李杳弯了下唇,走到祈大爷面前。
对上那没有情绪眼睛,讪讪地笑。直到对面的人,眼底闪过狠戾,她才收回笑容。
李阅炎上前,一左一右提起两个大木箱。
轻松提进去一趟,又来第二趟。众目睽睽下,把三个箱子提了进去。
“多谢!”李杳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药在手中,摊在祈大爷眼前。
祈大爷从她手中拿过解药丸,温和笑道,“冒昧问小小姐,你们从何来?去那云府的话,我们祈家有商队,可以顺便带你们一程。”
“知道冒昧还问!”李杳白了他一眼。
转过身对黑脸说了一句,“送客!”
黑脸瞬间抽出剑,剑尖对着祈大的胸口,“慢走,不送!”
祈大握着手心的药丸,心里腾腾冒着热气,眼底升起一抹腥红。
“告辞!”
他转身,带着家丁狼狈离开。
路上踫上管家,怒不可遏,“县令人呢?”
管家卑躬屈膝,“大爷,小的去了县衙,去了他们宅子,都没找到县令。”
“好啊好!”祈大爷甩下衣袖,“他是不想混了!”
客栈里,此刻十分安静。
虽然得了三千两银子,但大家并没有多开心。
相反都心事重重。
李杳自知这次是她冲动了,虽然现在看似解决了祈家这个麻烦,但她知道祈家一日没死绝。
这麻烦必不断!
若祈家全是祈二之辈,那也不足为惧。但这个祈大明显心机深重。
还有那祈婆,那山上神秘的寨子,都不好对付。
她现在只能搬出黑脸这尊大佛,勉强让新村人放心。
此事,还得去解决。
是夜,新村人吃过晚饭后,各自回了房。
因为白日都买了许多东西,所以现在都在整理。
今日这事,底下有了一些埋怨的声音,但也没大胆到说出口。
又有李阅炎替闺女承担了责任,更多的人并不知道起因。
只以为是李阅炎见不得祈府仗势欺人,才出手的。
他们也都是李阅炎多管闲事留下的,总不能这会又怪人家多事。
一时心里又觉得人家做得没错。
罢了!既然同在一条船上,反正是一条烂命,就奉陪到底吧!
这么一想,就没有埋怨的声音了。
子时,李杳嘱咐梦梦姐锁好门窗,独自一人溜出了门。
下楼梯时,小九站在那等她。
“去哪里?”
“你管我!”李杳压低着声音,但并没有好语气。
小九让开道,“小心点!”
他知道他拦不住,能做的只有这一声关心。
黑脸同他禀告的时候,他就知道杳儿今晚还会有动作。
祈家是贵妃娘娘的娘家,控制着芙蓉县的命脉,若是那么容易处理,就不会到今天还在了。
杳儿她,或许还不明白。
祈家的危险在哪。
当然,祈家能被连根拔起,于他是最有利的。
只是,他不能让她去冒险。
所以在说完这声“小心点”后,他大声唤道,“杳儿妹妹,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
明日还要赶路,你快回房好些休息吧!”
李杳瞠目结舌。
“蹬蹬蹬”的退回楼上,“我等着!”
“杳儿,到娘房间来!”苏氏伸出头,唤李杳去她房间睡。
“还是别出去了,我们早点走就好,只要离开了芙蓉县,就没事了!”
苏氏拉着李杳坐在桌边,大有今晚不睡也要守着的意思。
“杳儿,听你娘的!这事就算过了!”
李杳瘪了下嘴,面上答应,心里却在想要怎么说服爹娘。
小九下了楼,在一楼的厅里,找了张桌子坐下。
店里的伙计给他上了一壶热茶和一碟子瓜子。
“小公子,怎么不睡呢?”
小九面目本就清冷,“睡不着!”
冷清的三个字吐出后,店伙计退下也不打扰他了。
红脸走出半日的路程,突然被招了回来。
此刻,他与黑脸一人守着一边客栈,悄无声息地杀了三波人。
皆是祈府派来的杀手。
祈大本是个阴险狡诈之人,怎么可能吃下这个亏。
又得知这群人是从山上下来的人,更起了杀意。更重要的是,也要给母亲一个交待。
祈府里,祈婆腿下跪着祈家满门,巫头杖上系着白飘带。
“想我祈家,三十年了,从未受过如此侮辱。早知道,我就不应该放他们一条生路!”
她杵着拐杖,来回踱步。
“这群人三番五次坏我好事,我饶不了他们!”
这中间,怕是有对家潜进来的奸细,要不然,她的黑铁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
她的矿山又怎么会塌。
这一切不会这么巧合。
“阿婆!”
慧儿被奴婢搀扶着过来,“阿婆,他们杀了慧儿的爹,还阻止慧儿收铺子!”
慧儿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祈婆冷眼看着她,“你那铃铛呢?被一个几岁的女娃儿下了毒,你还有脸说!”
“阿婆?”慧儿震惊,这还是疼她的阿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