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清有些后悔没杀了九逢春。
但若是真的杀了他,可能自己更是会后悔。
他知道这个孩子本性不坏,九逢春的内心之中有着仁善,只是那饕餮血脉一直在作祟,让他忘记了自我。
所以他下不去手,他将九逢春扔进这一片雪原里,便是希望他能够冷静下来,克服自己,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令人大失所望。
赵玉清的口中传出了一声叹息。
这个傲视着整个修仙界的魔头,此刻却也陷入了自我的纠结之中。
他不知九逢春以后会闹出什么样的乱子,他只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够真正的克服那饕餮血脉。
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赵玉清本就不是太在意这个天下。
……
在那一片深山之中,九逢春啃食着眼前的血肉。
从那雪原之中出来之后,他便不停的在吃,不过半月时间,他便将四座山中的生灵尽数吃尽,若有妖丹,也一并吞下。
没有什么是他无法消化的,爆体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呼……”
九逢春深吸了一口气,瘫在地上,他的身上嘴角,头发上都沾染着血。
他喘息着,久违的饱腹感让他此刻也清醒了过来。
在许久之后,他猛的起身,回头看去。
身后的山中是那样的安静无比,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九逢春恍惚了一下,他抿了抿唇,又看向了自己的手。
“我在做什么啊……”
他咽了咽口水,此一刻却是有些害怕起了自己。
巴掌扇在了脸上。
九逢春猛的跑下山去,跳进了那湖水之中。
冰冷的湖水将他身上的血渍洗尽,一大片红色好似要将这整座湖都染成红色。
“呼,呼……”
九逢春清洗着身上的血。
他有些癫狂,此一刻,发了疯的厌恶起了自己。
他的眼角划过了一滴泪水。
直至此刻,他什么都没有剩下了,只有他孤独一人。
“师父,师父……”
九逢春没有怪过赵玉清,他其实比谁都明白,自己这样的作为,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看的过去。
以师父的性子,没杀他便是最大的仁慈了。
他抹了一把泪水,抽泣着回到了岸边。
他不知何去何从,更不明白自己往后又该如何是好。
像是一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没有目的,没有方向,甚至许多时候还会因为饥饿丧失自我。
他怕了。
九逢春想着,当初的时候自己只是吃一些地瓜,后来吃起溪水里的鱼,逐渐的不再满足,吃起了活物,生灵,起初还要烤熟了吃,直至后来,硬生生的啃食。
他不再会在意那些血腥味,反而尤为的喜欢这样的味道。
“呕……”
九逢春伏在地上,干呕了起来。
可当那饥饿感消失而去,他还是会忍不住的犯恶心,可这个时候,却又是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好像肚子里面已经空了一般。
他不敢相信自己以后还会再去吃什么东西。
九逢春有些害怕了。
他在这湖边沉思了许久,最终却是以神通封住了自己的嘴。
既然他无法控制会饿,那他就只有控制自己。
就像是在那雪原之中一样,这样长一算时间没吃东西,他都没有饿死,又有何惧。
他将不再开口,话也不会再说半句。
直至许久之后,九逢春离开了这处湖泊,他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进了这个修仙界中,自此之后,便是独自一人了。
……
“啪嗒。”
棋盘之上的棋子啪嗒作响。
魔君说起了遇到了九逢春的事情。
他道:“我本来是想杀他的,但他藏的倒是挺好,其实若是仔细查探的话,我定是能够发现他,但是没必要,他那么想活,便让他接着活下去吧。”
陈长生收回手来,说道:“他的情况很糟糕吗?”
“嗯。”
魔君说道:“那片地方底下埋着不少尸骸,他甚至连尸骸都要吃。”
“赵玉清呢?”
“他兴许也不想多看吧。”
陈长生摸着棋子,却是思索了起来。
魔君说道:“赵玉清下不去手,他也优柔寡断了起来,这倒是稀奇的很。”
“是啊……”
陈长生也有这样的感觉。
总之就是觉得很是别扭。
似乎印象之中的赵玉清就是那般杀伐果断的人才是,怎会被那感情左右。
“我这一趟,又是空手而归。”
魔君叹了口气,说道:“我现在想,可能天道的肉身是不存在的,或许在当初的时候就随着一并化为了天,要不然就是提前毁了。”
陈长生说道:“再找找吧,实在没有就算了。”
“俗话说机缘强求不来,不求反而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魔君打了个哈切,说道:“我累了,睡一阵子再说,之后你自己慢慢找吧。”
陈长生想了想,也就答应了下来。
三年之后,回到天下之中。
陈长生活动了一下,从怀中掏出舆图,随后便按照魔君之前留好的线路继续往前找去。
而在这路上,他却是遇到了不少事情。
有此,他遇到了修仙界的修士在追杀鬼修,数多修士围攻两个鬼修,但最终却还是让他们给逃了。
当时那鬼修就从陈长生身旁走去。
而后方的修士无功而返,却是将气都撒在了陈长生的身上。
“你难道看不出来那是魔门的鬼修吗?”
陈长生按了按斗笠,却是懒得理会这些人。
而这些修士却似乎是不想罢手一样,拦住了陈长生。
“道友,你给个解释吧,那魔门鬼修就从你眼前经过,你却是看都没看一眼,你莫不是魔门的人吧?”
陈长生无奈之下,便只有取出剑来跟这一群人讲了讲道理。
不过一点剑意,便将他们给吓的仓皇而逃。
这样的事情,简直太多太多了。
而让陈长生最为直观的感受,便是玄门为盟之后,各大仙门的新晋弟子都越发没了规矩,似乎他们以为,踏入仙道之后,他们便能俯视众生一般。
这却不禁让陈长生思索了起来。
“这风气,似乎有些不太对吧。”
他觉得,这样的事情出现个一次两次可以理解,但频繁遇到。
里面估计是有些说法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