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林春晓考上了大学,后来又嫁了个他们眼中的城市的有钱的人家。
然后很有意思的是,众人眼中那所选址不行的房子马上就又行了,他们说她家的房子对后代很有利,是可以出人才的地方。
然而现在的林春晓,却真心地希望,人是有所谓命运的,不都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么。
陶然有过很难的时候,那时候都可以过得来,现在也过得去的。
每次闲下来,林春晓就去刷有关于武汉的信息,然而并没有太多有用的信息。
但可想而知,大量的人被留在了武汉,这些人的吃喝拉撒是一个问题。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武汉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但她并不能想象,究竟是到了什么程度,需要采取封城这样惨烈而看起来有些悲壮的方式。
很快,江城这边也开始了行动,从武汉回来的人以及在武汉有停留过的人一一都被找到进行了检测和隔离。
林春晓有些麻木地看着这些信息,频繁地打开微信和短信,一直没有再收到陶然的信息。
她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做点什么?然而她完全想不出来自己应当要做什么,最后她也不管陶然是否可以看得见,发了一条信息给他:我在家等你,保重自己,平安归来!
随着江城这边管控的开始实施,春晓颂的订单忽然暴涨。
原本春晓颂招人,是因为大家不想像之前那样忙碌。
然而暴涨的订单让几个人完全没法实现之前那样打算。
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忙。
而且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忙就没完没了。
学校停课了,孩子们都回家来了,同时跟着停工的还有蔡佳丽的老公潘建满。
缪明霞只能回家带孩子,吕韩几乎不着家,而且也没有办法着家,公司领导甚至在单位给几个业务骨干拼了几张床。
林春晓找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给林小江送去了一些口罩,为了避免风险,没有下车,只是把口罩送到楼下,把自己做的糖果和饼干也放在里面,装成了一个大袋子,让林小江下来拿。
林小江电话有打给林春晓,每次都会说一说上次她没讲完的话。
说来说去反正就是觉得陶然和林春晓两个人不行。
林春晓也没有再和她辩驳这个问题,现在的林春晓开始接受了林小江本来就是那样的人的,她的环境决定了她的思维,没必要非要得到她的理解或者赞成。
她感觉自己又一次成长起来了。
不是不想要得到认可,可是得不到的也没必要强求,路是自己的,结果也是自己的。
姐姐是亲人,但同时她也是另外一个人,她有另外的人生,而自己,也会有和姐姐不一样的人生。
这条人生的路,有些地方是和姐姐重合着,两人相行一段,但更长的更远的路,需要自己一个人去走。
林春晓说:“姐,这些糖果就当是过年的年货了,接下去不要带萍萍出去外面了,如果必须要出门,就戴好口罩。”
从来没有一个春节像这次这么难熬,也从来没有一个春节像这次这么充实。
缪明霞要带孩子,没办法过来上班。
几个人也没见面,就在微信群里商量了一下,过年的加班费问题,想要人家留着干活,就必须要出钱,并且目前这种情况,还要出相对的高价。
剩下的几个人只有在初一休息了一天。
好在他们这边送货还是正常的。
市场关门了,但是因为春晓颂用货固定,所以商家也愿意维持这个客户,大过年的并没有中断送货。
谁也不知道,这一次疫情,到底会持续多久。
正月初一一过,大家就从新闻上看到全国各地的医护人员就开始支援武汉。
每天新闻上放出来的新闻都是带着悲壮的意味,背景音乐都是那种,一车一车医护人员从各地前往武汉。
看着这些新闻,林春晓不时地开始担心起陶然来,从初三开始,她就同陶然失去了联系。
前面的几天,每天晚上她还能收到陶然报平安的信息。
陶然的手机平时是每天都要充电,尽管把大部分app都卸了,用了省电模式,手机也只撑了两天,又用充电宝撑了几天。
找不到充电的地方,几乎所有的地方都关门了。
没有吃饭的地方,也找不到正常睡觉的地方。
陶然发现,自己一开始的预期,还是有些乐观了。
封城,原来就是一切都静止,整个武汉似乎都停止了运转,街上空空荡荡的,拖着行李箱走在马路上,完全可以走在路的正中央也没有人出来拦了。
没人,也没车。
如果不是风吹过路旁的树依然有在摇,路面上的尘土有在飞,几乎以为时间和空间都静止了。
陶然主动去寻找社区的帮助,但社区的人严阵以待,他们没有能力安排这些因为种种原因滞留在武汉的人。
所有的渠道都饱和了,工作人员睁着几夜未眠的通红的眼,抱歉的脸藏在口罩下方,用沙哑的声线告诉陶然可以去哪里试试。
陶然每天就是拉着行李箱到处转,靠着行李箱里他买给林春晓的零食充饥,虽然没法当饭,但是好歹能起到维持生命的作用。
过去流浪的经验,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陶然知道哪些地方可以找到五谷轮回堆放的场所,他也知道需要去哪里可以找到干净的水。
现在也顾不得什么生水熟水了,缺水的时候,陶然就喝自来水。
陶然是在游荡了一周以后,才偶尔看到了一个招工的海报,于是他走进了一家医院,成为了一名志愿者。
封城了,外头的人也进不来,医院病患又多,医生护士也有生病的,全副武装地穿着隔离服,戴着护目镜、口罩,很快年纪大的后勤工作人员就吃不消了,所以人员需求量大。
陶然也就这样进了医院。
名义上是志愿者,其实是有报酬的。
现下这个阶段,大多数要么被吓怕了,躲在家里哪里也不敢去。
敢出来的人大部分都是有各种各样没有办法避得过去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