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尽管,对我来说,一切都不再重要。
【帝都,高墙,红园花落】
“空长年岁有何意义?我可不是三五个月的奶猫抓不了耗子。”
她提笔便临摹着一副字画。
“当年,王抛弃我们的时候,也不见得有多情深厚谊,现在想想,奈何我们几个薄情寡义的少了……还惦记着他的好……这才落得了现在的下场。”
她满目朱红,红色的煞气萦绕全身就像是惊涛骇浪凝于青云,在一刻之间将她娇柔的身子抚摸着,独留下一点嫉妒的雪白。
“但好歹,我们是撑住了。除了无心兰洛,除了莉莉娅,除了……橘纯一……除了……恭心霖……”
她越数,越觉得寂寞。
她不抬头望,身边的人也环顾着四周,像是观看着所有的仅存的友人。
“剩下的,也就只有我们几个了。”
是啊,这个世界太寂寞了,怎么就……只剩下他们五个了呢?
“我,楚楚,你,镇心兰洛,还有小鲨鱼……”
“我忘了……还有他……”
她似乎太久没有见到他了,所以顿了一下。
“我们九个,曾经拥有过彼此,却分道扬镳了许久……”
这里,她为【红】。
红,是极致之彩,其他颜色在她的面前,都会黯然失色。更何况,她来自于寻荒影。
“回不去了……弥殇……一切早已经注定,王不再拥有子民,王族,已经覆灭了三千年……这是改变不了的。”
他身着一身的白衣,在她的面前,白变为耀眼的红,好像他也穿着一身华丽的衣裳。
弥殇,是【红】的古名。
“我才不在乎!我只在乎!要把他们都拖下水!我才能心满意足!”一只紫色的鲨鱼在阴影中游荡,它渺小,游刃有余的在花鸟的屏风中穿行,它像是撕咬着它们,却又从它们的身体里穿过去。
发光晶石因为他们的存在而显得混沌无光。
“兰洛!失去了一半的力量!楚楚像是个疯子!”
紫色的小鲨鱼尖牙咧嘴,没有人知道他是在笑还是在嘲讽。
“能够靠得住的,也就你!他!还有我!”
他咬牙切齿!
“我们三个足够了!把他们!全部拖入海底的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而白又开始一言不发了。
“你太高估你自己了,小鲨鱼。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被他们封印的吗?狂妄自大!”
弥殇哼声,将描绘的一笔用力的加重了,那些墨水溅了下来。
“虽然他们早已经不再能够联合起来,但是王给予人类的力量,还是太过于强大……他不应该那样做的!但是正如我们的王所说的,正因为他是他,才会做出……”
她略带遗憾,毫不夸张的说,她伤感的回忆着过去。
“做出改变这个世界的决定。”
“那是过去了!我们的王已经死了!世间所有的他都不再是他了!那只是!一具虚无的记忆躯壳!毫无意义!”
小鲨鱼发了疯似的呼喊!大叫!
这里没有任何的水流,却能够感受到他大喊大叫之后,仿佛有海洋在这里翻腾,拍了个惊涛骇浪!
“住嘴!”
白狠狠的盯了它一下。它如负气的孩童甩了一下尾巴。
“弥殇,我始终无法相信,我们九个人不能够再联合起来……我们曾经并肩作战了那么久,出生入死了那么多次,怎么想,都应该加倍的珍惜我们的过往!”
白用怀疑的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弥殇。
弥殇红色的煞气像是烟雾般升腾,一会儿徐徐燃烧起来。
“这早已不再可能……你也知道的……她们要么是厌倦了战争,要么是喜欢上了人类,要么,就是单纯的还在期望着有人能够成为新的王……这种无稽之谈……怎么可能再回到过去……”
“我们要面对的……已经不再是麓中行那样的神明,她们早就已经前往了天宫,不会再管人类的死活……我们现在,只需要面对那些渺小的人类罢了……”
“况且,也不需要我们动手。他们自己,就会把自己带往深渊。”
“无非是欲望在作祟,无非是资源的争夺,种族的分歧,还有,无法长期和平的阴谋论调,他们三千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不是吗?”
“从过家家酒般的村与村的战争,再到地区与地区的战争,最后到如今国与国的战争,死的人不计其数,活的人愁苦不堪。”
“他们从来不被允许反思,纵使有人觉悟很高,倡导和平,但也终究是穷途末路。”
“因为,仅仅是【不同】,便可以带来【战争】,无非是战争大小的区别。”
“而我们,也无非是往火上浇了一把越烧越旺的油罢了。”
弥殇咬紧牙关,将这幅画的最后一笔勾勒上去。
一副百鸟朝凤图便由着厚重的彩墨变的滑腻不堪。
她几乎没有什么艺术细胞,作画纯粹是享乐,并且,这也并不是她画的。
她只是涂涂颜色。
“欲望,就是吃斋念佛,也难消阻挡。”
说完,她笑了一声。
可能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上色太过符合她的胃口——这种大彩大丽的样色,让她痴迷心醉。
“人类,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一无是处吗?我可不敢苟同。”
白将自己的衣袖扯上来,细细的看着上面的纹路。
“你要知道,如果人类真有那么不堪,王也不会将自己的力量赋予人类,此世间,哪有什么灵力,无非是,王的恩泽罢了。”
他的眼眸看向弥殇,口中正气盎然,振振有词。
“参与这样的事情,并不能够让我开心,我虽然对于人类有着深仇大恨,但是,那也是出于王的离世,我愤恨那些人类,还有那些王族的败类!”
“我们和他们本就有不同的立场,不同的观念,甚至是,不同的理由去杀死对方。”
“我并不能够说我一定正确,我也不需要去做正确的事情,只是因为【不同】就要赶尽杀绝……也并不符合我的认知。”
“我拥有足够多的仇恨。”
“现在,却不再有了……”
白摇了摇头,疑惑的看着弥殇。
“你还有什么理由,去战斗呢?”
“为了王?”
“还是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