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羽把每个房间都转了一遍。
采光很好，屋内不用开灯也很亮。
宽敞的一室一厅，桌椅沙发都有，还装了空调。
厨房工具齐全。
干湿分离的洗手间。
洗漱用品全是新的，都没拆封过。
地板没有落灰，明显前不久才打扫干净。
连床都铺好了，三件套全是崭新的。
很明显这些都是叔叔阿姨给她安排的。
转悠一圈，她坐在卧室床头，看着窗外。
从这里可以看到农贸市场的铁皮大棚。
思绪泛泛。
这里比以前老城区那边要好太多了。
她心里有种不真实感。
这样的我，值得别人这么对我吗？
他很好，他们一家人都很好。
我要做什么才能有所回报……
出神的想着，眼眶莫名发热。
沈心羽回过神来的时候眼泪已经挂在脸颊两侧。
她抽抽鼻子，擦了擦泪水。
整顿一下情绪。
开始收拾行李。
先把手机充电器，发卡之类的小零碎拿出来收进床头柜。
打开下面的储物柜。
恩？
里面并不是空的，有个大盒子……
周仲鱼从电梯出来。
脚步匆匆来到门前。
掏出钥匙。
对了，这钥匙还是沈心羽给的。
她精神状态真的很不好，和内心深处的怪物对抗了那么久。
脑袋里的想法变得很单一。
——渴望被喜欢的人伤害。
除此之外，其他多余的念头都被强制驱逐。
思维被强占，她所能调用出来思考的部分少之又少。
很多事做起来都欠缺考虑。
老爸将钥匙给她的时候，她当面就很自然地把备用钥匙给了周仲鱼。
老爸当时都愣了一下，没想到两人已经发展到了同居的地步，一点都不避讳。
虽然是误解，但影响不是很大。
也正是因为如此，刚刚在楼下老爸才会说出那番话——今晚不回来你说一声。
被老爸这样误解倒是没什么，只是她这样的状态真的很令人担心。
也不知道王晓婧会送她什么东西。
万一在这个节骨眼上刺激她一下，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根据微信上王晓婧发的那些故作神秘的消息来看，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
很有可能还少儿不宜。
但愿沈心羽不要看到。
如是想着，转动门锁。
进屋，合上门。
“心羽。”
他随口喊了一声，没人应。
移步卧室，门是开着的。
先探头瞄一眼。
然后走进去。
沈心羽坐在床边，脚旁摆着一个敞开的大盒子。
她手里正拿着个垫子翻看。
看得有些入神，等周仲鱼走到面前，她才注意到。
移目过去，示意一下手里的垫子。
“这个东西在床头柜的盒子里，好像是上个屋子主人留下的。”她猜测道。
看到垫子，周仲鱼莫名松一口气。
还好不是什么炸裂的东西。
只是个跪垫，比预想中的要正常得多。
周仲鱼：“不是，这个是给你的。”
沈心羽歪着脑袋：“给我的？”
周仲鱼：“我表姐刚刚和我说了，是送你的礼物，在床头柜里。”
沈心羽‘噢’了一声。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听说是姐姐送给自己的，有些开心。
又仔细翻看了一下。
这个垫子好看是好看，就是有些怪。
有两层，可以切换。
一层是软的，里面感觉填充了羽毛，摸起来很舒服。
另一层是硬板，上面布满了细密的金属圆凸，很硌人，不知道是干嘛的。
做工很精良，烫金的硬压logo很有质感。
沈心羽抬头问：“这是个坐垫？”
周仲鱼‘恩’了一声，跪垫，跪坐也算坐。
他顺势接过她手里的垫子，翻看一下。
之前了解过这些东西。
这就是个跪垫。
一面软乎的，用于平时跪。
一面硬凸的，用于惩罚时候跪。
翻看一下，别说做得还挺不错，一看就不便宜。
周仲鱼真怕王晓婧会送给沈心羽什么怪东西。
不过还好，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这个王晓婧怎么评价呢？很难评。
身为姐姐吧，很合格。
但又有些怪。
这种怪不光源于她脑袋里那广泛得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知识，还有她那奇怪的逻辑思维。
周仲鱼现在都还记得，自己十八岁生日时，表姐送给自己一套很奢华的成人用品。
她送的时候是那么的大方又正气凛然。
记得在接过礼物时，听到她说的那句‘生日快乐’。
看着对方大大方方的样子，那时候他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迂腐，才会觉得不合适。
但后来想想，就是不合适。
哪有姐姐会给弟弟送那种东西的？
短暂回忆了一下。
周仲鱼翻看着手里的跪垫。
看来表姐还是有所收敛，没有送什么怪东西，比起以前好了不少。
这个跪垫越看越精致，挑选的时候估计用心了。
正要还给沈心羽。
一个错眼。
看到沈心羽又从盒子里翻出一件东西。
她拿在手里，问：“这个是？”
周仲鱼心里悬起一下，然后又迅速安定下去。
还好，只是一柄戒尺。
虽然作为礼物来说不太正常，但也不是特别奇怪。
看来盒子里还有东西。
周仲鱼刚刚就注意到，盒子挺大的，如果只是放一个跪垫那就太小题大做了。
他没有回答沈心羽的问题。
警惕地问了一下：“盒子里还有什么吗？”
沈心羽正在翻看着手里这柄漂亮的戒尺，听到他问，把戒尺放在床上。
继续翻盒子。
然后从盒子里陆续拿出了：
眼罩。
手拍。
流苏鞭。
教鞭。
手链手环。
脚链脚环。
链条铃铛夹子。
在拿出项圈和牵引链子时。
沈心羽再想装不懂也没办法无视了。
她红着脸，抬起头看向周仲鱼，有些慌：“这，这些，姐姐送我这些做什么呀？”
周仲鱼黑着脸，不作声地把翻出来的一堆东西按顺序收回盒子里。
“她有病，别理她，”说着，他把盒子的扣子扣好，放回床头柜，“就当她没送过，听到没有？”
还是小瞧这个王晓婧了。
收敛？收敛不了一点。
沈心羽脖子都红了，没说话。
片刻后，她小声问：“姐姐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呀？”她眼里透露着担忧和不安。
那是她的秘密，不能让除周仲鱼以外的任何人知道。
现在疑似有第三个人知道，她心里很不安。
周仲鱼垂下视线。
当初要救沈心羽时问了王晓婧一些问题，被她知道了不少东西。
再加上后来被她诈了几次，让她把知道的东西落实。
这是周仲鱼的失误，但……那是军师啊，实在玩不过，没办法。
不过，她也只是认定了沈心羽有喜欢疼痛和渴望被支配的癖好。
还不知道沈心羽必须要靠这些才能活下去。
算是知道了一大半秘密吧，没完全知道。
周仲鱼从小到大就没什么事能瞒得过军师。
虽然他极力隐藏，王晓婧还是察觉到了秘密的气息。
被旺盛的好奇心驱使。
她一直都对沈心羽很感兴趣，想研究一下。
就是这个原因。
周仲鱼才一直在避免她和沈心羽接触。
怕她脑子里那些怪想法把沈心羽给污染了。
周仲鱼不言语。
沈心羽都快哭了，“我，我该怎么办？”
瞥一眼她六神无主的慌张样子。
周仲鱼：“没事的，她知道得不多，没事的。”安抚她一下。
“我去打个电话。”
语罢，他离开卧室，去到客厅。
电话接通。
“王晓婧你是不是有病？”
被骂了，电话那头也不恼。
“心羽她喜欢吗？”
周仲鱼看着卧室门口方向，压着声音：“她很怕别人知道她的这些事，你能不能别搞？”
王晓婧：“还不是你，之前在你住院的时候，我有次看到她跪在你床边。你连个跪垫都不舍得给她买，我这个当姐姐的实在看不下去。”
周仲鱼：“你……”
开口语塞，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骂。
王晓婧：“好啦好啦，那以后我装作不知道就是了。”
周仲鱼哼了一声。
王晓婧：“你那么久不打电话给姐姐，现在打过来就是骂姐姐，姐姐也会难受的呀。”她声音很委屈，尾音带着哭腔。
周仲鱼：“得了嗷，当面装可怜都不好使，在电话里就别装了。”
被戳破，电话那头又恢复嘻笑：“总之买都买了，你们就用着呗。”
周仲鱼无语，不想和她再多聊，“挂了。”
王晓婧抱怨他冷淡，然后说别人家的弟弟都是对姐姐很热情吧啦吧啦，拉踩一番，假装生气主动先挂了电话。
周仲鱼是真的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称她为军师，不仅是因为她办法多，还是因为一直都斗不过她。
说不过，斗不过，打……虽然只是表姐，但血脉压制依旧在。
一点办法没有。
只希望她能听进去，沈心羽很害怕被别人知道这些事。
收起手机，回到卧室，见沈心羽看着床头柜发呆。
见到她那异样的眼神。
周仲鱼那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这个状态下的沈心羽，现在很渴望那些东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