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羽，刚刚会不会叫太大声了？”
吹干头发后，周仲鱼帮她穿衣服，随口闲聊。
本想洗个澡让沈心羽休息一会儿。
结果她湿漉漉的一句‘我好喜欢你’把浴室直接变成戏水地。
大花洒和小花洒也不知道哪个来得更汹。
从浴室出来，她变成断了线的傀儡，整个人柔若无骨。
腿都在打抖，手也完全没力气。
任由周仲鱼帮她穿衣服。
“对不起。”沈心有气无力，脸红道歉，声音更哑了。
她也不想叫那么大声，但……
声音就和小花洒一样。
完全不受控制。
这个身体真的很不争气。
羞死了。
周仲鱼给她穿好衣服，笑笑。
“哪有人会为了这种事道歉的，我就随便说说。”
给她扣好最后一个扣子，继续道：“房子隔音挺好的，不用担心。”
被他这么说，沈心羽耳朵都红透了。
大眼睛咕溜溜的，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周仲鱼给她倒了一大杯水。
每次见到她的量，他都会觉得有点夸张。
不仅多，而且多。
经常被迫停下来，问她还能不能继续，真担心她会脱水。
沈心羽捧着大杯子，嘟咕嘟咕下去一半。
周仲鱼：“喝完。”
沈心羽歇了口气，听他的话把剩下大半杯喝完。
“再喝点？”周仲鱼接过空杯子，问她一句。
沈心羽摸摸肚子：“喝不下了。”
周仲鱼起身去把水杯放下。
她在身后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
“如，如果下次我叫得太大声，你可以捂住我的嘴，或者掐我脖子……”
周仲鱼愣了一下，回头，表情古怪地看向她。
视线对上的瞬间，她脸刷的红了一片。
突兀地移开视线。
手指在抠沙发边边。
心虚至极。
沈心羽同学，你这算盘珠子都崩到我脸上了。
周仲鱼摇头失笑，要出门了，也不再捉弄她，只是淡淡答了句‘好’。
自己女朋友。
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两人换好衣服。
等沈心羽恢复一下，出门。
从小区出来。
南庆市早晚的温差越来越大。
中午还热得冒汗，现在已经要拉上外套拉链了。
今天时间过得格外快，基本什么事都没做就过去了。
从早上吃完早餐就一直搞到了晚饭时间。
连饭都没吃。
现在肚子空空的。
沈心羽脚步有些虚浮。
她抱着周仲鱼的胳膊，“走慢一点好不好，我脚还有点软。”
周仲鱼看着她柔弱的样子，侧头亲她一下，放慢了步调。
沈心羽一直说想买点东西带过去，两手空空的感觉很不好。
她向周仲鱼寻求建议，家里确实什么都不缺。
在路边便利店随便提了两箱奶。
来到隔壁小区。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了，但要见公婆还是会紧张。
电梯里。
沈心羽松开了抱着周仲鱼胳膊的手。
对着倒影整理一下外表，闭上眼深呼吸两口气。
周仲鱼：“还是很紧张吗？”
沈心羽：“恩。”
周仲鱼：“我爸妈很喜欢你的。”
闻言。
沈心羽矮下视线，双手垂在两边，手掌紧张地虚握成拳。
她抿了一下嘴唇才开口：“叔叔阿姨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他们。
“我知道，我的家庭不好，我们门不当户不对。
“我没有家底，所以我想表现得好一点。
“至少不要让叔叔阿姨觉得我完全配不上你。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我必须要做好。”
周仲鱼愣了一下，望着眼神坚毅的少女。
他心里涌上一股温暖。
被对方重视，真的是一件很暖心的事。
周仲鱼也端正了身子，对着电梯门上的倒影，整理仪表。
叮——
微波炉响了。
“老鱼，微波炉里的板鸭你端一下。”文玉蓉女士掌勺，侧头喊了一声。
“诶，好。”鱼爸正在洗菜，听到吩咐麻利照做，甩甩手上的水，去开微波炉。
儿子一会儿要带女朋友过来吃饭，老两口都很重视。
平时被嫌弃在厨房碍手碍脚的鱼爸也被叫来帮忙。
弄了很丰盛的一桌饭菜。
儿子是什么样的人老两口很清楚。
对方姑娘之前也来过家里，还在医院相处过一段时间，家里情况也都听说了。
有些东西很容易一眼看到头。
老两口心里很清楚。
只要没有什么大变故，这两人肯定是要在一起的。
所以周仲鱼不回家和女朋友住一起，老两口也没多说什么。
直接把姑娘当成儿媳妇来对待。
文玉蓉女士是昨晚回来的。
睡前老两口都还聊呢，说现在的小年轻可要比他们那个时候开放多了。
还聊到了之前沈心羽初次见面就直接叫爸妈的事。
老两口都乐哈哈的，姑娘是个好姑娘，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把握住，别辜负了人家。
鱼爸将板鸭端出来，在桌上放好。
这时。
听到门厅处传来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他走过去看。
一照面。
沈心羽恭恭敬敬，“叔叔好。”
看得出有些紧张。
鱼爸笑着，“心羽来了，里面坐，再有一会儿就开饭了。”
“爸。”周仲鱼在后换好鞋，提着两箱牛奶过来，“沈心羽买的。”
鱼爸大大方方接过，看向沈心羽：“来就来，买什么东西，都是一家人，下次不用买了，里面坐，里面坐。”
招呼一下，他提着牛奶拿去放好。
沈心羽愣愣地站在原地。
周仲鱼勾勾她的手，“想什么呢？”
她迅速回过神来，对他摇头笑笑：“没什么。”
周仲鱼带着沈心羽去到厨房。
“妈，我带沈心羽过来了。”
老妈听到声音，回头看来。
望着迎面而来的两人。
她恍了神。
突然觉得儿子变得有些陌生，好像真的长大了。
虽然经常嫌他淘气，不安分，一见到他就烦，但她清楚，自己的儿子可一点也不差。
高高帅帅，仪表堂堂的一个小伙子，阳光开朗的还真不错。
就这么一看，很顺眼。
沈心羽变化就大了。
以前她不化妆，每次见她都是穿着校服，小小的一只，枯瘦枯瘦的。
现在画着淡淡的妆容，穿一身白色连衣裙。
有打扮，但不花里胡哨，给人一种清新纯净的感觉。
虽然还是瘦瘦小小的，但明显健康不少，皮肤都透着玉润的质感。
除开这些外表的变化，还有内在的。
其中变化最大的就是。
少了些少女的青涩，多了点初经人事的韵味。
文玉蓉快速打量一下两人，嘴角带笑。
都住一起了，发生了关系也不奇怪。
现在的小年轻啊，只希望彼此都能负起责任，而不是冲动行事。
望着两人并肩过来。
怎么看怎么般配，感觉像是已经结婚了好几年的夫妻。
恍惚间有种一对夫妻拜访另一对夫妻的隔阂感。
已经没办法像对待小孩子一样的对待两人了。
沈心羽恭恭敬敬：“阿姨好。”
文玉蓉笑容满面，很热情：“心羽来了，你们先去客厅坐，还有一个菜，炒完出锅就开饭。”
沈心羽：“阿姨我来帮你。”
文玉蓉：“不用不用，我这马上出锅了。”
知道自己来的有点晚，沈心羽有些不好意思。
本来计划提前过来帮忙，但洗澡的时候事出突然，耽搁了。
“那我来拿碗筷。”说着，沈心羽就钻进厨房。
文玉蓉：“不用不用。”余光瞥见放完东西回到客厅的鱼爸。
“老鱼！过来拉碗筷。”
沈心羽：“阿姨，我来就好。”
周仲鱼：“爸，你去坐着吧，我们来就好。”
勤勤快快的小两口一来，厨房被占据，鱼爸被彻底解放，只好坐到象征着一家之主的单独小沙发上。
——晚上他经常会坐在这里给老婆捏脚。
沈心羽拉碗筷，周仲鱼端最后一道菜。
文玉蓉女士在围裙上擦擦手，提前来到客厅，闪了鱼爸一个眼神。
鱼爸小声道：“孩子们勤快是好事，活儿被抢完了也不怪我。”
文玉蓉轻轻哼了一声。
窗外天色渐渐暗下来。
屋内亮堂堂，一家子其乐融融。
“心羽，来，多吃一点。”
“恩，谢谢阿姨，我自己来就好。”
文玉蓉给沈心羽夹完菜，重新坐好，越看这个小姑娘就越发喜欢。
又乖又有礼貌，长得还清秀可人。
就是这小身子骨，不知道经不经得起自家那个精力旺盛的小牛犊子折腾。
估计够呛，也为难人家姑娘了。
多让她吃些，尽量补补。
只吃了个早点，周仲鱼也饿坏了，埋头库库狂炫。
见自己儿子这个样。
一个学期没见面而产生的生疏感瞬间消失。
仿佛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
刚刚还看他挺顺眼，现在是越看越碍眼。
文玉蓉女士很无语。
“周仲鱼你能不能别搁那光顾着自己吃，给沈心羽夹些菜啊，这边远，人家够得着吗？”
周仲鱼还没来得及说话，沈心羽先维护起他来。
“阿姨别说他，我够得着，我自己夹就好。”
周仲鱼看了眼老妈的眼神，给沈心羽夹了只虾。
沈心羽赶紧把碗凑近，和他小声说谢谢。
文玉蓉女士看在眼里。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乖巧的沈心羽在旁边一对比，这个周仲鱼越看越不顺眼。
怎么就那么不懂事？
还有这个傻姑娘，怎么就那么护他，连说都不让说。
不好说他。
文玉蓉岔开话题：“心羽，北瑜那边气候怎么样？还习惯吗。”
沈心羽：“恩，那边比南庆要冷得多，从早到晚都要穿外套。”
文玉蓉：“那你才回来要多注意，听你的声音都有些哑，可能要感冒，可以吃点冲剂预防一下。”
沈心羽‘恩’了一声，耳朵悄悄地红了起来。
嗓子是怎么哑的她可太清楚了。
周仲鱼在偷笑。
鱼爸趁着话题，问她：“心羽，你的手是怎么弄的？”
昨天去接她还好好的，今天就缠了一圈纱布。
沈心羽心虚道：“昨天削水果不小心划到了。”
之后二老一阵关心。
沈心羽低着脑袋，耳朵越来越红。
周仲鱼在一边憋笑辛苦，也不帮她转移话题，故意看她被羞红脸。
饭后。
小两口承包了家务活。
周仲鱼收碗洗碗，沈心羽手上缠着纱布，负责扫地。
文玉蓉女士去卧室收了一些家里备的感冒药，让两人走的时候带过去。
一大桌子菜也没吃多少，鱼爸收拾收拾让小两口带回去。
老两口这段时间很忙，一个在公司吃，一个在工地吃，都不回家吃饭。
有那么一种人，初见不会觉得特别惊艳，可越相处就越喜欢。
沈心羽就是这样的人。
门口道别。
文玉蓉女士很宝贝这个小姑娘。
一直以来。
每次周仲鱼一惹事，她都头疼得希望他能乖一点，安分一点。
然而从小到大，惹事闯祸就没停过。
她一度觉得乖小孩只是流传于父母之间的传说，纯属臆造。
直到见了沈心羽。
怎么能有人那么乖的？
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说什么她都会听，乖得不可思议。
特别是了解了她的家庭情况后，又喜欢她，又心疼她。
明明那么乖，却要被父母那样对待。
每次见到她这么乖，喜欢和心疼都会同时产生。
越喜欢越心疼。
文玉蓉女士拉着沈心羽的手和她说话：
“心羽，阿姨很喜欢你，你要经常来家里坐，叔叔阿姨都很欢迎你。
“还有，周仲鱼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和阿姨说，阿姨给你撑腰。”
沈心羽：“阿姨你别说他，他对我很好的，没有欺负我。”
还没说两句就又护起来了。
文玉蓉女士失笑摇头，轻轻拍着她的手背：
“好好好，没欺负就好，你们两个只要好好的，阿姨就放心了，家里常来坐，这个家永远都欢迎你。”
沈心羽点点头，鼻子发酸。
这种长辈对小辈特有的关心，她很少能感受到，有些想哭。
鱼爸给周仲鱼收了一大堆菜，从厨房过来。
“这些菜不能放太久，你们要尽快吃，哦，对了，等你表姐回来就让她也和你们一块儿吃。
“让她少点些外卖，也学着自己做做，之前又爆出几家外卖卫生问题，听着都吓人。”
送到门口。
老两口站在屋内，小两口站在屋外。
简短的道别。
小两口转身离开。
望着两人慢慢靠近的肩，老两口轻轻合上了门。
从电梯出来。
两人慢悠悠地走着。
察觉到沈心羽过于沉默。
周仲鱼问她：“怎么了？”
沈心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听到。
直到周仲鱼问第三遍，并撞了一下她的肩，她才回过神。
“想什么呢？”他问。
沈心羽侧头看着他，突然冒出一句：“我们算是一家人了吗？”
周仲鱼愣了一下。
沈心羽低下头，“叔叔说我们是一家人，阿姨也说很欢迎我。”
念叨两句，她忽地抬起头，眼中有碎光闪烁。
“我们这样子就算是一家人了，对吧？”
她怀揣着不安，小心翼翼地向他确认。
周仲鱼顿住脚步，沈心羽也跟着停下。
在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扯散拉长。
相视良久。
周仲鱼：“我都已经叫你老婆了，你觉得呢？”
沈心羽笑了，泪盈盈地笑了。
她抬手抹了一下挂在脸侧的眼泪，“恩，我们是一家人了。”
擦去眼泪，她挽上他的胳膊，脑袋一偏靠在他的肩头。
“我们回家，老公。”
“恩，老婆。”
沈心羽身子颤了一下，她小声道：“可以再叫一遍吗？我真的好喜欢你这样叫我。”
周仲鱼：“回家了，老婆。”
沈心羽又抬手抹了下眼眶，用力点点头：“恩，回家了，老公。”
两人情浓密切地回到小区。
坐电梯上楼。
几句老婆，直接给沈心羽叫湿了。
还没回到家两人就有些忍不住。
从电梯出来。
他的手游走在她的身上，她也诚实地迎合，巴不得马上和他贴得死死的。
两人搂抱着往家门口走。
沈心羽心火难耐，第一次觉得这几步路是如此的漫长。
她一直在看门牌号。
拐过转角。
看到门号的瞬间。
沈心羽突然就像同极磁铁一样，倏地和周仲鱼分开。
一把将他的手从裙下拿开，偏过身子慌乱地把领口纽子扣上，衣服拉扯平整。
周仲鱼懵了一下，侧头看去。
只见王晓婧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不明意味的笑，不嫌不避地看着两人。
她抬手和周仲鱼隔空打招呼，贼兮兮地‘嗨’了一声。
等沈心羽烫着脸转过来时，她也同样小幅度挥挥手打招呼：
“心羽，回来啦~”
沈心羽抬起头看她一眼，眼神飘忽闪躲，又羞又窘，“姐姐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