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滴滴滴。
两个闹钟同时响起。
沈心羽睁开眼，抬手把自己的手机闹钟关闭，然后稍微撑起身子，抬手去够他的手机。
闹钟关闭。
做完这些，她又轻手轻脚地缩回被窝。
侧躺着看他。
平时他都起得很早，一般都是他关的闹钟，今天难得没被闹钟吵醒。
可能是昨晚累了吧。
沈心羽幸福地注视着他，想起昨晚一直深度交流到深夜，有些脸红。
辛苦了。
她从被子里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他的脸。
触摸实质的幸福。
她一直都觉得他很好看，不对，男孩子的话应该叫帅吧？
总之很喜欢静静地看着他。
特别是他笑起来的时候，很像太阳，她很喜欢。
她痴痴地看着。
这时，他长长的睫毛颤动几下，眼睛睁开的同时，抬手一把抓住了触碰他侧脸的小手。
手被突然被抓住。
沈心羽惊了一下，道歉：“对不起，吵醒你了。”
她从他清明的眼底看到了细小的血丝，关心道：“昨晚没睡好吗？”
周仲鱼缓缓松开她的手，对她笑笑，“有点失眠。”
沈心羽：“是在想什么事吗？”
周仲鱼：“在想你。”
“想我？”沈心羽疑惑地眨巴眨巴眼，“我不就在你旁边吗？”
周仲鱼用手把她侧脸的头发捋到耳后，语气温柔，“在旁边也想。”
沈心羽听了，心里悸动，往他怀里贴了贴。
然后感受到了他清晨的活力。
她声音柔软，问：“今早要吗？”
这一个星期，基本每天早上都要来一次……
“不了，”周仲鱼掀开被子下床没有继续停留，“记得洗澡，昨晚说的。”
惯性被打破。
沈心羽突然有些不习惯，揭被子的一角遮掩着身体撑坐在床上，看向旁边换衣服的周仲鱼。
“你要出去吗？”她问。
“没啊。”他答。
周仲鱼换掉睡衣，穿上休闲服装，转头看向狐疑的少女。
她看起来有些呆。
揉一把她的小脑袋，探身‘哗’地一把拉开窗帘。
阳光瞬间倾洒进来。
沈心羽被晃得眯了下眼睛。
“今天阳光这么好，要出去走走吗？”他笑着侧头看她。
阳光照在他的侧脸，映照着他灿烂的笑。
那一刻。
沈心羽看到了阳光在辉映阳光。
她恍了一下神，旋即笑盈盈地点头，“好！”
周仲鱼去洗漱，沈心羽去洗澡。
等她从浴室出来，周仲鱼帮她把头发吹干。
简单的打扮一下，换上休闲的连衣裙。
出门。
这段时间基本都呆在家里，就出来买过两次菜，每次都多买一些囤冰箱，能不出来就不出来。
成天在家里就套着个大睡衣，光着屁股蛋没羞没臊。
抛开监测情绪浮动数值的内核不说。
客观评价这段日子，那就是堕落，太堕落了。
从小区出来，走在街上。
清晨阳光明媚，空气中还带着夜里的丝丝微凉，很舒爽。
好久没出来遛弯，沈心羽心情很不错。
她跟在周仲鱼身侧，脚步轻盈。
时不时侧脸看他一眼，然后满眼欣喜。
也不问要去哪儿，就这么跟着他。
在过马路的时候，周仲鱼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到了马路对面又把手松开。
“记得这家早点铺吗？”周仲鱼侧头问她。
侧过视线，立刻就对上了她的满眼欣喜。
对沈心羽而言，周仲鱼就是她小小世界的中心。
她没有留意走过的街道是什么样，也不在乎沿路的风景，更不在意身边路过了哪些行人。
他就是她的中心。
完全依赖，极致盲从。
沈心羽听到问话，看向面前的早点铺，一眼认出，“记得呀，以前高三时候你经常带我来这吃。”
周仲鱼带着她进入早点铺，随口聊天，“那你最喜欢吃她家的什么？”
沈心羽在记忆里努力翻寻。
味道什么的太模糊。
其实吃什么都不是很重要，最重要的是能和他一起吃。
那段回忆如果有味道，那味道一定叫做幸福。
周仲鱼：“我喜欢吃她家的炒河粉。”
沈心羽抬起视线，笑盈盈地看向他，“我也是。”
周仲鱼眯眯眼，改口道：“其实我最喜欢吃的还是她家的酒糟汤圆。”
沈心羽：“我也是！”
周仲鱼笑着摇摇头。
心里有些难受。
这种对话要是发生在普通情侣身上很正常。
但沈心羽不同。
她可不会开玩笑，特别是和他说话的时候。
这完全不是那种情侣之间假装跟屁虫互相贫嘴的甜蜜日常。
她是真的就这么觉得。
要是换做以前，她还会说一下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而现在。
估计她会觉得味道什么的都无所谓，只要在一起就是幸福的。
完全忽视自己，将他当成她小小世界的中心。
所有的一切都要围着他转。
周仲鱼在心里大致揣测了一下沈心羽的内心想法。
不露痕迹地叹息。
这个样子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早餐店不挤。
学生放假，再加上错过了早餐时间，没有几个人。
来到店里，老板娘一眼认出周仲鱼。
老熟人好久没见的热情，满脸笑容。
“好长时间没见了！小帅哥。”
“大姨好。”
老板娘很热情，以前还念高中的时候，每次见到周仲鱼的时候都叫他小帅哥。
像周仲鱼脸皮这么薄的人，听了一次就天天都去光顾。
有时候家里老妈早起做了早餐，他都要去这家店里买杯豆浆或者带几个包子去造福自己的同桌。
倒不全是为了听那一句“小帅哥”，主要还是想念热情的老板娘。
念旧。
天天吃有感情了。
老板娘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周仲鱼身边的漂亮女生。
死去的回忆被勾动。
想起以前周仲鱼也带一个女生来吃过。
和现在这个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之前那个没见过几次，印象不是很深。
印象里的那个女生总是穿校服，扎着马尾，小小的一只。
个子倒是和现在这个差不多，但远没有现在这个漂亮。
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估计那个没谈多久就分手了。
不过分手了也好。
她印象比较深的一次是周仲鱼带那个女生来，不知道闹了什么矛盾，感觉随时都要动手打女生。
那时候她就觉得两人应该不会长久。
果然，一段时间没见，换了一个。
换了个更漂亮的，希望他能好好对待人家，至少不要太凶了。
打量一眼，心中随意猜测一下。
老板娘也不多问，笑着问他：“要吃点什么？”
周仲鱼点了炒河粉和酒糟汤圆。
老板娘记下，看向沈心羽：“小姑娘呢？”
周仲鱼：“不用问她，和我同样的来一份。”
他没有给沈心羽点东西的权利。
老板娘看了看周仲鱼再看看沈心羽。
沈心羽：“恩，我听他的。”
老板娘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的笑容没之前那样自然了。
“是打包还是在这吃？”
“在这吃。”
“好好，你们随便找个地方坐，马上就好。”
老板娘算了价格，将收款码转向二人。
沈心羽本能地抬起手机扫码。
周仲鱼按下了她的手机，自己拿出手机扫码。
沈心羽想要给他花钱，想要对他不断示好，想要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给他。
就像是把身体交给了他一样，她现在坚定地认为：
只有献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才能继续从他那里获得的疼痛，获得的爱。
想要活下去，就要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他。
所以——
“我来就好，让我付钱吧。”
她想都没想就抬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阻止他付钱。
周仲鱼斜了她一眼，然后看向那只拉住自己手腕的小手。
小小的手扣在他结实的手腕上，看起来极其自不量力。
仅仅一个眼神。
沈心羽浑身一凉，感觉像是对上了突然打开的冰柜，冷气扑面而来。
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她怯怯地收回手，低下视线，“对，对不起。”
周仲鱼收回视线，不再多分给她一个眼神。
扫了码，带沈心羽去角落坐好。
老板娘看着两人从柜台离开，
冷汗都下来了。
刚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前的小伙子突然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变了。
无法形容那种感觉。
就是觉得这个小姑娘要糟了。
开店做生意，讲究以和为贵，和气生财。
要是遇到这种情况，一般会劝两句。
说两句什么：大早上的别生气，谁付钱都是一样的，小姑娘也是好心吧啦吧啦。
然而刚刚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话被死死地卡在喉咙里。
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不断地警告她：别管，这件事与你无关。
莫名奇妙的压迫感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老板娘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感觉。
一边做早餐，一边回想刚刚那个小伙子的眼神，心里有些复杂。
这孩子以前几乎天天都来吃，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现在估计是上大学了，不然也不会假期才回来。
多好的一个小伙子。
高高帅帅。
阳光开朗又有礼貌，一直都挺喜欢他的。
可惜啊，人无完人。
对女朋友不太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