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子就像是一个增幅器。
玩绳子本身不会对意愿值有影响。
可是当使用了绳子之后，任何项目对意愿值的影响都会成倍放大。
昨晚之前，沈心羽的意愿值是60。
意愿值越低，下降难度越高。
在60这个安全区间的最边缘。
狠狠收拾她一顿，把她疼得说出安全词，顶多降到40。
再往下降就很困难了。
可是今早一眼评估，意愿值为1。
周仲鱼被吓到了。
就算有绳子作为增幅器，把她打到说出安全词，意愿值顶破天就下降到20左右。
降到1啊，那得有多疼……
疼，直到现在都还很疼。
沈心羽看着锅里的煎蛋，小手轻轻按在胸口。
一想到昨晚周仲鱼醉酒后那一声声对不起，她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就像刀绞一般。
这眼睛也好不争气。
又要哭了。
沈心羽抽了抽鼻子，抬手揉揉眼里升腾的雾气。
默不作声将泪花揉散。
“还疼吗？”
轻柔的声音带着试探性，在她身后响起，一点都不突兀。
沈心羽老实巴交，脱口而出：“恩，还很疼。”
她回答得很自然，说完，意识到不对。
错愕地转过身。
周仲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厨房，站在她身后。
毫不设防。
稍微问一下就试探出来。
望着这个仰脸看着自己的少女，周仲鱼内心很愧疚。
果然，昨晚醉到断片的时候狠狠地欺负了她。
把她弄得很疼。
刚刚还偷偷抹眼泪。
骂她可以，打她可以，伤害她可以。
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建立在清醒可控且她表露出相关意愿的前提下。
醉酒后再弄疼她，就是在欺负她。
很不应该。
这个傻姑娘又能忍。
被弄疼，受了委屈也不会说出来。
周仲鱼有些不敢看她仰视的目光，“对不起啊，昨晚弄疼你了。”
断片，不能成为开脱的借口。
做错事，要认。
不道歉还好，这一道歉沈心羽就撑不住了。
她小嘴一瘪，呜咽着哭腔。
不由自主地往周仲鱼身上凑，抱着他。
沈心羽把额头抵在他的胸口，声音有些颤：
“你不要说对不起好不好？你没有错，都是心羽不对。”
她一直都是这样，周仲鱼没有多问什么。
顺势抱着她，轻轻拍抚她的背。
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明显感受到她的悲伤难过。
抱了好一会儿。
锅里的煎蛋实在看不下去了，滋滋作响发出抗议。
——再搁那抱，我就糊给你看！
两人分开。
煎蛋搭配牛奶面包。
简简单单用过早餐。
周仲鱼没脸问昨晚自己是怎么弄疼她，只是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心羽摇摇头，她还沉溺在难过的情绪中，话很少。
情绪有些低落。
周仲鱼担心，想给她检查一下身体，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伤痕。
主要也是不知道怎么弄疼她的。
没搞清楚情况前，不敢贸然检查，怕给她心灵造成二次伤害。
他提出一起洗个澡，借口是宿醉之后一身酒气残留，一起洗洗。
不能明摆着检查，就找机会检查。
方法总比困难多。
沈心羽当然没有拒绝，对他的提议一如既往地顺从。
甚至心里有点小高兴。
她还以为是好几天没做，他也想做了。
去浴室的时候她很乖地拿了一只作案工具。
结果就是正常洗澡，没用上。
周仲鱼像是给小孩儿洗澡那样，认真给她洗。
东翻翻西看看，搞得沈心羽都不好意思了。
她说自己来就好，周仲鱼语气带着的命令意味让她别动。
她乖乖听话。
被命令了有点小舒服。
巴不得他多给出些命令才好。
命令她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按照他的命令行事，肯定不会惹他不高兴。
又能满足被管束的愿望，又不会惹他不高兴，一举两得。
沈心羽很喜欢被他命令。
只是被他用澡花擦沐浴露泡泡的时候有些怪。
翻来看去。
感觉像是在检查身体，而不是洗澡。
洗完澡，宿醉余留的昏沉彻底消除。
满状态的清晨。
客厅。
吹风机呜呜作响。
周仲鱼在给沈心羽吹头发。
沈心羽像是晒太阳的小狗，眯眼享受。
感受着他强有力的手指插进发缝，轻轻擦过头皮，波浪式撩拨头发。
暖洋洋，很舒服。
洗完澡的少女香喷喷。
周仲鱼却没有太多心思去感受。
此刻心中的困惑压过了一亲芳泽的闲心。
感受着少女那由内而外散发的幸福气息。
周仲鱼大为不解。
刚刚洗澡时候已经仔细检查。
肌肤细腻滑弹，别说伤痕了，连个红印子都没有。
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也说没有。
看样子不是说谎。
可是意愿值确确实实已经降到了1。
昨晚到底是怎么弄疼她的？
想不明白。
在周仲鱼思考的时候。
另一边，对门。
王晓婧也在思考。
她已经换了宽松的居家休闲服，趴在卧室床上，翻看手机。
明显也是刚洗完澡。
头发吹得半干不干。
她发量很多，吹头发累了就直接开摆。
和她的一日三餐一样，敷衍了事，凑活凑活得了。
床边放着一个行李箱。
工作原因。
她后天要离开南庆，去隔壁禄源市。
拖延症的缘故，行李直到刚刚才彻底收好。
适才，她在收拾行李的时候，脑海中不断回想昨晚周仲鱼编织的蛛网。
那张巨大的酒红色蛛网，无论是结构还是创意都很高级。
观赏性，安全性，舒适程度全都考虑得很周到。
越回想后劲越大。
绳路走向甚至都已经有了很强烈的个人特色。
作品很有辨识度。
个人特色这种东西，只能建立在极其扎实的基本功上。
他已经完全具备了。
单论技术而言。
周仲鱼绝对能算是一个很优秀的绳艺师。
“他已经达到这种程度了吗。”
王晓婧漫无目的地翻看着微信聊天记录，喃喃自语。
有些感慨臭弟弟的学习速度。
从小到大，她已经见识过太多次周仲鱼那恐怖的学习天赋。
每每看到，还是忍不住感叹一下。
还有昨天，在厨房的时候。
臭弟弟以前是完全不会做菜的。
但昨天那熟练的切菜动作，各种调料配比信手拈来。
才过了多久啊，不声不响的已经能和大姨比较了。
从做菜手法不难看出，是沈心羽教他的。
不知道沈心羽的教学水平怎么样，但最主要的原因肯定还是他愿意学。
他不是只学表皮做做样子，而是内核也掌握得很精准。
做出来的菜很好吃。
他的学习天赋真的很吓人。
只要想认真学，没什么能难得住他。
王晓婧一直都很羡慕他的学习天赋。
臭弟弟要是能静下心专注某一领域，绝对可以取得巨大成就。
可惜。
他总是追求新鲜感，要他安分根本不可能。
不过以他的天赋而言，也不需要一直专注。
只要专注一段时间就能把某件事做得很优秀。
学习如此，做菜如此，绳艺也是如此。
回想那张蛛网。
不声不响，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惊艳了。
王晓婧翻看着微信聊天记录。
不知道翻了多久，终于翻到顶。
这聊天记录是真多。
手指头都翻酸了。
看着添加朋友的初始日期。
王晓婧笑了笑。
这才过了多久啊。
臭弟弟初次接触绳艺的时间还是高三毕业那个暑假。
当时。
她添加他为好友。
用工作账号——绳师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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