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过年，这两天街上特别热闹。
张灯结彩，除旧布新。
红色装饰随处可见，商场很挤。
周仲鱼带着沈心羽到处逛，到处凑热闹。
图个氛围。
周仲鱼给她买了套新衣服。
还给她买了个新春装饰的小狗发箍。
沈心羽很喜欢。
她其实不太懂春节该怎么过。
不过周仲鱼送她东西，这也让她找到了正当理由给他买东西。
她给周仲鱼添了套正装。
不在乎什么节日寓意。
挑着好看的买。
定做的正装，万把块钱。
这还是周仲鱼让她别弄太贵的结果。
给他花钱，她从来都不心疼。
高兴还来不及。
周仲鱼的第一套定做正装是沈心羽送的。
沈心羽送他正装也不全是想给他狠狠花钱。
一方面是她觉得周仲鱼穿正装很好看，另一方面是她自己的一点小私心。
想着以后有机会可以让他穿着新的正装做惩罚。
一半为了他，一半为了自己。
两个奖励可以兑换正装惩罚。
在周仲鱼试穿正装的时候她就已经眼冒小爱心的开始幻想了。
这两天过得很欢乐。
白天逛街，买东西。
晚上泡脚，看电视。
睡觉的时候她规规矩矩睡地上，周仲鱼总会垂下手和她玩一会儿。
每晚都睡得甜蜜安稳。
虽然还没正式过年。
但沈心羽已经提前感受到了过年氛围。
其实这还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过年氛围。
在以前过年的时候，她一般是不会出门的。
没人带她出来，她自己也不会出来。
她对过年的印象有且只有呆在家里。
不是在做各种习题作业就是在洗堆叠成山的碗筷。
以前住在禄源市区的时候。
城区不允许放炮仗，除了家里人会变多外，和平时也没多大区别。
她其实一直都挺怕家里来人的。
也不怎么喜欢热闹的氛围。
一到过年，爸爸总会叫很多叔叔阿姨来家里。
妈妈在这种时候就找借口不回来。
所以一到过年。
家里就只有她和一群不认识的叔叔阿姨，还有总是喝得烂醉的爸爸。
爸爸和来家里的阿姨很亲密。
特别是喝了酒之后，比和妈妈在一起还要亲密。
吃饭的时候总是很吵。
爸爸的朋友们好像都很喜欢开些不堪入耳的粗俗玩笑。
吃饭的时候沈心羽就随便吃两口就跑回房间。
等他们吃完饭，她又被叫出来收拾。
她其实一直都不喜欢过年，因为锅碗瓢盆实在太多了。
一个人要收拾很久很久。
记忆最深的是刚上初一的那个春节。
那天爸爸和朋友们吃完饭，沈心羽独自在厨房收拾碗碟，他们在客厅打牌。
有个年轻的阿姨坐在爸爸旁边，亲手喂他吃葡萄。
外面笑声很欢乐，打完牌还买了很多烧烤，在客厅喝酒。
时不时传来几声男女粗鄙的笑骂。
沈心羽在厨房特意放慢了洗碗速度，不敢出去。
碗碟本来就多，厨台和锅都被弄得很脏很乱。
一直洗到大晚上。
等外面安静了她才出去。
经过爸妈的卧室，门虚掩着。
从里面传出粗重且有节奏的喘气声。
也不是第一次了，她低着头加快脚步回房间。
客厅里弥漫着烟酒混杂的怪味还有刺鼻的香水味。
沙发上睡着一个鼾声如雷的胖叔叔，酒气冲天，其他人都走了。
她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关上门。
凭借生活的惯性做了会儿作业，然后睡觉。
饭菜太咸的缘故，睡前喝了很多水。
大半夜醒来，穿着睡衣去上厕所。
没开灯。
进卫生间的时候刚好撞到上完厕所出来的胖叔叔。
还是一股酒气。
沈心羽赶紧道歉，说太黑了没看到。
胖叔叔看了眼对面虚掩的卧室，上下打量一下沈心羽，嘴里念叨了句‘别说，沈老板这个女儿长得真好看。’
然后他就拉着沈心羽的手说没事。
推拉着，想把她弄回房间里。
嘴上还不停问着很奇怪的问题。
比如：
今年多大呀。
上几年级。
有没有和班上的小男生做过之类的。
手还一直企图乱摸。
沈心羽被他推拉着，拼命将他乱摸的手推开。
嘴里在求饶说‘叔叔别这样。’
但一点用都没有，对方变本加厉。
她力气太小了，眼看就要被拖进卧室，她害怕得猛地挣脱。
对方还有些醉，没抓稳。
看她挣脱了，还想继续扑来拉扯她的衣服。
沈心羽脑袋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
回过神来已经走在乌漆嘛黑的街边。
穿着睡衣，踏着拖鞋，手机什么的全都没带。
不知道是几点，路灯也不亮。
大冬天，很冷。
手脚冰凉。
她很害怕，不敢回去。
蜷缩在公交站的长椅上过了一夜。
随便有点风吹草动都会把她吓醒，几乎一夜没睡。
第二天上午，太阳高挂的时候她才敢回家。
才回到家里就被爸爸一巴掌甩脸上。
被打翻在地，尖锐的耳鸣充斥整个大脑。
爸爸骂得很难听。
问她是不是和她妈一样，在外面被野男人骑吧啦吧啦。
完全是在泄愤，一顿拳打脚踢。
她被拳头砸到了鼻子，流了很多血。
因祸得福。
似乎是看血流太多了，有些恐怖，爸爸提前停手。
这就是她对过年最深的印象。
说实话，她不喜欢过年。
这两天她之所以笑得很开心，也只是因为能和周仲鱼在一起。
跟过年没有丝毫关系。
仅仅是因为和他在一起，很开心。
下午。
吃完饭。
轮到周仲鱼洗碗，沈心羽扫地。
他在厨房边洗碗边朝外说，“心羽跟你说个事。”
沈心羽拿着扫把，小跑到厨房门口，“要说什么呀？”
周仲鱼：“明天过年，年过完就要收假了，我想回家里睡一晚，爸妈其实挺念叨我的。
“现在我也还没和你订婚什么的，你也不要求婚，要是带你回去过夜被人看到了对你不太好。
“所以我征询你的意见，我想今晚回家睡一晚，你自己在家，行吗？”
沈心羽眨巴眨巴眼，“可以呀，你通知我一声就好了呀，不用和我商量的。”
周仲鱼：“你是我老婆，有些事必须要和你谈。”
一声老婆，沈心羽嘴角掩着笑意。
凑过去在他脸上啵唧一口。
晚上。
周仲鱼穿好外套，沈心羽在门口和他道别。
“你在家乖乖等我，明早我早早回来，听到没有？”
“恩，我会乖乖在家的，哪都不去，我等你回来。”
周仲鱼想了想，道：“你也别这么说，要是房子着火什么的，你也要跑。”
突然的幽默。
沈心羽噗嗤笑了，“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呀。”
周仲鱼笑笑，在她嘴唇上贴一下，“走了。”
沈心羽给他留门照亮楼梯，忽然想到什么，半个身子探出去。
对着楼道口，“路上要注意安全，骑车慢一点！”
周仲鱼的声音从拐弯处传来，“知道了！”
直到从拐弯处延展过来的影子完全消失，沈心羽这才关上门。
或许是这段时间一直腻在一起的缘故。
沈心羽转身面对空屋子的时候，有些茫然。
她感觉心都空了。
他这一走好像顺便带走了她的心和魂魄，空留下名为孤独寂寞的躯壳。
凭借着惯性。
刷牙。
洗脸。
洗脚。
睡觉。
和往常一样，在床边打地铺。
心羽很乖，有好好遵守你的命令，没有上床哦。
看在这么乖的份上，你也要早点回来。
心羽想你了。
夜。
格外冷。
冷得让她在梦里重新经历了一遍以往不愉快的过年经历。
这一晚睡得很难受。
很冷。
很冷。
大冬天。
睡地板。
被子毯子都不厚。
空调也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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