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可能，她二人的矛盾来得太突然，以殷家手段，除掉还没冒尖的莹姬易如反掌，根本不必等她成长到今天。以如今知道的信息反观，倒像是殷媛媛特地把她推到前头来，把其他宫妃都比了下去。你可知，最近陛下厌了静妃。”
这消息董娇可没听说，上一次听说静妃，还是陛下暗中为六皇子筹谋，特地抬静妃娘家身份，谁知这才几个月，便天差地别。
“是因为何事？”
“都是些小事触了陛下霉头，说来也奇怪，陛下近来喜怒无常，我甚至觉着，陛下有些迷糊。”
迷糊？
董娇只知从前的金丹长期服用后会中毒，身体日渐亏空加速死亡，又或者服食金丹者会亢奋癫狂，还真没听说人会变迷糊的。
一般等到神志不清时，也差不多该见阎王了。
但慧明帝沉迷丹道不足一年，目前服食的剂量也不超标，药效不至于这么迅猛……
“太医院没为陛下检查身体吗？”
“怎会不检查，每隔十五日例检，上次检查说陛下近来因天气原因有些上火，所以脾气暴躁了些，开了不少解暑清热的汤药。其他时候陛下自己没提哪有不适，太医院哪敢上赶子去给他问诊。”
这倒也是，知道的认为太医院是好心，若有心造谣编排，就能变成那帮老东西巴不得皇帝生病，谁都带不起这高帽，自然能躲就躲。
“陛下龙体重要，此事还请娘娘多多上心，苏院使乃医界泰斗，他若愿意出山，陛下的身子肯定能好起来。”
苏小楼的爷爷因上了年纪被皇帝打发到丹房挂闲职，而今丹房紫云道人只手遮天，苏院使知道劝不动，天命之年也看开了，不想多费口舌惹皇帝烦，因此很多时候都睁只眼闭只眼。
但医术这东西本就是经验最宝贵，医生越老越值钱。
“此事我心中有数，再有几日便是陛下例诊的日子，届时我会安排。”
看了眼头顶高悬的烈日，谢贵妃用团扇遮了遮眼，“二殿下那边如何了，之前叔游传信与我说秦王月中就会转醒，结果醒来成了痴人。如今这消息传得满城风雨，终归是叫人心中不安的。”
“娘娘宽心，殿下这么做定有他的考量，他回京本就匆忙，如若不示弱，反倒打草惊蛇。晋王暗中准备这么久我们都无法窥得他的真正意图，若不能让他卸下防备，我们又如何得知他到底想做什么。”
最主要是，一旦李尧眼下和李准起冲突，他们胜算太低，与其鸡蛋碰石头，不如先看看李准准备怎么做。
只要他的目的不是弑父篡位，他们就还有机会。
与谢贵妃分别后，董娇随陆嬷嬷去了董家住的别苑，这里不如几个主殿那般恢弘奢华，但能看出布置也是用了心思的。
董苒柔和吴氏的关系得到缓和，之前母女俩见面跟仇人似的大眼瞪小眼，现在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董娇释然，她们应当是说开了，这下不用自己再为董苒柔忧心也是好事。
寒暄过后，吴氏心系与其他世族的夫人们打好关系，将两个女儿丢给她，自己先行一步。
董娇带着二人去寻其他官员家的女眷，这些年她忙着做生意和家里一堆事情，还真没想过交朋友。
眼下也没有什么要紧事，三姐妹便一同去了静心湖，也正好找一趟顾婉宁。
入宫前她把月离留在顾婉宁身边帮她传递消息，一来是她此回要伴驾太后左右，月离若常在身边始终不方便，二来阿无不知何时归京，她若想第一时间拿到消息就得让月离能自如行动。
不然跟在她身边到处都有人盯着，反倒束缚了自己。
三人到时，花园里叽叽喳喳十分热闹，小姑娘们凑于一处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黄鹂般清脆甜美的笑声衬得这花团锦簇的湖边更加生机勃然。
董娇与两个妹妹低调进入，找到顾婉宁和林宜几人坐下，不想因自己到来引起过多关注。
“董家姐姐/见过公主。”
“都别见外，你们这般反倒弄得我不自在。”
早前相处几人都知道她性子清淡随和，并不是拘于礼节之人，便不再拘谨，拉着她坐下闲聊。
“姐姐，前些日子我收到若芙的来信，她们一家如今已在柳州城落脚，一切都好，特地让我替她谢谢你暗中照拂。”顾婉宁拉着董娇轻声道。
董娇一怔，没想到会再听到周若芙的消息，“不过举手之劳，叫若芙不必挂怀，只要她和周夫人一切安好就好。”
司马云萱见她半点不居功心中又对她高看几分，当初周家惹了盛怒，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明昭公主能于那时出手相帮已是难得。
想起家兄与她说的那些话，司马云萱更觉眼前女子聪慧又善良，忍不住想与她亲近。
“一直没来得及贺喜公主与顾都督定亲，以后公主与婉宁妹妹成了一家人，也要常常与我们走动才是。”她真心祝福，也是真心想和董娇成为手帕交。
董娇笑着点头，难得脸上染上红晕，“一定，司马姑娘平日里若是无事，也常来侯府坐坐。回京后已过夏暑，届时我们几家约上一同游船登高，好好聚聚。”
“好呀，一言为定。”
提到自家兄长的婚事，顾婉宁笑得贼兮兮的，“要是姐姐能早点嫁来我家就好了，最近兄长不在，我一个人在府里别提多无聊。这次回京后，要不嫂嫂提前来我家小住两天熟悉熟悉？”
董娇敲她，“休要胡言，叫姐姐。”
顾婉宁嘟嘴，“反正早晚都要改口，我不过提前一点，这样叫着亲切些~”
见她二人亲密无间，董苒柔有些吃味，虽说陛下金口玉言这桩婚事肯定能成，但她还是有种自家姐姐被人抢了的感觉。
转念再想到自己，长姐和心上人两情相悦，自己却情路坎坷直接被拒，实在悲剧。
说笑间，月离走到廊角给董娇使了眼色，她起身借口方便，带着秋露一同离席。
行到僻静处，董娇吩咐秋露放风，自己和月离到角落密语。
“大姑娘，阿无回来了，还带回来个大消息，主子已经查清当初春猎在你马匹上下毒的人是谁！”
“是谁？”
“湘陶县主，曾妙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