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沈村一片黑暗。
人们已经习惯入夜就睡，既能节省粮食，又能节省灯油。
萧锋端着煤油灯走出卧室，左手端着灯，右手捂着火焰，来到妹妹的卧室外。
腾出手轻轻敲门：“小莲，你睡了吗，小莲？”
“没睡呢，大哥等下。”萧香莲摸到床头的手电筒，穿鞋下床，打开屋门。
萧锋端着煤油灯进门，闻见了蚊香和花露水的香味儿。
他把煤油灯放在桌子上，看着沈东升给妹妹买的新蚊帐。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沈东升对妹妹的好，确实没的说。
“小莲，东升的伤到底严不严重，以后真的不能生孩子？”
萧香莲早就猜到大哥的来意，强忍着笑意请大哥坐下。
“大哥，如果小沈真的不能人事，你还会支持我嫁给他吗？”
“这……”萧锋直接被干懵了，皱着眉头坐在板凳上，被这个问题整得抓耳挠腮。
从理智上讲，他不想让妹妹嫁过去守活寡。
从良心上，他也不想兄妹二人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
萧锋已经知道，当初是沈东升打死鬼子，从鬼子的枪口下救了他的命。
足足纠结五分钟，萧锋喟然长叹：“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发表意见。”
萧香莲摇摇头：“大哥回去睡觉吧，周师父说，小沈的伤需要慢慢调理。”
萧锋又是唉声叹气：“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就是不让好人过好日子。”
“大哥，我倒是有不同的意见。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萧香莲插上门闩，小声说道：“小沈这次受伤，可能会因祸得福。”
“胡说八道，伤病都影响生孩子了，他能得到什么福？”萧锋唉声叹气。
“大哥，广大社员会不会嫉妒小沈？”
萧香莲又问：“如果有了合适的机会，他们会不会联合起来对付沈家？”
萧锋一愣，直盯着亲妹子，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沈东升靠着打猎完成逆袭，硬生生把沈大富推到大队长的位置。
家里养着十头大猪，正在建造新房子，马上还要经营代销店。
现在更有一手抓毒蛇的本事，挣钱如流水一般，完全有能力建造四合院。
沈村人穷得吃糠咽菜，住着土坯茅草屋，凭什么他沈东升喝酒吃肉？
如果有机会，那些心术不正的人，肯定联合起来为难他。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人性的阴暗面很可怕。”
萧锋露出了苦笑：“我明白了，他这次受伤，确实会得到很多补偿。”
萧香嘿嘿一笑，开始唱双簧。
“萧哥，沈东升日子红火，他家都住四合院了。”
“他不能行男女之事，真可怜。”
“沈东升会抓蛇，用卖蛇的钱建造了四合院。”
“他是个太监，真可怜。”
“沈东升开代销店，肯定挣很多钱。”
“我都说了，他是个公公，你嫉妒个锤子？”
萧锋急忙摆手，阻止妹妹的表演，颇有些哭笑不得。
“行了行了，你能有这种心态，我也就放心了。”
……
第二天上午十点，沈东升躺在床上看手机，悄悄看离线电视剧。
家人们已经知道他在装病，都配合他演戏。
透过窗户，看见一群人走进院子。
沈东升把手机装兜里，同时摘掉蓝牙耳机。
供销社主任马俊武，把两斤白糖放在桌子上：“老弟，你的伤没大碍吧？”
“没事的，师父已经给我用药，休养几天就好了。”沈东升有些尴尬。
原来卖惨真的能获得利益。
他在未来世界刷到过很多利用卖惨获利的视频。
比如职业乞丐，网上发小作文骗打赏，参加综艺强行死爹娘等等。
“老弟放宽心，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别往心里搁。”
马俊武柔声安慰，眼神却瞄着堆在墙角里的捕蛇笼。
副主任肖大治装都不装了，直接走过去欣赏毒蛇。
又有四五个人围观毒蛇，其中包括人民药房主任平四海。
马俊武打算再装一下，打开公文包拿出一份文件。
“恭喜老弟，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社驻沈村大队的代购代销员，负责经营沈村代销店。”
马俊武指着毒蛇笼子：“平主任验货，五块钱一条，我全都要。”
沈东升阅读供销社授权书，笑着说道：“马大哥，这批蛇给我提成吗？”
“这个……”马俊武有些为难了。
按照惯例，代销店正式开门营业之前，不应该给代购员提成。
他一想到沈东升被蛇咬了命根子，就觉得小老弟十分可怜。
马俊武咬咬牙：“我给你破例，从现在开始，给你代购的提成。”
“谢谢马大哥。”沈东升开心了。
一条毒蛇5块钱，再加上3%的代购提成，那就是5.15元。
卖惨果然有好处，沈东升决定乘胜追击。
“有一条两米多长的眼睛王蛇，毒量至少比小蛇多一倍，也是5块钱吗？”
“这个……”
马俊武说道：“这条蛇先给你8块钱，我回去向上级汇报，争取帮你提价。”
平四海也觉得沈东升可怜。
他指着蛇笼说道：“老马，这些蛇笼太好了，比咱们的笼子好用。”
“行，笼子和蛇一起收购。”
马俊武看着沈东升：“这么大的笼子，在社里卖一块钱，我也给你一块。”
“多谢马大哥。”沈东升急忙道谢。
这些笼子是他在未来世界买的，30块钱一个，在这边卖1元，好像也不亏。
“大治主任，这条是五步蛇，长度绝对超过四尺，合格。”平四海说道。
肖大治说道：“老平，你可不能看走眼，如果长度不达标，省里不给钱。”
“放心吧，就我这火眼金睛，看得老准了。”平四海拍拍胸脯。
又说：“如果我看走眼，我们药房就买这条蛇，毒蛇的蛇胆也是很贵。”
接下来，平四海负责把关，肖大治负责登记，其他人负责装车。
11条小蛇，1条大蛇，总共63元。
加上百分之三的代购提成，蛇的售价64.89元，30个捕蛇笼是30元。
“总共94元8角9分，这可不是小钱，老弟又能盖三间东屋了。”
马俊武把钱递给沈东升：“老弟好好养伤，等把伤养好，再去给我抓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