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看着金苗苗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摇摇头。
“不是很明白,也不是很理解,我也不想明白、理解这种人。按照你们说的,永嘉帝做任何事情都是看对他自己是否有利,那么当年让他离开京城,他可以不离开啊,很明显去永州就是放弃他了,他为什么不反抗呢?”
“因为当年只是一个无宠又无势的皇子,能封王、可以有自己的封地,在自己的封地当家作主,对于他来说,那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能离开让他厌恶的京城,已经是让他心满意足了。”
“一个时期有一个时期想要的,是这個意思吗?”
“当然了。”蒋二爷点点头,“在当年他离开京城的那个时候,去永州自己的封地,对他来说是最有利的,是最好的选择。至于成为太子、做皇帝,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作为一个连外戚支持都没有的皇子,没有死在各大家族的斗争中,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二爷爷说的没错。”沈茶朝着梅林点点头,“对于当年的永嘉帝来说,保命才是第一位的,其他的都不重要。”看到梅林撅着嘴,还是一副很不赞同的样子,她一挑眉,说道,“怎么是这个表情?”
“就是……”梅林轻轻叹了口气,“就是觉得他身边的人很亏,很不值得了。”
“很亏?很不值得?”沈茶轻笑了一声,“是不是觉得康顺皇后跟那些美人,还有他们的孩子很可怜?最终会被永嘉帝或者其他什么人算计?”
“其他的美人和那些孩子,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可怜的,美人呢,是抱有别的目的来给永嘉帝生孩子的,是想要在永嘉帝身上得到什么的,所以,她们和她们的孩子并不无辜,但康顺皇后和小皇子很可怜是真的,康顺皇后对他应该是真心的,但是她用自己的一生都没有融化那颗冰冷的心,不是吗?小皇子更是可怜,从头到尾,他都是被算计的那一个,不是吗?这些宗室、氏族的大人物,内斗就内斗,算计一个小孩子,到底是什么本事呢?”
“没错,说的太好了,那些人太不是东西了。”甄不悔赞同梅林的说法,朝着她点点头,“如果青莲教的幕后主使真的是法莲大师,他针对的是这个世间,那我是可以理解的。”
“对!”金菁也跟着附和,“如果是我,可能比他更加的发疯。不过……”他看向蒋二爷,“他发疯的主要原因应该不只是被人算计的一生吧?”
“就是说啊,他也算是得道高僧了,如果不是受了刺激,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确实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但我们并不是很清楚是什么,只能说要猜一猜。”蒋二爷叹了口气,觉得有些累,靠在岐伯的身上,说道,“之前我就已经说过了,虽然早早的离开皇宫,被送到了相国寺,但他依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子,就算是相国寺的主持,见到他也是要先行礼的。所以,他的日子过的还是很滋润的,只是身边都是小内侍和小沙弥,每天见面的都是相国寺的大和尚什么的,正正经经都算是外人。而他真正的亲人,也就是他的父母兄弟,基本上还是和少见的,一个月一次,甚至会更久。这完全要看,永嘉帝是不是能想起他来,或者康顺皇后的身体,是不是好一些了之类的。”
“康顺皇后的身体不好吗?”
“原先是挺好的,但现在不怎么好。”蒋二爷看看望着自己的孩子们,说道,“康顺皇后生小皇子的时候,身体损伤比较大,恢复的也不是特别好,落下了病根,一年之内,总是会反复两三次的。所以,只要康顺皇后的旧疾复发,永嘉帝就不会让她出门,当然,她也出不了门。”
“这对小孩子的长大,可不是一件好事,是不是?如果说,他是个感觉很迟钝的小孩也就算了,但这个小皇子,并不是那种反应很迟钝的人,他非常的敏锐,能感知到周围的人对自己的好与坏、善与恶,也能感觉到自己的父母亲是不是真的爱自己。”薛瑞天轻轻叹了口气,“再看他的生长环境,虽然是在寺院里面的,但是这个环境并不单纯。”
“受宗室和氏族控制,那些和尚和小沙弥,大多都是这些家族送过来的,他们很有可能受命于自己的家族,拉拢小皇子,诋毁永嘉帝。”金菁叹了口气,“在这样的生长环境之下,他能变成什么样,就不是很能控制的了,对吧?”
“看你们年纪轻轻的,对这个还这么有了解,真不容易。”蒋二爷看着这几个孩子的样子,轻轻摇摇头,“怎么说呢,永嘉帝的手札里,关于这个孩子的记载其实并不多,寥寥数笔的记载,大概就是今天去看了这个孩子,孩子长得还不错,或者今天看了这个孩子,比上一次长高了,但好像是寺庙修行太苦了,只长个子,没有长肉了。要么就是小皇子长大一点点,说孩子脑子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的。”
“他倒是一点都没耽误孩子的成长,孩子有人帮他教,一点一滴的变化也有人帮忙转达之类的,他这个甩手爹当的还真是挺容易呢!”
“可不是!”沈茶看向蒋二爷,“法莲大师从小到大,就一点怨言都没有吗?或者说永嘉帝的手札里面,没有他写给自己父亲母亲的信之类的。”
“没有。”蒋二爷轻轻摇摇头,“不过,永嘉帝后来记录的法莲大师,大概是十一二岁的那会儿,感觉很叛逆,很不听话的样子。永嘉帝说那个时候法莲大师对他的召见基本上属于不理不睬的,让人传下话来,说佛家子弟不会沾染什么凡尘之中的事儿,说什么如果施主有所求的话,完全可以到寺院来求见他之类的,就这样的话,永嘉帝非常的不满。”
“他要是满意就怪了,本身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沈茶翻了个白眼,哼哼了两声,“他会被这么对待,也是他应该受的。”她看向蒋二爷,“他们父子就没见过面吗?”
“应该是见过的吧,永嘉帝好像没怎么提过,但是他提了一嘴,说法莲大师十五岁的时候,就跟着他的师父,也就是相国寺的主持离开了京城,从那天开始,永嘉帝对于法莲大师的记载就戛然而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