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君寒的眉头倏地皱起,眼底掠过了一抹肃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刚才查了,是今天动手术用的手术刀被人做了手脚。在刀上被涂上了一种药物。”
“因为这种药物是无色无味,根本很难察觉。但手术刀一旦被浸入水中,就会显出红色。”
“我已经确认过了,就是这个药物,在手术过程中进入了南初的血液之中。”
“这种药物,只要一点点的分量,就能迅速地溶入一个成年人的血液当中,并且引发大出血的情况。”
“你说的这个药物……是星叶草?”席君寒一字一顿地问道。
毕竟是从事制药行业的,对于各类药物,席君寒自然是一提就懂。
沈晏城神色沉重地点了点头:“是。”
席君寒没再说话,但浑身已经浮上了一层阴冷的气息。
也就是说,这个孩子的死,并非意外。
而是有人在背地里设计。
“星叶草是一个不错的草药,但如果经过某种处理之后,会对孕妇产生非常大的影响。”郭暮瑶很快在一旁这般说道:“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连一个无辜的孩子都不可能放过!”
沈晏城则是缓缓看向了席君寒,说道:“宏盛医院在各方面都算是做得不错的,这个人想要在医用器材这方面动手脚,势必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是啊,可不是费了心思吗?
就连他们都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对手术刀动手脚。
果然,有些事情还是防不胜防。
“不过……知道南初怀孕的人,好像并不多吧?”郭暮瑶蹙紧了眉头:“这件事咱们都还未对外公开过。”
细算下来,也就他们几个。
还有秦望,郭沁岚。
至于旁的稍微生疏一点的人,就是不知晓的。
所以,这一下子确实是猜不出,这事儿究竟会是何人所为。
席君寒还是没有说话,而是从口袋内掏出了手机,给院长打去了电话:“带人过来一下。”
几分钟后,席君寒跟院长来到了某个办公室内。
席君寒坐在那里,那副一言不发的模样,让院长冷汗直冒。
即便他也算是久经商场的人,但面对这样的气场,还是很难做到面不改色。
最后,他只能主动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席总,刚才手术室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还请您节哀,多多保重身体。”
席君寒终于有所反应:“今天的这台手术,是谁负责一切器材跟用品的准备?”
院长想了一下,说道:“是小方!也算是咱们医院的老员工了!”
“因为是给少奶奶动手术,所以今天给沈医生安排的助手,也都是咱们医院最好的。”
“至于设备跟用品的检查跟准备,就更不敢懈怠了。”
听到这儿,席君寒突然抬起眼眸:“不敢懈怠?怎么还是出了这样的问题?”
“手术刀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被人动了手脚!”
院长将脑袋垂得更低了些许,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确实是非常大的一个疏漏。
不过,席君寒将他找来,并非是为了责备。
席君寒很快便进入了正题:“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把所有有可能接触这些东西的人,都给我排查清楚。”
“我要一个结果。”
“一,一天的时间……”院长忍不住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
“怎么?做不到?”
院长倒吸了一口冷气,哪怕内心再没底,却还是赶忙硬着头皮应承下来了:“能!能做到!”
“一天以内,我肯定给您一个交代!”
席君寒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起身走出了这间办公室。
但让他意外的是,沈晏城竟然等在外面。
“你还没回去?”席君寒已经很努力的在控制,但声音中还是透着一股疲惫。
“我总觉得……得跟你说一下。”沈晏城嗫嚅了两下嘴巴后,一脸认真的说道:“我可以用我的一切跟你发誓,今天的手术……我没有做任何手脚!”
听到这话,席君寒甚至还愣了一下。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沈晏城担心他会对他有所误会?
“虽然我即便到如今,看到你跟南初那么幸福,都还不是完全释然。我只要一想到宛凝,还是会觉得有点不太舒坦。”
“在这之前,我也做过一些过分的举动。但我再怎么样,都不至于去伤害一个小生命!”
“席君寒,我不会。”
沈晏城说这话的时候,眼底一片坦然。
身为医者,他不至于连这点良知都没有。
甚至于,哪怕之前席君寒没有妥协,而是违背他的条件,非要跟南初在一起,他也会给南初动这个手术。
因为,这是他作为一个医者,根本不可能去违背的道德底线。
席君寒很快正色看向了他,只说了三个字:“我知道。”
虽然只有三个字,却让沈晏城由衷地松了口气:“你,你能相信我,那就行。我还怕……怕你把我当成那种不择手段的人。”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还会没数吗?”席君寒努力的扯了下嘴角:“不管怎么样,今天的手术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
沈晏城点了点头,但看着却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席君寒看出来了,他便问道:“怎么,还有话要跟我说?”
沈晏城抿了下唇,这才再度开了口:“就是想要提醒你,就算碰上这样的事情,也得……得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说罢,沈晏城的眼神已经飘到一旁了。
其实,在没有出沈宛凝的那件事之前,他跟席君寒的感情确实很好。
他以前甚至还开过玩笑:“我这辈子如果找不到结婚的对象,我就搬过去,跟席君寒搭伙过日子。”
席君寒倒是有点意外,沈晏城会跟他说这样的话。
不过,他还是很快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过了一会儿,沈晏城就离开了。
而席君寒则是来到了南初所在的病房外。
这个时间,她应该已经醒了。
只是,他还没想好,自己该以什么样的状态,去面对南初。
他掏出手机,打开了相机功能。
他看着屏幕上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自己,费了极大的力气,才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还算正常的表情。
随即,他才推开了病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