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哐当——
李牧寒在昏迷之中隐约能听到某种锁链碰撞的声音，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竟然又回到了那个图书馆。
“睡醒了？”
坐在对面的依然是那个少女，但特利安。
如果不是自己的手臂依然一片漆黑，李牧寒甚至会怀疑之前所发生的那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你不是......死了吗？”
“你看到了啊？”
少女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
“的确，明明都是72柱魔神，但我在君王巴尔面前似乎没什么抵抗力，就算拉开了阵势，我的军团也不会是巴尔的对手，所以也算是输得心服口服吧。”
“那你怎么还在这儿，我怎么也还在这儿？”
一杯红茶出现在了李牧寒的眼前，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恶魔嘛，总是狡猾的，你自己也说过，我在巴尔面前演了场戏，并将自己的魔神柱藏在了你的身体里，被他捏碎的，只是一块赝品。”
李牧寒微微皱紧了眉头，他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你的意思是，现在的你在我的身体里，就像是巴尔一样，你建立了自己的领域？”
“你还是挺聪明的。”
环顾这座虚无缥缈的图书馆，李牧寒想起了那方歌剧院，也许每个恶魔的领域都和他们主人的性格相同。
巴尔性格张狂，因此它的宫殿是一座剧院。
而但他林渴求知识与智慧，因此她的宫殿是一座图书馆。
“你什么时候将魔神柱藏在我身体里的。”
“书，忘记了吗？”
经她这么一提醒，李牧寒突然想起，她好像的确说要送自己一本书。
“多了解一下你的邻居吧，这本书送你了。”
自己当时没有去接那本书，而那本书也就这样消失了。
原来是已经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你不害怕巴尔发现你还活着吗？你们两个现在都在我身体里。”
“不用担心，宫殿各自独立，我们不会干扰对方，但你是我们共同的连接点，放心吧，我会将自己的力量借给你，也不会夺取你的身体，只要你能让我安心的在这里看书。”
有时候李牧寒真的很不了解这些恶魔的想法。
巴尔如此好战又对人类充满仇恨。
但他林却似乎对人类表现出了一种无所谓的态度，那些自己以为是被她囚禁在塔楼里的冤魂据她所说，似乎也并非如此。
她只是建立了一处可以供冤魂容身的场所罢了。
当然，恶魔的话不能尽信。
“不需要你相信我，对任何事保持怀疑，这是好事，李牧寒，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请多指教。”
“我先提醒你，现在的我自身难保，特管局会不会放过我还是一个未知数。”
李牧寒没有忘记林泽最后看向自己时候那眼里的杀气。
那是一种曾经睥睨整个大地的王者才有的肃杀之气。
“那个女人的确很可怕啊，就算是全盛时期的我或者巴尔，只怕也很难单枪匹马和她对抗。”
但他林用手撑着下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人类，你知道吗，你正在做一件史无前例的事情，将复数恶魔的力量融入一个身体里，如果你真的能掌控这么多的恶魔，到时候你将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个体呢，我很好奇。”
“你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住在我的身体里的？因为好奇？你真的不想和我争夺身体？”
“我没兴趣。”
但特利安微微笑了笑，那笑容里充满了真诚，李牧寒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
“虽然我们有大把的时间，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给你一个忠告吧，你和巴尔也不一定会是竞争关系。”
“怎么可能，他每次看到我都恨不得把我撕了。”
“那是因为你也在抗拒他，不是吗。”
“......那我怎么做？”
“多了解你的邻居吧。”
还是这句话，李牧寒还想说什么，但眼前的少女却越来越模糊。
整个图书馆似乎也在扭曲，最后他的思绪回到了现实。
没有完全清醒，但已经可以大概感觉到周围的情况。
他被铁链锁在了一个四面无窗的房间里。
不，与其说是房间，倒不如说这是一个监狱。
一个专门看押恶魔的监狱。
他的思维仿佛是在跳跃，这个房间的时间流速也很不稳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一直处于昏迷和苏醒之间。
在这期间，他做了很多梦，也可能不是梦。
他梦到巴尔背对着他站在剧场里，那巨大的天平完全倾向了混沌。
自己的右手像火焰在炙烤一般的痛苦。
他似乎又听到了门外传来了昊天的怒吼。
“他是我的队员！你们他妈的凭什么不让我见他！”
“抱歉。昊天队长，林局下令，不让任何人和他见面。”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外传来了苏雪的声音。
“我只是想给他送点吃的，不能通融一下吗？”
“抱歉，苏小姐。”
“那，吃的你们可以给他带进去吗？”
“抱歉，苏小姐。”
“......”
然后是夏玥。
“血族，请你不要再挑战林局的底线了。”
“我要见他。”
夏玥的声音在颤抖，李牧寒分不清那是因为饥饿所导致的虚弱，还是因为对自己的担心而让她变得不再冷静。
也许都有吧。
把夏玥叫走的是林泽的声音，之后便归于一片死寂。
只剩下了自己脑子里发出的嗡鸣声。
哐当——
直到一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和一个男人的咳嗽声。
“咳咳，嗯，没事，我自己进去就好。”
砰——
大门再次被关上，接着李牧寒闻到了一股淡雅的清香慢慢萦绕在自己身边。
而后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自己的额头。
就这一瞬间，李牧寒的思绪仿佛被人从寒潭之中强行拽了回来。
他猛地睁开眼。
发现眼前站着的是一名年轻男人，看上去二十五岁左右的年纪，面庞清秀俊朗，身形单薄高挑，身上穿着一件墨色绣有暗纹的古朴长衫。
“初次见面，李牧寒。”
男人慢慢在自己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李牧寒想动，可是却发现自己的手被锁链拴在了墙上。
“你是......谁啊?”
他抬起头，想看着男人的眼睛，却发现自己刚接触到他的双眸就像是被某种可怕的力量震慑住了一般。
吓得李牧寒赶紧转过了头。
“你可以叫我常越。”
“也可以叫我，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