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王族之争,太过残酷,稍有不慎,就要小命不保,你看这些人,就是跟错了十公主,才落得如此下场。”
“谁说不是呢,看到那白衣妇人没有?她原名清蓉,乃是一位赫赫有名的神君,如今却被剥夺法力,马上要身死道消,何等凄惨。”
“哼,要怪就怪十公主,看似宽厚,实则歹毒,连自己的父皇都不放过,欲行那谋反之事。”
有修士窃窃私语。
这时,人群中一位身着青袍的神君,压低声音道:“你们还真信那些传言啊?北寒王最是宠爱十公主,甚至曾公开宣称,要将王位交到十公主手里,在这种形势下,她怎会铤而走险,策划谋反呢?”
“这是王族扔出来的障眼法,就是要踢开这块绊脚石。”
他刚说完,众人同时心中一凛,紧紧闭嘴,眼神也变得怜悯起来。
这些话,大家都心知肚明,可谁敢公然说出来呢?
那神君一愣,脸色狂变,就要离开,可这时,天空中,一道淡淡的剑芒划过,宛若一条金色丝线,洞穿虚空,擦过了这人的脖子。
这修士好歹也是化神境界,但在这剑芒之下,便是连法则都未施展出来,就被斩成两截,连元婴也在剑气中堙灭掉。
“祭祖大典,不得喧哗。”
直到那神君身死后,才传出剑痴淡淡的声音。
在场众人都愣在当场,噤若寒蝉,再不敢多嘴一句。
弹指杀神君,如杀鸡一般,这就是剑痴啊。
“唉,有剑痴坐镇,祝九幽如虎添翼,这场夺嫡之争,再无悬念。”
人群中,宗镇摇了摇头,用神念传音道。
宗明叹了口气,苦笑道:“太子继位,一统北寒,离家鸡犬升天,位列一洲之尊,只有我诛魔宗,到头来,忙和一场,什么都没得到。”
“不仅失去了一位炼器阁主,还折损一名有望神君的天才长老。”
宗镇闻言也不由心中戚戚,摇头叹息,“唉,我等虽为神君,但在太子殿下面前,也如蝼蚁般,身不由己啊。”
两人交流间,一位手持宽刀的神君,已经来到祭坛之上。
他如凡俗中人祭祀先祖一样,喝了一口酒,喷在宽刀之上,手臂高高举起,便要落下。
以他神君的修为,这一刀下去,这百余人,无一例外,都要身死。
“婆娑州朱家,前来观礼,恭祝北寒王族,寿与天齐,绵延不绝。”
可就在这紧要关头,一道清朗的声音,徐徐传出。
声音不大,却响彻当场,惹得群情哗然。
“什么?朱家?”
“朱家不是被禁止观礼吗?怎敢前来?”
“来就算了,居然如此张扬,敢打断祭祀流程,活腻歪了吗?”
众人纷纷望去,就见在不远处,一行人负手走来。
中间那人,有不少人熟知,正是朱家家主朱昊,但此时他刻意落后一个身位,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男子,黑发披肩,长衣猎猎,容貌俊美如同刀削斧凿。
在他身后,依稀还有几人,但被挡住,看不清楚。
“大胆朱家!敢擅闯王族祭祖大典!找死!”
一道暴喝声传出,无数银甲侍卫手持兵戈,气势汹汹涌来。
正是负责祭祖大典的蟒卫,祝九幽掌控的私军。
“我等为观礼而来,还特意为太子殿下准备了一份厚礼,王族就是如此待客的?”
李星魂踏前一步,弹了弹手指,淡淡道。
而他身影出现的刹那,跪伏在地上的蓉姨,猛地抬头,如见鬼魅。
人群中的宗镇、宗明差点咬断舌头,惊坐而起。
连剑痴也眯起眼睛,俯下身子,在祝九幽耳畔低声传音,显然认出了李星魂的身份。
祝九幽听过后,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手掌颤抖,目光死死地盯着朱家众人,依稀在其中捕捉到一抹熟悉的倩影。
“朱家好大的胆子,敢忤逆我的旨意。”
“不过,你们说准备了一份厚礼,我倒是有些好奇。
祝九幽贵为太子,城府深不可测,很快就若无其事,笑着道。
“太子请看。”
李星魂说着,大袖一挥,两个被禁锢住的元婴,赫然出现在半空。
他随后悠然开口,“我听闻太子敕封离家为一洲之主后,便特意前往,摘下了离家全族的脑袋,还擒住离愁和离殇的元婴,献给殿下。”
“希望这份厚礼,你能满意。”
这一刻。
整个祭坛周围,方圆十数里,死寂无声。
无论是一洲之主,还是各宗掌教,亦或是王族老臣,都感觉一股惊悚震怖,不敢相信。
“他,他在说什么?”
“这是厚礼?”
有人声音哆嗦地道。
离家是被太子殿下敕封的,此人却灭了离家满门,这无异于在祝九幽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啊。
最关键的是,他杀完人后,不逃离北寒大陆,还来到祭祖大典,公然挑衅……
见过狂的,没见过这么狂的。
简直无法无天。
“你灭了离家满门?”
祝九幽也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顿时,心头升起无名怒火,直冲天灵盖,甚至双瞳都显现出一抹血色。
自从王族之变以来,他便自诩为新一任北寒王,旨意所至,三十六州,尽皆俯首。
李星魂却当着无数修士的面,公然叫板炸刺?
让祝九幽恨不得现在出手,将他一拳轰碎。
“谁给你的胆子,是我那位……好妹妹吗?”
祝九幽深吸口气,并未发难,反而盯着人群中的那道倩影。
“是我,九幽兄长。”
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叹息传出。
随后,在众人惊骇绝伦的目光中,祝烟罗步步生莲,走出人群。
她身材挺拔,身穿金色礼服,头戴珠宝凤簪,腰系杂配,姿态端庄,风华绝代,威压全场。
当祝烟罗现身的刹那。
天上地下,所有神君、元婴,尽皆停住,骇然失色,如见鬼魅。
便是那些王族嫡子们,都瞠目结舌,化作了石雕。
祝烟罗?十公主?
她怎么还活着?
而跪伏在地的蓉姨,则呆呆地望着,随后双眼之中,留下两行血泪。
她一边哭,一边笑,嘴里不住地呐呐:“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