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与赵大爷这两位钓鱼佬热火朝天的聊了二十多分钟后,一声厉吼突然打破小巷里的宁静。
“姓赵的,你是属王八的吗?几条鱼你送这么半天,不吃饭了?赶紧给我滚回来,一家人就等你开饭呢!”
赵大爷闻声顿时色变,吓得腿都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转头就往外跑,不过临出门时他又停下脚,回头说道:“那什么,楚主任,我这有事先回了,咱说好了啊,大后个咱就去十三陵,您可不能框我!”
“我这头肯定没问题,您别爽约就成了。”楚恒一脸古怪的看着宛若急着投胎似的仓惶离去的赵大爷。
从老头这反应来看,刚刚这声厉吼应该是来自隔壁的赵大妈。
真没想到,那干巴巴的小老太太,嗓门竟然这么大!
好家伙。
城门楼子上挂着的那座大钟都照她逊色许多啊!
而且,瞧这个意思,赵大爷还是个气管炎?
“啧!”
在家里向来硬气的楚某人鄙夷的撇撇嘴,转身走进厨房,见他拿回来的那条鱼已经下锅了,便随手将老头送来的那条鱼丢给杜三:“这个你们仨谁愿意拿就拿回去吃吧,不过记着走的时候掖着点,这旁人送我的,让人瞧见不好。”
“谢谢您嘞。”
杜三乐呵呵的拿着鱼,又不着痕迹的瞥了眼他的面色,见已经恢复平时的样子,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旋即就嘻嘻哈哈的问道:“楚爷,今儿能喝上茅台不?”
“艹,你特么到挺会挑,就一瓶啊,多了没有。。”楚恒白了他一眼,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出了厨房。
一旁的姜磕巴见此,连忙凑过去问道:“楚楚楚……不不不……气气气……”
杜三跟他在一块待了好几年,瞬间就猜到了他的意思,笑着将鱼放到一旁,小声说道:“楚爷这人就这样,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往后你要是见到他发脾气,躲着点就行了,过个一个钟头、半个钟头的,就没事了。”
“哦哦哦……”姜磕巴受教的点点头,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旋即便抹身继续炒菜去了。
他那魁梧的身子,蒲扇大的巴掌,与那一根只有倪映红小胳膊长的锅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怎么看都很不协调。
颇有一种张飞绣花的喜感。
“哗啦啦!”
厨房里油烟飘飞,浓浓的饭菜香气见见充斥了整座小院。
不多时,四道菜就端上了桌。
京酱茄条,西红柿炒蛋,拍黄瓜,红烧鱼。
与一般人家来客人时吃的饭菜无二。
楚主任学会了低调……
个毛!
楚恒瞧着桌上的几个菜,砸吧砸吧嘴,觉得还是太素,便转身去了东屋,翻山越岭的绕过一堆旧家具,从五斗橱里拿了一个午餐肉罐头跟一些花生米出来。
笑的韩旭眼睛都大劈叉了,一个往东瞧,死死盯着红烧鱼,一个向西看,揪着午餐肉不放。
“今儿哥几个辛苦,都多喝点!”
楚恒大方的拿出一瓶茅台酒打开,一人给倒了一杯,正好把一瓶酒给分完。
四人推杯换盏,谈天说地,不一会一杯酒就见底了。
旋即他又开了几瓶景芝白干,这酒虽然比不上茅台,但也算得上是好酒了。
是以,杜三哥几个不由得就多贪了几杯。
等酒席散去的时候,他们走路都打晃。
让人惊奇的是,姜磕巴醉酒后,口条竟然特么捋顺了!
“楚爷,能跟着您混,那时我们哥几个的福气,您就瞧好吧,哥们肯定不带让您失望的,往后我就是您手里的一杆枪,您说让我打哪,我就打哪!”
难得能这么通顺的讲话,所以姜磕巴的话突然就变得特别密。
虽然楚恒也想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多听两句,可他等会还有不少事要办,只能对杜三使了个眼色,然后笑着对姜磕巴说道:“甭说什么混不混的,咱以后就是好兄弟,只要您们尽心办事,我也肯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这话我信,楚爷可是四九城小孟尝,对兄弟,对朋友都是没得说!”杜三递给楚恒一个明白的眼色,笑呵呵的走上前,拉着姜磕巴就往院外走:“走了走了,板车还得还回去呢。”
“不是,三爷,我在跟楚爷聊会,这天还早着呢,您急什么啊。”
姜磕巴不情不愿被杜三赶上了板车,三人一人骑着一辆晃悠悠的离开了小梨花胡同。
“这小子可真成。”
楚恒站在院外,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好笑的摇了摇头。
直到见不到人了,他才转头关上了远门,快步回了屋里。
刚一进屋,他就迅速的将那些凌乱的堆放在各个屋里面的旧家具给收进了仓库。
接着,他又开始按照自己的规划从仓库里往出取,一点点的布置起屋子。
虽然按照他的想法,这个院子应该不会住的太久,但终归还是要住一段的,好好布置一下,住着也舒服不是?
楚恒最先去的是东屋,取出的第一样东西就是他惦记已久的拔步床。
“刷!”
就见他大手一挥,一张宛若一座独立房间的硕大床铺突兀的出现在了屋子里。
“真漂亮啊!”
楚恒痴迷的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掌,轻轻抚摸着上面的那美轮美奂的雕文,过了好一会才拿出一段红绸,将其绑在了床里面的那个横梁上。
小倪姑娘喜欢荡秋千,这个必须得有的。
谁让咱有这个条件呢?
绑好了秋千后,他又抹身继续往出拿。
大衣柜,五斗橱,一样又取了一个出来,然后他又在紧贴着西墙角的位置上,摆上了从娄家捡来的一套沙发里的半套。
就一只双人外加一个单人的,剩下的一只三人与单人的实在放不下了。
屋子还是太小……
“啧!”
楚恒坐上去试了试,摸摸那光滑的皮革,满意的点点头。
够宽,软和,还防水。
好东西!
然后,他又兴致勃勃的跑去了堂屋。
把罗汉床与桌椅板凳也都给摆了出来。
在这些往日里只有贵人才能用的精美家具的映衬下。
眨眼之间。
原本土里土气的厅堂就变得古香古色,且贵气十足起来。
楚恒看着空荡荡的墙壁,觉得实在是太素了,想了想又取出来几幅清朝的古画,准备挂上去。
他刚拿来圆凳,准备去挂画,又皱眉迟疑了一下,放弃了这个打算,把那些话通通给收了起来。
旧家具还不怎么起眼,古画可就有点太得瑟了。
他坐在屋子中间那张新买来的八仙桌旁的圆凳上沉吟了一会后,抹身找来红纸与笔墨,一蹴而就的写下了几个很有年代特色的几个大字,贴在了罗汉床后面的北墙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