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翻身下马,朝着等候的众人拱拱手。
脸色很是不悦,对着李炳刀呵斥道:“李统领,这是干什么?”
“本王此次前来陇西,是巡查,督战来的,不是游玩来的,摆出这么大的阵仗,让老百姓如何看待本王?”
李炳刀郁闷地躬身道:“殿下,属下知罪。”
“唔,没有下次了。”
“是!”
众人:“……”
李恪朝着等待的众人拱手,和蔼可亲地笑道:“诸位辛苦了,等了本王这么久,实在是不好意思。”
“路上出了点意外,一群逆贼想伏杀本王,被本王给顺带干掉了。”
“这陇西的治安,实在是太差了……”
李景仁快速上前,拱手道:“草民李景仁,拜见蜀王殿下。”
“你是……狄道县县令?”李恪夸张的皱眉问道。
李景仁心中骂了一句,老朽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是草民李景仁。
“不是,草民乃陇西李氏家主李景仁。”
“哦!”
“原来你就是陇西李氏现任家主李景仁,听皇爷爷说,你和他是同辈的,本王也得叫你一声阿翁。”
“不敢!”
“阿翁,这有什么敢不敢的,百善孝为先,您乃李氏家族的家主,又和皇爷爷是同辈的,晚辈自当叫您一声阿翁。”
“对了,狄道县的县令和县尉呢,为何不来拜见本王?”
“殿下,殿下,臣冤枉……”县尉见蜀王来了,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马上就挣扎着喊了起来。
李恪皱眉,看向了李炳刀,李炳刀小声道:“殿下,伏杀殿下的凶手,使用的武器,便是这次送往狄道县的新式武器,就是此人接收的。”
“罪大恶极,简直罪大恶极,这是卖国行为,李统领,将此人好好给本王审问,相关人等,全部按照通敌叛国罪处置。”李恪愤愤不平地咆哮。
李景仁心中咯噔一声,坏事了!
蜀王这是非要给他栽上一个通敌卖国的大罪啊!
审问个屁,即便是那县尉做的,这个罪也得栽到他的头上来。
接着李恪痛心疾首地说道:“看来,这狄道县烂透了,这样,李统领,从现在开始,军管狄道县,将此事给本王彻查清楚。”
“凡是反抗者,为命不从者,杀无赦。”
“乱世当用重典!”
“是!”
李炳刀马上领命,对着身后的所有骑兵命令道:“所有人,随本统领入城,军管狄道县,但凡反抗者,为命不从者,杀无赦……”
但凡是狄道县的官员豪绅,双腿都不停使唤了。
完犊子了,一旦彻查,谁的屁股下面是干净的,蜀王这是摆明了,没罪也得给你制造一条罪证来,他要彻底的让狄道县改换天地啊!
“吾等恭迎小天师!”
道家以两名紫衣道人为代表,身后跟着一群道人,缓缓上前,做了道家礼仪。
李恪见此,只是点点头,笑道:“辛苦了!”
在场的众人,全部傻眼了。
“什么?小天师……”
“殿下竟然是道家的小天师,卧槽……”
“难怪,难怪道家道士全部下山了!”
李景仁倒吸一口凉气,他本以为是道家只是投靠了李恪,没想到道家原来是李恪的。
两位紫衣道袍的大师,见过李恪后,就退到了一边。
佛家惠仁禅师,带着两位大师上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老衲惠仁,见过蜀王殿下,殿下有事尽管吩咐,老衲此次带了一千少林寺僧兵。”
“为国而战,不分职业。”
李恪还礼,笑道:“还是老禅师见多识广,心胸博大。”
李恪看向了李景仁,笑道:“阿翁,你看看,老禅师都入了空门,还不忘报效朝廷,这种品质,让本王佩服,这才是我大唐的佛门中人啊!”
“哎,可有些人,享受着大唐带给他们的利益,总是胳膊肘往外拐,实属可恨……”
李景仁:“……”
“草民清河崔氏家主崔鸣,拜见蜀王殿下。”
“哈哈哈,崔家主,本王老早就看到您了,听闻你早就来这西北贫瘠之地,等候本王了,这让本王心中很过意不去……”
“殿下,草民一家子享受着大唐带来的利益,在大唐安危之际,岂能袖手旁观,我崔氏一族,以国家大义为主。”
“何况殿下都能来这里,草民自然能来。”
崔鸣听到了惠仁老禅师不要脸的吹捧,马上就学到了精髓,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您是道家小天师,而草民的哥哥也是您道家的人,这样算来,咱家是一家子。”
卧槽!
没看出来,这崔鸣如此不要脸,这都能扯近乎?
清河崔氏什么德行,他们心中不知道,说是山东第一豪门,其实就是靠投机倒把,做墙头草而得来的。
“崔家主,咱们到县里慢慢聊,后面还有人等着呢!”李恪也是听不下去了,这崔鸣也太能吹了。
“吴地顾氏顾镰文,代表吴地商人,见过殿下。”
顾镰文一本正经,看样子不喜欢拍马屁,是个实在人,见到李恪的时候,还有些忐忑。
接着还有川蜀豪商,关中豪商,一一上前见过了李恪。
“诸位辛苦了,等到了县里,今晚,本王亲自宴请诸位。”
“本王此次前来陇西,奉旨做两件事,其一,巡查陇右道,整治官场乱象,安抚百姓。”
“其二,督战……”
“但除了这两件公事,还有一件私事,那便是建立陇右道商会。”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蜀王要在陇右道建立商会,顿时心中直呼,这次没白来,但凡是蜀王牵头的商会,他们跟在屁沟后面,绝对能吃得满嘴流油。
只有陇西豪绅们,心中那是一片哀嚎,蜀王建立陇右道商会,要是不带上他们,他们只能喝西北风了。
与此同时,他们心中已经做出了背叛陇西李氏的决定。
现场,李景仁听着李恪侃侃而谈,又见众人那脸上的笑容,他已经看到了今后陇西李氏的悲惨场面。
“呼呼呼……”
李景仁呼吸急促,额头冷汗直冒。
终于,他艰难地挪动着脚步,看向了李恪,双腿一软,就要跪倒在李恪面前:“殿下……”
李恪却是一把扶住了李景仁,笑道:“阿翁,你站久了,腿软了吗,咱这就进城,先祭拜祖宗,再谈公事!”
“殿下,我陇西李氏有错……”
“还请殿下看在同族的份上,饶恕我陇西李氏的罪过,老朽,老朽愿意放弃族长之位……”
李恪见此,扶起了李景仁,一脸郑重地问道:“阿翁,你这是做什么?”
“快快起来!”
“老朽有罪,对不起陛下,对不起朝廷,更对不起祖宗!”
“老朽老了,昏聩了,还请殿下责罚。”
李恪:“……”
本以为这老头会一直犟下去,没想到这么快就怂了,这怎么没有任何的成就感呢?
父皇不是说,陇西李氏霸占陇西几百年,将陇西经营的如同铜墙铁壁一般,要自己小心小心再小心。
吓得他布置了那么久,将背后能用的人,能用的势力,全部给搬出来了。
结果到了陇西,好吧,是本王高估了!
是个人,就会有软肋,抓住他的软肋,就不相信不服气。
李恪看着跪在远处的李平,恐怕那就是李景仁其中的一个软肋了。
“阿翁,咱们进城,到了府上,再谈这事……”
李恪转身走向了他的汗血宝马,接着翻身上马,朝着狄道县臣走去。
在场迎接的人,也是纷纷坐上了各自的马车,跟在后面。
李景仁站在原地愣了好久,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殿下到底是接纳了,还是没接纳。
李平没有被李恪抓走,只是带走了县尉。
“父亲,咱们现在怎么办?”
“走吧,先进城,就看蜀王如何处理了。”
“老苟,告诉家里所有弟子,老夫准备妥协了……”
李景仁说完这句话,顿时仿佛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苍老了好几岁,身体都佝偻了起来。
从今天起,屹立在陇西数百年的陇西李氏,恐怕就要成为历史了,取而代之的,那就是皇室李氏为主家的李氏了。
狄道县城,此刻已经被李炳刀接管了,全县上下所有官员,全部在县衙待命,重要部门都是军方的人。
而城门也从此刻起关闭。
李炳刀已经着手审问县尉,以县尉为饵,拔萝卜带坑,四处抓人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