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渝温醒了,最高兴的人莫过于紫颜了,他在病房里躺了一天一夜,想出去逛逛,紫颜喂他喝了一点粥,便推着他到医院的院子里,让他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院子里的人不多,紫颜坐在公园的椅子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微微笑着说:“今晚的月色真美,皎洁明亮,月光照遍整个世界的每个角落。”
宋渝温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今晚的天空很晴朗,一轮弯月悬挂在天空中,在众星围绕之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辉,让人觉得很温暖。
“刚才一直在忙,还没来得及打电话通知少奶奶,我先打个电话告诉她,你醒了。”紫颜赶紧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给苏尽欢。
苏尽欢刚用完晚餐,靠在老公的怀里,懒洋洋地刷着手机,无聊地玩着单机游戏,看到紫颜来电话了,顿时眼睛一亮,她这会儿打电话来,说不定是来报喜的,她赶紧接通电话。
果然,手机里立即传来了紫颜高兴的声音:“少奶奶,宋大哥醒了,医生给他检查过身子,说他恢复得很好,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苏尽欢意料之中,笑着说:“我就知道宋医生一定会没事的,现在你可以放心了,你别只顾着宋医生,你得多休息一下,别把自己的身子熬坏了。”她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体也很虚弱啊。
“今天唐姐来找我,她趁我不注意给我打了针,我已经睡了大半天,现在精神好得不得了。”紫颜说着,轻轻一笑,神秘兮兮地说,“刚才我推宋大哥去看霍老爷的时候,你猜我见到谁了。”
“谁?”苏尽欢立即在脑海里搜索可能会去见霍震南的人,如果是一般的人,紫颜不会这么神秘,难道,她顿时眼睛一亮,有些激动了,“你看到的该不会是沈英杰吧。”也就只有他去看霍震南才会让人感到惊讶,毕竟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跟霍震南的关系很僵硬啊。
紫颜立即笑着说:“少奶奶真是聪明,我们在霍老爷的门口看到了英杰少爷,他在门口那徘徊犹豫着,一副想进去又拉不下面子的样子,英杰少爷真是可爱死了。”
苏尽欢忍不住哈哈大笑,抬头往正在审阅文件的男人看去,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胸膛,好奇地问:“老公,你又叫沈英杰去看老爷吗?”
霍冽宸眼眉一挑,睨了她一眼说:“没有。”就霍震南入院的时候,他让人通知了他,后面他就没有管他了。
苏尽欢惊讶地瞠大了眸子,惊喜地说:“妈啊,这太阳是打算从西边升起了,沈英杰竟然主动去见老爷了,看来老爷想要得到他的原谅,指日可待了。”
霍冽宸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深邃的黑眸里透出一抹温暖的光,低声说:“怎么说,他也是爸的亲生骨肉,现在他弄成这样,沈英杰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担心他去看看他也是正常的。”
“说得也是,其实沈英杰的心挺软的,如果老爷不再做出一些作死的事,他们肯定会重修旧好的。”虽然霍震南为了利益抛弃了他们两母子,但这些年来,除了没有相认,霍震南对他真的好得没话说,这份栽培之恩,一直在他的心里。
霍冽宸嗯了一声,看向她问:“明天晚上参加宴会的礼服,你挑好了吗,你觉得不合适,我明天让人多拿一些款式来给你挑。”
苏尽欢窝在他温暖结实的怀抱里,白皙娇俏的脸上泛着一抹甜甜的笑容说:“不用这么麻烦了,家里还有这么多礼服没穿过,我随便挑一件去就行了。”南湘才是宴会的女主角,她不能打扮得太漂亮,否则会抢了她的风头,她可不愿意这样做。
霍冽宸看着她,低沉的嗓音里透着一抹宠溺:“你不怕家里的礼服过季了,被人说?”
“怕什么,我又不是抢又不是偷来的,谁敢吱吱歪歪,本少奶奶就秋后算账。”她可不是好招惹的,等宴会结束后好好招呼嘴贱的人。
听到她这么说,霍冽宸性感的唇角微勾,满脸的纵容。
听着苏尽欢和霍冽宸的对话,紫颜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她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否则怎么听着霍冽宸说话的声音,就觉得他特别宠少奶奶,此时此刻,她是插不上话了,她前掐断通话,不打扰他们了。
宋渝温伸出手,轻轻握住她,脸上露出一抹愧疚:“莫少为了南湘举办盛大的宴会,本来也邀请了我们,但我现在,不能出席,你……”
紫颜立即打断他的话:“宋大哥,你别自责,南湘会理解我们的。”
宋渝温抬起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眸光渐渐变得温柔:“现在柳慧和艾玲都已经不在了,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安定下来。”
“霍老爷变成这样,他不会再对小宝宝有什么成见,想害小宝宝的那两人又死了,小宝宝以后就安全了,夜深风有点凉了,我推你回病房吧。”紫颜见这夜风越来越凉,怕他着凉了,便站起来,推着他回去了。
他们回到医院的高级病房走廊时,看到了一群护士,正推着一个脸色苍白,正在嗷嗷叫的女人而来,而在旁边,竟然看到了程拓。
紫颜顿时一愣,惊讶地问:“咦,程医生不是下班回家休息去了吗,怎么还在医院里?”那女人看起来像是产妇,应该是剖腹产了,麻醉过后,痛得嗷嗷叫。
宋渝温比她更感到惊讶:“程医生不是脑科医生吗,怎么跟产妇在一起了?”
他们正感到惊讶的时候,哭哭唧唧的陆璐,情绪又不稳定了,攥住拳头,往身边的程拓捶去:“好痛,不是让你轻一点,臭男人,你跟着我做什么,你快滚,滚出我的视线范围,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渣男,你滚啊……”
看着她情绪不稳地哭闹,已经两天多没有好好休息的程拓,头隐隐地痛着,皱眉:“陆璐,你再不稳定一下你的情绪,等会把伤口扯开了,你会更痛。”他做手术一向完美无瑕,换了别的医生来,她更受罪。
陆璐被他吓得赶紧把手放下,闭关乱动了,但是眼角还挂着晶莹的眼泪,哭唧唧地说:“那你赶紧让我快点好起来啊,我还得照顾我女儿。”想到没人照顾,生了出来也没有亲人来看的女儿,她的眼泪落得更凶了,是她对不起女儿,没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程拓眉心紧蹙:“你尽管在这好好坐月子,至于孩子,我会找保姆来照顾,你放心养好身子,我不是跟你说了,生完孩子流眼泪,很容易眼瞎的,别哭了,听话。”
他说着,伸出手,有些轻柔地把她眼角的泪水擦去,本来还挺冷硬的声音,也渐渐变得柔和。
陆璐眼中充满了泪水,哭哭唧唧地说:“认识你的时候就已经瞎了。”
程拓低头看着她,见她这样子,忍不住低笑了一声说:“不是要照顾孩子,真瞎了,怎么照顾?”
陆璐总算是不哭了,眨了眨眼,见自己进了一间看起来超级豪华,简直就跟豪华的月子中心差不多的病房,顿时一愣:“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送我来这么豪华的病房,我没有钱的,这么高级的病房,不能医保报销吧,喂,快送我去普通病房,我真的很穷的……”
这么豪华的病房,消费肯定不低,陆璐着急了,她怀孕后很难找工作,只能在外面打零工,这一年来,她省吃俭用,产检的钱都是挤出来的,幸好她的孩子很乖很听话,就没出过什么问题,如果不是突然出了车祸,她也不会早产的。
听着女人吱歪的话,程拓的心一下子就像被针刺一样,疼痛了起来,她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可见她怀孕后是自己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事,他上前抱起她,轻柔地把她放在那柔软奢华的病床上。
“你没听到我说话吗,我要去普通病房,程拓,我真没有钱的,我付不起这么贵的住院费……”陆璐抓住他的手,神情很着急。
程拓把她的手拉下来,放在被子里,俯身,眸光灼灼地盯着她,神情严肃地说:“就当是我欠你的,你入院后所有的费用,我来承担。”
“你承担?”陆璐一脸惊吓地瞪着他,“程拓,你又想算计我什么,你凭什么让我住这么好的病房,凭什么还给我女儿请保姆,你一定有阴谋,你想从我身上抢走什么是吗?”他是不是猜到了,不,女儿是她最珍贵的宝贝,她绝对不会把女儿让给他,绝对不……
程拓伸手在她的脑门轻弹了一下,皱眉:“我就单纯想弥补你,你好好休息,别疑神疑鬼。”
他一向攻于算计,她怎么可能不疑神疑鬼,她咬牙瞪着他,有些气急败坏地说:“程拓,我不需要你补偿我什么,当初是你要跟我分手的,你敢动我女儿,我发誓,我一定会跟你拼命。”女儿是她的命,她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把她抢走。
程拓的眉心更痛了:“陆璐,我没想着从你身上夺走什么。”回头看向护士,沉声命令,“护士,把孩子抱过来。”
护士脸上露出一抹为难:“程医生,孩子还没有足月,她要留在保温箱里。”
程拓微眯着黑眼圈很严重的眸子,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说:“去把她抱过来。”孩子是他剖出来的,她的情况,没人比他更了解。
护士没辙了,只能说:“我马上去。”说完便匆匆地出去了。
紫颜和宋渝温在门口那看着,紫颜嘴角微抽,脸上忍不住露出鄙视的神情说:“这程医生的人品不行啊。”听了他们的对话下来,她大概已经猜到了一些,当年,一定是程拓拔X无情,把那女孩的肚子弄大了,就抛弃了人家,现在人家要生了,他又想抢走人家的女儿,渣男!!!
宋渝温轻咳了一声,低声说:“程医生不像是那种人,他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切,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宋大哥,你要是帮渣男说话,我可要生气了。”不管什么原因,把怀有身孕的女朋友抛弃就是渣。
宋渝温赶紧说:“紫颜,你别生气,如果他真的是渣男,我当然不会帮他说话……”
紫颜立即瞪了他一眼:“如果我怀孕了,你会因为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跟我分手,抛弃我吗?”
宋渝温立即投降了:“紫颜,别开玩笑了,别说你怀孕了,就算你没有怀孕,我也绝对不会跟你分手。”
“那就是了,他就是渣男,糟了,你还要跟他合作帮霍老爷治病,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会不会被他带坏了?”紫颜一下子担心起了。
宋渝温顿时哭笑不得:“我保证,除了合作上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跟他多说一句话,这样,你可以放心了?”
“先听着吧。”紫颜推着轮椅,看着就在前面的病房,顿时一愣,说,“特么的,真巧了,陆璐就住在我们隔壁。”竟然跟渣男当邻居了,靠……
这就是缘分啊,不过这话宋渝温没敢说出来,否则紫颜一定强烈要求换病房。
护士很快就把刚剖出来的婴儿带来了,虽然孩子还没有足月,不过很健康,发育得很正常。
陆璐看到自己的女儿,鼻子一酸,差点就忍不住哭出来了,她伸手轻轻摸着女儿小小的脸蛋,哽咽地说:“这是我怀胎八个月的女儿,长得真可爱,女儿,我是你妈妈,我经常唱歌给你听的,你能认得出我的声音吗?”
小宝宝长得粉粉嫩嫩的,睁着眼睛,正好奇地张望着,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虽然很小,动了动小手,发出了一声婴儿的叫声。
陆璐的心一下子就化了,脸上总算是露出了高兴的笑容:“我女儿好乖啊,她一定认得我的声音,她在跟我打招呼了。”
程拓两天多没睡觉,刚才还要费劲给她做手术,已经熬得火眼金睛,头痛欲裂,不过看着她们两母女,他的脚就像生根了似的,再也迈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