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人静。
牢房里,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响起,对面的女囚们已经进入了深深的睡眠,没有任何动静了。
萧素素这边,一个接一个爬出了被窝。
成不成的,就在今天了。
萧素素握紧了手里的尖树枝。
扈三娘对金寡妇点了点头。
金寡妇就掏出根细细的铁丝,在锁那里拨弄了几下。
只听得“咔”地一声,锁应声而开。金寡妇轻巧地解开锁头,拉开了锁链,再推开了门。全程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萧素素看得艳羡不已。
这技术,真牛啊!
她也想学这一手。
门打开之后,按照先前说好的,由扈三娘和萧素素打头。
出了牢房的第二关,就是值班的狱卒了。
女囚很少,也就一二十人,因此晚上值夜的狱卒并不多,只有两个。不过这也是扈三娘非要拉上萧素素的原因。
金寡妇干点小偷小摸的还行,杀人就算了。
而如果不能干脆利落地解决狱卒,引发了骚动,凭她们几个人,逃出去简直天方夜谭。
扈三娘走在最前头,萧素素踮着脚跟在她后面,悄然无声。这对她倒是并不难,常年在家里练出来的本事。
金寡妇、何盈秀、万嬷嬷则先留在牢房里,等她们的消息。
女牢就那么大点的地方,很快,萧素素和扈三娘就到了值班室外。透过门缝,悄悄往里看。
只见里头,一个女狱卒喝了点酒,坐在椅子上,头一点一点的。另外一个躺在唯一的一张小床上,睡得正香。
太平惯了的她们,想都没有想过会发生什么意外。
扈三娘指了指坐在椅子上的那一个,又指了指她自己;再指了指床上的那个,又指了指萧素素。
萧素素明白她的意思,扈三娘这是要她对付床上的那个。
椅子上的那个女狱卒更壮实些,扈三娘要亲自对付她。
萧素素点了点头。
扈三娘一下推开门当先而入。
一进去她没有任何犹豫笔直地冲向椅子上的那个女狱卒。
女狱卒喝得微醺,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扈三娘的胳膊就死命地勒住了她的脖子。
女狱卒下意识地挣扎,不过,扈三娘的力气太大了,又占了先机。她很快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只一会儿,扈三娘很快就收拾了她,几乎没有费太大的功夫。
萧素素这边进展得也比预想中要顺利得多。
她本来以为会遇上一番抵抗的,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结果那女狱卒喝得太死,扑棱了几下就没动静了。萧素素还有些不放心,怕对方耍诈,还死命地紧紧按了被子好一阵。扈三娘解决完那边过来,在她的示意下,萧素素才松开了盖着女狱卒的薄被。
扈三娘摸了摸女狱卒的鼻息,死得透透的了。
她对萧素素竖了竖大拇指。
萧素素用薄被盖住了女狱卒的脸,这是她杀的第一个无辜之人。但她知道,这绝对不会是唯一的一个。
以后,只要她不死,死在她手里的人会更多。
这就是乱世,死的不是别人,就是你自己。
没有那么多是非对错,只有死或者活。
这一次死的是别人,有一天,死的或许就会是她。
但在那一天之前,只要有必要,她不会停手。
扈三娘拍了拍萧素素:“干得好,该走了!”
时间紧迫,留给她们的时间并不多。
扈三娘、萧素素这边进展得比预计得还要顺利得多,金寡妇她们过来的时候,却出了岔子。
不迟不早,偏偏金寡妇她们从牢房出来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每个人都很小心,没有发出任何太大的声音。
然而,十分不巧的是,深更半夜,不迟不早,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牢房有人醒了,还立马发现了她们。
“你们怎么在外面?”
“你们要干什么?”
问了两句,那人就反应过来了。
“越狱!”
“你们要越狱!”
“快来人啊!”
“狱卒呢?狱卒在哪里?”
女犯惊慌之下,忘记了平日对她们的畏惧。实在是越狱这种事,太让人震惊了,不带多想的,下意识就喊了出来。
声音太大了!
开始还只是一人,只一会功夫,所有的人都醒了。
惊慌失措的尖叫此起彼伏。
坏了!
扈三娘、萧素素等人心中一沉。
一切发生得太快,根本没有给人阻止的机会。
仿佛嫌这还不够刺激,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隔壁的男牢。
“喂,发生了什么事?”
“女牢!”
“女牢!”
“值夜的人呢?”
“还有没有人在?”
“他妈的。”
有掏钥匙开锁的声音。
男女牢之间只有道薄薄的隔门。
立国之初,县衙牢房其实原本并没有女牢,男犯人和女犯人都关在一处。可后来却闹出了不少恶性事件。
最终,朝廷下令,各地男女犯人分开关押。
而且,男狱卒看守男牢,女狱卒看守女牢,从此男女犯人这才分了开来。
只是女犯人一向比较少,专门设一处重新建似乎也没有必要,而且劳民伤财。因此,各处县衙大都只是在原有的牢房里分离少少几间作为女牢。
余河县衙的牢房也是如此设置,中间只有道门隔着。
本来当初是打算封死了的,可审讯犯人的刑房在男牢房那边,封死了的话,提审犯人得绕一大圈,颇为不便。最后就设置了一道活门,需要的时候可以打开。
这时,显然男牢房那边值夜的狱卒已经听到动静,发现不对,已经赶过来了。不过这扇门用的几率少,一时好像没有找到钥匙,试了几次,还没有打开门。
不过,也拖不了多久的。
情势危急万分。
原来的后续计划显然无法进行了。
“草!”
扈三娘骂了句脏话,恨不能把对面牢房的那些坏事的废物全都捏碎成渣渣。不过,目前显然是不可能的。
“计划作废,各安天命吧!”
“惜惜,风紧扯呼,我们走。”
扈三娘当机立断,牙一咬,拉了金寡妇就风一般地先跑了——金寡妇的名字原来叫做惜惜。
开弓没有回头箭,人已经杀了,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她们不可能再回去的,回去等待她们的也是个死,杀狱卒、越狱,哪一样,都够了。
眨眼,她们两个就冲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一下子,就少了两个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