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三摇着扇子大摇大摆地走进客栈。
一边走一边打量一边摇头,果然小镇就是小镇,不行啊。
这客栈,小破旧占全了,放县城里,只怕踩门槛的人都没几个,还有几个抱着侥幸心态的,估计进来也掉头就跑了,就是要倒闭的客栈也没见这么拉胯的。
好歹也是手握上万兵士的神将啊,好歹也是神教的神女啊,就住这么个破地方。
啧!
啧!
不行!
不行啊!
正摇头叹息着,眼尾不小心往上首一扫,顿时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萧素素的面前。
“敢问姑娘贵姓,是哪家的,可有婚配?”
顿时,站在萧素素身侧的何盈秀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这个登徒子!
刚才一见人她就没啥好感,脸长得倒是好看的,可眼尾上挑,水汪汪的,一看就不正经。
穿的更是花里胡哨的,何盈秀就没有见过哪个男人竟然穿着桃红衫子,上头还绣花儿的?又不是大姑娘家。
更不用说,大冬天的,手里还拿着把扇子,一摇一摇的。
那走路的模样,纨绔子弟无疑了。
简直除了脸之外集何盈秀最讨厌的男子类型于一身:轻浮、轻薄、轻狂……
这也就罢了,何盈秀勉强忍了,可这登徒子,竟然出言调戏素素,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何盈秀真想叫人把这登徒子给轰出去,但想及这登徒子的身份,何盈秀硬生生地憋住了,只在心里画了个小人,拼命地用针扎他!扎他!扎他!
如此这番数百个来回,何盈秀总算维持住了表面的礼貌,道:“郑三公子对吧?这是我们玄女教的神女!”
何盈秀在“神女”两个字上格外重重地加强了音调,希望这个登徒子识相点,把那对长得水汪汪的挺好看的但在他身上格外讨人厌的桃花眼从萧素素的身上移开。
萧素素最近觉着如今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趁此机会染个疫好了,也免得等以后重头戏来时,反而被病情给耽误了。
只是,效果不大好。
迟敬军中那些同她差不多时间取下面罩的,许多都已经成功染疫,迟敬更是烧了几日都退烧见好了,而萧素素到目前为止,却是连一点儿症状也没有。
因为这个缘故,萧素素今日自然也没有戴面罩,给郑老三看到了真面目。
何盈秀本来也没觉着萧素素以真面目示人有何不妥,但如今看着明明都知道了萧素素真实身份了,却还把眼珠子粘在萧素素身上不下来的郑老三,后悔了。
“郑三公子,请这边坐。”
何盈秀往前一步,挡住了郑老三的视线,要把他往左侧的座位上请。
郑老三却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他一把抓住何盈秀的两只胳膊,抱起了她,何盈秀惊叫出声,郑老三却只是像搬行李一般把她搬到了一边。
对女人,郑老三觉得他还是挺怜香惜玉的。
就算是长相一般,郑老三也比较客气。
若是换了男人,刚才那般不识相地拦在中间阻挡他看美人,他早就一脚踹开了。
何盈秀呆若木鸡,气得浑身发抖。
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对她过。
简直是奇耻大辱!
郑三公子却仿佛已经根本忘了她这么个人,不入他眼的人,他是瞟都懒得瞟一眼的。
他径自拖了一把椅子,往萧素素的身边一放,人也顺势坐了上去,却也不是规规矩矩地坐着,而是反着坐的,下巴往椅背上一靠。
越就近看,郑三公子越觉着这张脸是真好看啊!
与这张脸一比,府里的那些,就不算什么了。
听人说,晋州主的女儿们个个美若天仙,被叫做什么“十三金钗”什么的,不知道与这个比起来,孰强孰弱?
在没有见过这张脸之前,郑三公子本来觉得他府里的那些也都挺不错了,如今才知道,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看来,人果然不能安于现状、要有追求才行啊!
十三金钗什么的,还是得集齐瞧瞧才不枉此生啊!
当然,在没有更好的之前,眼前的神女自然也是不能放过的。
郑老三看萧素素看得心醉神迷。
“原来你就是神女啊!”
“早知道你长这么好看我早就来了,哪里还会等到今天啊!”
“你长得真好看,是我目前见过最好看的姑娘。”
“虽然你年纪还小了点,不过,我能等,没关系的。”
“你父母在哪儿?等我回去了,我就叫媒婆上门来提亲。”
“我现在有十八房小妾,不过,你不用担心,她们长得都没有你好看。你去了,你就是第一,我叫她们都听你的。”
“你说好不好啊?”
郑老三情真意切地看着萧素素。
萧素素递给他一杯茶。
美人这是担心他说了这么多口渴呢!
郑老三美滋滋的接过。
跟来的一个随从紧张地提醒:“公子,小心有毒。”
郑老三笑道:“说什么呢?这么美的人,怎么会下毒呢?”
说这话时,郑老三的眼紧紧盯着萧素素,只见眼前的美人仍旧微笑着,神色一点儿也不带变的,不见任何异常。
郑老三遂潇洒仰头灌下,笑道:“美人亲手倒的茶,就是真有毒,也得喝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再没有比这死法更适合本公子的死法了。”
然后,“砰”,郑老三如石头般倒下了。
磕到头了,好疼!
郑老三的桃花眼起了水雾,雾蒙蒙的视线中,依稀见到神女的笑容,依旧如前,不带一丝异样。
“公子!”
众随扈大惊,拔出刀子就要往前冲。
刷刷刷!
数十黑衣人从房梁上,从窗外,从屏风后……还有一个黑衣人,是从萧素素的椅子下爬出来的,将他们团团给包围住了。
众随扈:这速度!这身手!、
貌似拼不过啊!
萧素素笑眯眯地对他们摆摆手:“别慌!别紧张!只是点迷药罢了,不会伤你们公子的性命的。”
众随扈松了口气,随即又大为不解:好好的不下毒下个迷药做什么?
哪像他们,要么不干,要么往死里干。
这神女发的是什么癫?
这时,只见那神女朝刚才被郑老三搬到一边的碍事侍女招了招手:“盈秀啊,快来!快来!我已经把人给你放倒了。他刚才搬你,你现在也来搬他!想怎么搬就怎么搬,不要客气。”
众随扈恍然,但为了个侍女?
而何盈秀的满腔羞怒,顿时一下子消失无踪了。
她无奈地看着萧素素:“我搬不动啊!”
萧素素挠了挠头,“哈哈”、“哈哈”,忘记考虑这一点了。
不过,萧素素袖子一撸,干劲十足:“那你说,我来搬!”
于是,迟敬忙完了,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萧素素、何盈秀正一个动口、一个动手地在摆弄一个人形物体,将他竖立在客栈门口。迟敬没有细看,还以为是什么雕像之类的。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不是说临河县郑三公子来访吗?”
“人呢?”
“还没有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