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下子就行驶过去了,车内女子的容颜一闪而过。
郭珍珍忍不住站了起来,探出了身子,想再看看,但马车已经过了酒楼,从郭珍珍所在的位置看不过去,顶多只能看到个马车厢,却再也看不到里头的人了。
“来人!快来人!”
“给我追上那辆马车,我要知道里面坐的究竟是什么人,住在哪里。”
一扈从领命,追了上去。
郭珍珍心浮气躁,纵然面前的茶依然香气扑鼻,她却再也没有抿一口的心情了。
萧素素!
一定没有错!
一定是萧素素!
虽然仅仅瞥到了一眼,但她绝对不会认错的。
那张脸!!!
多少个午夜梦回。
就算只是一眼,她也绝对不可能认错。
萧素素就在这岩城?
这也是极有可能的。
当初是听说萧素素同何家一道儿走了,没有南下。不南下的话,往北也正常。中部那块儿打得正激烈呢,云州这里的确是个安全的好地方。
在这里见到她也不算奇怪。
换了郭珍珍,如果不能南下,大概最终也会来这里。
不知萧素素如今是不是还在何家?
郭珍珍的心热了起来,萧素素,你也有这一天!想起曾经受过的耻辱,郭珍珍简直迫不及待地想扳回一城。
尤其,如今的萧素素,大概想都没有想到,她郭珍珍也会来了这里吧?
想到这里,郭珍珍笑了。
只是,都去了这么久了,怎么人还不见回来?
郭珍珍忍不住站了起来,倚窗张望,许久,也不见人回来。这也太慢了。萧素素住的地方离这仙客来很远吗?以何家的身份,不该呀?那怎么还不回来,真是,不知在磨蹭个啥,一点儿小事都办不好。难道何家真的住的非常偏远?也不是一点儿可能都没有。毕竟,地段好的房子就这么多,也很抢手,很多人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不会轻易售卖。可供买卖的房屋并没有那么多。而且,何家族人不少,小一点的宅院根本就住不下,要买大宅院的话,就难了,得机缘巧合才行。
也许,因为这个缘故,何家不得不选择远一些的地方住?
这么一想,也挺合理的。
郭珍珍深深洗了一口气,不急、不急,只要人在这岩城,萧素素就跑不了,沉住气、沉住气。
郭珍珍安抚自己,尤其低头,看到手腕上精美的红宝石手串,大小一致的珠子,明艳的色泽,衬得她的肌肤越发如雪般晶莹。
这样的手串,只有一串。
长乐帝周坚给了她,只给了她。
郭珍珍终于停住了走个不停地脚步,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已经不是过去的郭珍珍了,那次计划被萧素素破坏了怎么样?她曾经被抓住了又怎么样?
终究,她才是最终的赢家。
萧素素只能如同丧家之犬地逃来岩城这种冷得骨头都要冻成冰渣子的地方,窝在小小的何家,做个最不起眼的侍女,别人呼来唤去。
而她郭珍珍,丝毫无损,虽然暂时未能入主后宫,但却是离当今天子最近的女子,虽然还缺了名分,却三千宠爱于一身。
她们之间,天差地别。
以后,她们之间的差距还会越来越大。
萧素素,如今只不过是一只她随便就能碾死的蚂蚁而已。
她犯不着将她太放在心上。
郭珍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突然觉得之前的自己有些可笑。她不再在二楼继续等候,而是回了所住的客院,然后洗漱,睡了个美美的回笼觉。
离老夫人的寿辰已经没有几日了,她需要好好养精蓄锐,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一举替长乐帝周坚得到云州主的支持,这才是她目前的第一要务。
萧素素,不过是一介小小奴婢,又算得了什么?
她们之间,如今已是天差地别!
郭珍珍想清楚了,放下了一直以来的心事,对于萧素素不再耿耿于怀,甚至对要不要取萧素素性命,也不再像过去那边执着。
这一觉,郭珍珍睡得格外安详,做梦都没有梦到萧素素。
一切都过去了。
曾经一直压在她心上的,沉沉的某个东西,在今日终于烟消云散。
睡醒过来的郭珍珍,觉得轻松无比。
不知有多久,郭珍珍没有这么轻松过了,好像自从遇见折于萧素素的手里之后,她就没有这么轻松过。
然而,如今真的见到人了,郭珍珍才发觉,原来不过如此。
她早就已经远远地走在前头了。
郭珍珍甚至忘记了曾经派人去寻过萧素素的事儿,反而胃口大开,让丫头们给她传饭,她觉得肚子好饿,好想大吃一顿,胃口是从来没有过得好,郭珍珍甚至哼起了小曲儿。
有丫头去传饭了,另外一个丫头给郭珍珍细细地梳着头。
丫头的手艺很好,郭珍珍微闭着双眼,惬意极了。
“姑娘,白大人求见。”
下人禀告。
白大人名唤白深,是长乐元年的武状元,长乐帝亲点的,郭威提拔上来的,虽然年纪尚轻,但长乐帝周坚也好,郭威也好,都十分欣赏他。
长乐帝有将皇室贵女许配给白深的意思,郭威也有将族中女子嫁给他的意思,其余许多熙京的大户人家也挺看好他日后的前程,有意拉拢。
短短时间内,整个熙京的人都为他风靡了,是如今年轻一代的风云人物,分头一时无两。
不过,面对这些抛来的橄榄枝,白深都一一推了,说他的母亲如今还在老家、白深说,母亲养大他不易,娶妻大事,还是要听从母亲的意思,不敢自专。
为此,长乐帝还特地下了旨,册封了白夫人,并召她择吉日入京。
等这次差事回去,白深的婚事应该也会有所定论了,不知最终他会投入哪个阵营。
这次出使,白深负责使团的护卫工作,职责重大。
不过,大约是因为郭珍珍是长乐帝的人,身份敏感,所以,白深虽然对郭珍珍的护卫工作十分上心,却一直避嫌,两人只远远地见过,单独求见,这还是第一次。
郭珍珍有些诧异,不过,这样一个以后有很大可能得到重用的人物,郭珍珍自然不会扫他的面子。
当下,郭珍珍收拾了一番,便请白深进来。
白深这次来,却是为了一件事。
郭珍珍派出去的那个扈从,并不是郭家的,而是白深的属下。
而如今,那个人失踪了,没有再回来。
“郭五姑娘,不知我那属下是被你派去执行什么任务了?可否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