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先生侃侃而谈。
胸有成竹、智珠在握。
石灵儿等人越听心中越是敞亮,这个办法挺好的啊!
有问题吗?
没问题。
逼对方回援,这样的确比他们派兵从密道走去救援要强得多了。
毕竟,他们走的那个密道绕路绕得太远了,耽搁的时间太久,就算过去了,没有军需粮草补给,风险性的确太大了。
极有可能救援不成,反而赔进去更多人。
与她们一比,何先生的主意不知高明到哪里去了。
石灵儿等人无比佩服地看着何先生。
不愧是秦律手下的智囊,一出手果然就不凡。比起来,他们的想法实在是太浅薄,太愚蠢了。
石灵儿等人心中暗自惭愧。
他们的能力还是太差了。
之前,他们因为在萧素素离去后,他们将娘娘寨支撑了下来,还收容了那么多流民,将娘娘寨搞得红红火火,多少心中有了些自满之意。
但如今,真的遇到了重大的危机,他们才发觉,他们的想法还很不成熟,很不长远,计策也还十分幼稚,他们之所以一直平平安安,没有出什么事,不是因为他们太能干,而是因为他们本来就站在萧素素他们打好的基础之上,又没有遇到什么特别厉害的人,还有陈大光他们这些大人的护持,他们才能做到。
如今,见到真正厉害的人,才发觉,他们其实差得很远。
此时,他们甚至忘记了之前对何先生的恼怒。
有才能的人总是轻易就能让人信服、仰望。
萧素素面上含笑,没有发表意见,只听着何先生侃侃而谈,看起来,似乎她对何先生的计策也十分满意。
等何先生终于住口之后,萧素素才温声道:“好了,时间不早了,剩下的都是军中的事,事关机密,我要同何先生、马大人好好商量该如何做才最好,你们不是军中之人,就不便知道得太多了。”
“现在,你们就先回去睡觉吧!”
“这些天你们也辛苦了。”
“好好休息,接下来还有任务要交给你们。”
因为敲定了救援这件心头大事,石灵儿等人此时心中大安,军中的事他们本来也不懂,听了萧素素的话,也就安心地退下了。
青岫的眼中却露出了疑惑之色。
他做的是探子的工作,同军队接触也多,虽然比起老练的士兵们自然稚嫩许多,但比起石灵儿他们却又懂得要多得多。
而且他本身也是个极其聪明的人。
何先生说的乍一听好像挺好的,他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可是,就是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头,只是一时他也说不上哪里不对。
他的脚步有些迟疑,却见萧素素对着他悄悄地做了个手势,青岫就明白了。
他不再迟疑,随同石灵儿他们走了出去。
只是,出去之后,他就找了个肚子疼的借口跑了,掉头,又偷偷地回了议事厅。
何盈秀在等他,没有让他再从前门入,而是悄悄地从后门绕了进去,让他呆在屏风后头,还贴心地准备了吃的喝的,身子还有休息的地方。
青岫知道,这是就让自己在这里听的意思。
外头,萧素素的声音传来,青岫屏气凝神,竖起了耳朵。
何盈秀回来,悄悄地在她的位置上坐了,萧素素便知道,已经将青岫安排好了。
萧素素开始本来无意让这些孩子们再接着听的,他们这些时日也够累的了,不过,青岫好像自己发现了,他性子也一向沉得住气,萧素素便索性让他来听听,也免得他心里挂着这事儿休息不好。
萧素素放下了手里旋转着的茶盏。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何先生:“好歹您也是我三哥手下最得力的谋士,我不相信您就只有这种水平,您这是在糊弄小孩子吗?”
何先生的说计策乍看没有什么问题,还挺有道理的。
可是胥口关是什么地方?
虽然谈不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每个关口都是易守难攻直地。
不然当初为何温和的大军被阻在这两州交界的汾河边?
汾河无船不好过,大军为什么不走山道?
还不是因为山路普遍狭窄,不说只走一人,也并行不了几个人,完全发挥不了大军的优势,还很容易被敌军偷袭。
而关口之处更是难打,只需要派少量的兵力,十倍,甚至数十倍的兵力也未必能攻破。
调集重兵?
要攻破这样一个关口要调多少重兵?
还是在对方明显已经有所防备的情况下。
绕过去?
非战时防备松懈,人数不太多的情况下有可能,如今?一双双眼睛盯着呢!大军过不去,稀稀拉拉去几个人做探子还行,指望几个人救援?
坑谁呢?
何先生晓得萧素素已经看出这法子的弊端,这其实也在何先生的意料之中,不仅萧素素,马续,何先生相信也知道。
这瞒得过石灵儿他们这样不怎么懂军事的人,但只要稍稍精通一点的,都能看出来。
不过,他也不慌。
因为他还有后招。
只是——
何先生微微一笑,问萧素素:“怎么,州主难道有更好的办法?若是有,何某洗耳恭听。”
萧素素叹了口气。
“何先生,我对你很失望。”
“您还是不信我。”
萧素素摇头说。
何先生不动如山。
萧素素继续道:“在我说这个之前,我想对您说些掏心窝子的话。我知道,我们认识的时间还短,这么短的时间内,要信任一个人,真的很难,这很正常。但是,如今的情势如何,先生想必很清楚。”
“先生不信任我可以,但我希望,先生您能信任三哥的眼光。”
“我不说我如何忠于秦家,这话说了,先生也不可能红口白牙地信我。”
“但我在这里可以向先生承诺:任何人,想要越过太平州攻打云州,除非踩着我萧素素的尸体。”
“若是做不到,先生可以随便取我的人头。”
何先生万万没有想到,萧素素竟然会如此郑重其事地对他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他再如何,也只是一个幕僚。
萧素素却是一州之主。
这话,太重了。
何先生看着萧素素,萧素素也看着何先生,眼神坦荡。
她看起来,真的很真诚。
说的也很有道理。
但是,这事关整个云州的安危。
何先生不是没有触动,但有时候,承诺也好,真诚也好,都不够。
萧素素继续道:“先生说出了您的法子,我这里也想了个法子,还请先生您听上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