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任务已经完成,我们该走了。”
说话的是江沉忠心耿耿的手下之一。
江沉也正有此意。
“如今在营里不好脱身。”
“你们将各自将东西都收好,等下次出兵的时候,我们就趁机离开。”
江沉吩咐道。
听到江沉这话,众人不禁都露出盼望喜悦的笑容。
出来许久了,他们想回家了。
江沉也想回家了,回他们的长平城,他们的家。
说也奇怪,以前在锦花城也住了许久,在那里他有宽阔的宅院,装饰得极好,一应需要的东西,都十分齐全,还有管家仆从为他打理好一切,什么都不用他操心。
说起来,那里应该是他的家的。
但是,离开的时候,他却没有任何不舍,更是不曾想念过。
而长平城里,明明他什么都没有。
说是城守,可甚至都还没有专门的府邸,住的不过是帐篷而已,但一想起那里,家的感觉却油然而生。
那里从一无所有,到离开的时候,已经渐渐开始有了个雏形,那座城,一点一滴,都是他们亲手打造、亲自参与的。
看着它越变越好,相信它会越来越好,一定会越来越好。
不知不觉中,对那座城的眷恋,竟然就已经这么深了。
而且,扈氏也在那座城里。
而且,那座城里没有温和。
那座城的天空,如此澄净。
一时间,江沉归心似箭。
数日后,屠刚不慎感染风寒,身体不适,整日里昏昏沉沉,大夫说要好好静养。屠刚暂时没有精力主持军中诸事,于是下令让长子屠门回来暂时作为他的代理,处理军中事务。不过这样一来,屠门驻守的万朐县就无人主持大局了。
屠刚问众人替代人选,众人还没有开口呢,东方愚就积极地推举了江沉。
“这么重要的事,舍江大人其谁?”
“换了别人,我是万万不放心的。”
“主公,您说对吧?”
众人心知肚明,这是东方愚嫉妒江沉,故意排挤江沉,把江沉赶离屠刚的身边。挑拨不成,这是又出新招了啊!
只要江沉和屠刚保持距离,就不能跟他东方愚抢屠刚的宠爱。
东方愚只差把意图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不过,虽然说东方愚是别有所图,但是,万朐县的确需要有人去,万朐县虽不是大城,但距他们现在驻军的沙鸣城不远,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若是敌人占据了万朐县,就随时可以对身处鸣沙城的他们发动进攻,因此,需要派一个能力强的将领去守护,以免有失。
江沉的能力来防守这么个城,那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偏偏推举的人是东方愚,就叫人不知道怎么想了。先前在背后插刀的也是他,如今很难让人往好的方面想啊?
想及江沉往日的恩惠,众人纷纷开口,出言替江沉解围,想要屠刚能放弃江沉,转而另选他人。
众人越是如此,东方愚越是看不惯。
他冷笑:“都不让江大人去的话,那你们去啊?”
“只不过,你们去行吗?”
“别到时候守不住丢了万朐县。”
“到时候,可就只能提头来见了。”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踌躇起来。
如今的渝州已经被图方翼、温和的人几乎打成了筛子。
倒不是青州军不济,实在是异族士兵的人数多了,青州军固然战力不弱,可在人数上相差得实在是太远。
最后被逼得无奈,青州主屠刚只能接受投奔过来的江沉的建议,放弃许多地盘,集中力量进行防守。
鸣沙城作为经历过许多战火洗礼的城市,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同周围的数个小些的县城距离也近,便于互相协助。因此最终成为了屠刚最终的选择。屠刚将所有的物资转移到了这几城,随后果断撤军。
而事实证明,这个策略也的确有效。
依靠着这个策略,在最艰难的时候他们也撑了下来,等到了北丹狼族的来袭。
如今总算图方翼、温和的主要力量被北丹狼兵们给吸引过去了,他们也终于能喘口气,松快一些了。
不过,虽然图方翼、温和的大军去了大半,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放弃了渝州。
在渝州,他们依旧留了一部分人马,具体数量不知,但反正是比青州军要多一些,不仅人要多一些,而且战力也极强。时不时地,他们就会对青州军所驻的几个城市进行攻击。
在他们的骚扰下,每个城市,都安静不了几天,大家承受的压力小了一些,但也没有少太多。
如果被派去万朐县的话,那是随时都要开战的。
众人一想到打仗,还是同异族的军队打仗,心里不禁都有些排斥。倒不是他们懦弱,不敢战,青州军也是边军,打仗的次数并不少。
只是,守城战挺没意思的,处于守城一方的话,会比较被动,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会来多少人,只能被动地等着。
这样的仗打赢了也没有什么意思,打输了,代价却十分沉重,还不如留在军中继续逍遥几天呢!
所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怎么想动。
可是,不是别人是江沉。
众人不由陷入纠结为难中。
东方愚很会抓住机会,见状,连忙开口迅速定下这事儿:“那就这样了,江将军,这事儿就麻烦你了,没有异议吧?”
这正中江沉下怀,江沉自然不会有异议,一口答应了下来。
正主儿都同意了,其他人还说什么呢?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其他人喝酒,江沉则回去进行准备工作。
数日后,江沉带领手下队伍开拔。
东方愚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去的江沉的背影,露出了冷笑。
你,该结束了!
到了地府,不要怪我。
不是我要害你。
是你太张扬,不给自己留路。
那自然,别人也不会给你留路。
江沉不需要别人给他留路。
半路上,下了一场雨,等雨过了,江沉带着跟他从长平城过来几个亲信手下,趁着中途扎营休息的空当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影儿都找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