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原来北丹和图方翼停战,也不是白白地停的。
北丹之所以出兵,难道是为了救青州、救屠刚吗?怎么可能呢?青州是什么,屠刚又是谁,同他们北丹有什么关系?又不给他们吃又不给他们喝的,吃饱了没事,他们才为了他们不辞劳苦、千里跋涉来到这里流血流汗。
北丹为的自然还是北丹自己。
图方翼得了温和之助,如虎添翼、势不可挡,如今拿下了云州、晋州眼见连许州也要尽数收入囊中了,北丹这才出兵,遏制图方翼。
因为北丹的出兵,图方翼的攻势暂缓,但是图方翼的兵力仍旧占优,此时北盛再出大秦云岭,占据了图方翼后方的云州、原晋州北如今的太平州之地,同北丹、青州对图方翼、温和形成三面夹击之势。
这样纵然北盛不过汾河、青州也不卖力,但图方翼、温和担心腹背受敌,也不得不留兵在这两方这里进行防备。
这样对北丹有利的局面,北丹为何要放弃?
停手就为了让图方翼、温和打北盛打得更放心点,打完了之后手边上了北盛的财富、物资、人员变得更为强盛,然后掉头就再过来打他们北丹吗?
北丹自然没有这么蠢。
之所以同意这个方案,是因为图方翼、温和对北丹许了让他们无法拒绝的好处。
图方翼、温和提出,在他们同北盛作战的时候,北丹可以对屠刚下手,这样,双方就扯平了。
事实上,应该说北丹还占了便宜。
北盛这边不过一州半之地而已,而屠刚可是足足占据了三州之地,青州、丰州、渝州。虽然说青州贫瘠,但再贫瘠也是一个州啊,而丰州更是著名的富饶之州,渝州虽然不比丰州富饶,但地盘、人口更多,资源也不差。
而且,青州军的战力是比不上云州军的,无论怎么算,北丹都是占了个大便宜。
不过,这只是从资源方面来讲,但从战略上来讲,图方翼、温和这个交易也不亏。
北盛不灭,位于大秦云岭的他们就在图方翼、温和地盘的腹地,随时都能对他们造成威胁,有他们在,图方翼、温和等于被链子拴住了,根本无法放心大胆地离开这里,去争夺天下。
北盛,他们必除。
不惜一切代价。
再说,图方翼、北丹虽然是竞争对手,但同样都来自关外,同出一源,有饮水之情,但对这中原来说,他们却都是外族异客,如今之所以势不可挡,不过是占了出其不意的先机而已,一旦让中原人缓过劲来,这天下究竟是谁的还两说?
毕竟,他们可以占据土地,但却无法占据人心。
即使采取了再怀柔的政策,但时间太短,成效有限。
大盛无人还好,一旦大盛有势力强势崛起,旗帜所向,必然有无数大盛人来投,如同滔滔江水,势不可挡。
因此,何不他们先暂停纷争,共同将这些大盛的势力清除呢?等到大盛再也无人可以同他们相争之时,他们再一决高低。
到时候不论胜败,这大盛天下都将成为他们关外诸族的天下。
如此,岂不比他们同狡猾的大盛人合作更妙?
图方翼言之有理,北丹这边,领军的是北院大王耶律熊津,次之是南院大王耶律保真,两人商议了一番,决定同意这个提案。
不过,也不能完全对图方翼、温和不防备。
最后,由北院大王耶律熊津带领狼族大军进攻丰州,而耶律保真则带领他手下的军队继续留在许州西,看着图方翼留守的军队。
许州是双方的交界,谁都不放心将背后留给别人。
“大哥真是同大盛人学得越来越会算计了。”
“轻松活儿、荣耀活儿都他做了,这些枯燥无聊的事情就都丢给我们。”
耶律保儿甩着鞭子不满地道。
“好了,这种时候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若是能拿下屠刚的地盘,那我们北丹就有六州之地了。”
“图方翼、温和就算灭了北盛,也只有三州之地。”
“更何况,北盛也不是这么好拿下的,有秦家的云州军在,他们就算赢,也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同他们相比,我们对青州,就轻松多了。”
“彼消我涨,这对我们是好事。”
“而且,谁说我们在这里就没事可做了?”
耶律保真笑道。
耶律保儿眼睛一亮:“我们也有事可做?要偷袭图方翼他们吗?好啊!趁着他们打北盛,我们给他们抽冷子来几下狠的。”
一说到打仗,耶律保儿顿时就精神起来了。
耶律保真无奈摇头。
“你啊!就晓得打打杀杀的。”
“打仗,不是这样的。”
耶律保儿听着话音,看来是又打不成了,顿时泄了气,无力地往地上的毯子上一瘫。
“不打打杀杀叫什么打仗啊?”
耶律保真笑道:“不打打杀杀当然也可以打仗啊,而且还更高明。你忘记素素啦!”
一说萧素素,耶律保儿就又翻身坐了起来,把腿盘着,兴致勃勃地道:“别说素素那个丫头可真厉害,都没有带几个人,怎么将江南都给拿下了?看到这个消息我都不敢相信。上次来人也说得不清不楚的,这回有详细的情报过来了?”
耶律保真点头,对耶律保儿讲了他新得的消息,他也正是从萧素素的成功案例中得到了灵感。
“可见要攻打一个地方,从外头打,想要成功是很难的。”
“但若是在他们的内部制造出了矛盾,由内而外,却轻而易举。”
耶律保儿也明白过来了:“这就像我们攻城一样,如果从外头打,要攻破城池很难,但若是有人从里面把门打开了,那再打就轻而易举了。”
耶律保真赞许地点头。
“是这个道理,你总算明白了。”
“譬如我们,譬如图方翼,我们之所以能进关,靠得是我们自己打进来的吗?其实也都不是。”
“从内部进攻,比从外部打,效果要更好。”
“现在,我们要做的,同样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