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人驱散，即驱散人潮所使用的术法。
运用在生活中便是制造一处无人接近的生物真空地带。
“那不是魔禁中的魔法吗？”楚牧捂着脑袋，这样赤裸裸地把人家的术式拿过来使用真的可以嘛。
“差不多嘛。”顾航悠悠的声音响起，他总是一副淡然的样子，说：“闲人驱散这般术法应用其实可以在历史中寻找源头。”
“历史中？”
“以小罗修仙世家的出身应当知道吧。”
顾航有意无意把问题抛给罗意瑶，不过话说回来，楚牧还是第一次知道罗意瑶居然出身于修仙世家，那岂不是大户人家的子女？
罗意瑶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石兵八阵。”
！！！
虽说是要在历史中为闲人驱散追溯源头，可这源头是否也太响亮了点儿。
石兵八阵，亦八阵图，由蜀中丞相诸葛孔明推演兵法所成，陆逊误闯，差点儿困死于阵中。
但正如先前所说，石兵八阵是困敌的阵法，这与闲人驱散又有何干系？
“一枚硬币如果翻转过来会发生什么事？”
顾航提出问题，楚牧思考之后回答：“看到的图样会改变？”
或是字的一面变成花的一面，或是花的一面变成字的一面。
“正是如此。”
他拿出一枚硬币在桌子上旋转。
然后他说道：“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石兵八阵乃是大阵套小阵，隅落钩连，曲折相对的阵法，想要做出轻微改动其实不难。”
“那么……只要我们把一些小阵更改翻转……会得到什么？”
“困敌之阵……会从现实中消失，成为不存在之地。”
“然后继续改进，便得到了闲人驱散。”
楚牧一边学习这种知识，一边又对那位丞相的崇拜再上一台阶。
军师果然不是普通人。
书中的那个时代，君臣和谐，两相信任，可璀璨烟火总是易逝，如果当初丞相七星灯续命成功……
那他所守护的国家或许就不会短暂而逝。
楚牧每回追忆三国，都很为此感到可惜，就算是诸葛孔明也没办法抵挡时代浪潮吗？
“今天就到这里，你可以回去了。”顾航说道，然后又接着说：“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也需要让你见一见咱这儿的其它员工。”
“没问题。”楚牧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再不回去搞不好还容易被老杨他们怀疑。
这次可千万不能和罗意瑶一块儿出现，他可不想接着女装出门了。
但不知为何，这屋里的仨人好像从刚才开始就把目光全聚集在他脸上。
“你们在看啥？”楚牧尴尬地挠了挠脸，却抠下来一道粉末。
“这是？”他看着指甲缝里的粉末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他女装出门的时候可是被老杨化了妆的，而离校之后，虽是换下了女装，但却忘了卸妆。
也就是说，他从出校开始一直到现在，脸上始终带着那副妆容。
“我……”楚牧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屋里三人的目光全都聚在他脸上了，他忙摆手：“别误会，我不是！”
“没有误会。”顾航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我都理解的。”
“生活所迫？”李姐也跟着说道，“不过没关系，我们正常发工资。”
“当然如果你能把你的一些好朋友拉来酒吧消费的话……”
“我们也会给你相应提成。”
李姐和顾航一言一语地把楚牧的话堵在喉咙里，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转头看向罗意瑶，看着这个罪魁祸首。
要不是因为她，楚牧怎么会被爱罗社盯上。
要不是因为她，他至于女装躲开爱罗社的眼线吗？
“别那么看着我。”罗意瑶后退一步，“虽然你是个变态，但我不会对你的爱好有所置喙。”
“还有……”她别过头，“你包里的东西漏出来了。”
包里的东西？
楚牧一愣，然后低头。
他赫然看见背包的拉链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那套早上穿的jk套装居然有一部分漏在了外头，还是粉粉嫩嫩的。
也就是说，他走了这一路兴许都被人给看见了，就好像在故意告诉别人他是个变态一样！
又……又一次的社会性死亡！
“对了。”罗意瑶又说，“今天学校论坛有人发了一张照片，看着和你包里的东西倒是很像，好像叫楚人美来着？”
“老杨！二代！”楚牧脸已经完全黑了，那用来提亮脸部的粉底液完全没了作用，“你们俩biss！”
……
“年轻真好！”楚牧和罗意瑶吵吵闹闹离去的身影看得顾航颇有些羡慕。
李姐瞅他一眼，问他：“为什么不把你在1999年做过的事告诉他？”
她站在桌前，一如尽职尽责的秘书，此时她脸上没有之前的不敬，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个人是真正屹立于当年战场的英雄。
虽然无人记得他的真实样貌，但他的名号却是流传了下来。
千面妖神，这个在当时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名号，其背后付出的代价可不只是尸山血海那般简单。
“过去的事有我们承担就够了，还轮不到小一辈人来操心。”顾航坦然说道，心里却是真正的开心。
因为楚牧今日看到了他真正的样子，那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就连顾航本人都快忘记这副模样了。
“唉！”李姐叹了口气，然后道：“主任，能把您的视线从我腿上移开吗？”
“哦？被发现了？”然而他并没有移开目光，反倒是更加直白地盯着看了，“反正都被发现了，我还在乎这些？”
“如果您拟态成美少年的样子我还不会说什么，但问题是……”李姐抄起被放在一边的凳子朝顾航扔了过去，“你现在在我眼里就是个秃顶肥宅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顾航还委屈呢，无主动随机拟态真的就只是随机，无论别人看到的他是个什么样子都不是他能控制的。
实际上，无主动随机拟态并不是他一开始就带有的被动效果，而是在1999年战场上使用能力过多造成能力暴走的后遗症。
自那以后就没人见过顾航的真实模样了。
所以李姐才会问，为什么他不把这件事告诉楚牧。
但正如顾航所说的那样，过去的荣耀既是荣耀也是枷锁，他不想年轻人也被这枷锁束缚。
过去遗留的那些东西，让他这个大叔辈的人来承担就足够了。
不过很快就要轮到这群年轻人自己来赚取荣耀了。
时代的一粒沙，落在每个人肩上就是一座山。
“一年后……时代又会发生多少变化呢？”顾航轻微喃喃，身形渐渐隐在阴影里，却留一双眼，泛着冀望之光。
云霞远去，黄昏渐近。
楚牧在路上不小心撞到一个男人，“抱歉……嗯？”
他刚要道歉，却见那个男人已经自顾自绕过他走开了。
看样子并没有要搭理楚牧的打算，虽说这样也好，但是男人远去的步伐却显得十分浑噩，整个人犹如电影里的丧尸。
其身上飘来一股稍有些独特的味道，很香，也很诱人。
“有点儿……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