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寒风呼啸，天空飘起了星星点点的雪花。
北冥国驿馆内。
夏侯煦掌心的药丸上散发出几缕若有似无的清香，查看一番后就要服下。
身后侍卫见状，连忙开口阻止，“王爷不可……”
侍卫还未说完，夏侯煦手中药丸入喉，瞬间一股极淡的苦涩从口中蔓延开来，身体顿时轻松不少。
“王爷……”
夏侯煦片刻后点了点头，表示无事。
“我这一趟算是没白来，天临国居然有此等医术卓绝之人，神医在什么地方？”
夏侯煦看着手中再普通不过的瓷瓶，像是在路边摊随手买的，细闻，瓷瓶中没有残留一丝药香，可见制药之人手法高超。
“根据黑市传来的消息，神医在血刀舒狂的掩护下逃走了，舒狂动手之后便离开了黑市，我们的人没跟上。”
听到舒狂的名字，夏侯煦冷沉的眸光多了一丝杀意，“他消失了近十年了，没想到还真藏在京城，舒狂那边暂且不用理会，你亲自带人将神医找出来，我要与他见一面。”
“是，王爷。”
“景明帝深夜召见墨九渊，宫中可有消息传来。”夏侯煦紧紧捏着手中的瓷瓶，难掩心中杀意。
“回王爷，宫中传信回来说，景明帝看了一封信后立即召见了墨九渊，信中内容属下尚未查到。”
“信？”夏侯煦轻蹙眉头，莫非景明帝打算重新起用墨九渊，这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继续查。”
“是。”
御书房内，墨九渊脸色苍白，神色疲惫地应付着景明帝。
“咳咳……陛下是想对北冥国开战？”墨九渊掩着嘴，沙哑的喉咙中抑制不住的一直咳嗽。
“北冥国三十大军压境，镇南王来势汹汹，云儿又生了病，如今朝中无人可用，九渊，你……”景明帝见墨九渊有些走神，重重叹了一声后直接转移话题，“你的身体神医那边怎么说？”
墨九渊想到暗卫刚刚当着他的面禀报，神医在黑市遭遇追杀。
很显然，景明帝对神医动向也十分关注。
面对各方势力，以宁幽的本事恐怕无法应付。
景明帝咄咄逼人，必须要转移他的视线才行。
“陛下，关于神医身份是臣欺瞒了陛下。”墨九渊扶着椅子就要下跪给景明帝请罪。
景明帝见状一把扶起墨九渊，“你我是君臣，更是兄弟，不要动辄就下跪，说说吧，这人是谁，让你这般费心想要护着他。”
看着一脸激动的景明帝，墨九渊佯装感激地行了个大礼。
“回陛下，神医正是臣的王妃——凤眠。”墨九渊双眸微垂。
心中担心凤眠会生气。
可景明帝显然已经打算对神医动手，他必须早些为凤眠正名，至少让景明帝不敢贸然下手。
“她？”景明帝不敢置信，焦急追问道，“九渊，你这话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新婚之夜正是王妃救了臣的性命，只是臣心中对王妃的医术有所猜忌，这才不敢贸然禀明陛下。”
听到这话，景明帝已经忘了召墨九渊入宫的初衷。
凤眠从未离开京城，一身医术是跟谁学的。
难不成是沈家人安排的。
可这些年沈家人不曾露面，若真在京城，会藏着什么地方。
若不是沈家人，又会是谁？
凤舜？亦或是其他什么人。
一向多疑的景明帝将与凤眠有关的人全部列为怀疑对象。
景明帝深吸一口气，藏起了眼底的质疑和戒备，满是关怀道，“凤眠会医术也好，能照顾你，不知她有没有办法解你体内的噬魂蛊。”
墨九渊苦涩一笑，垂眸不语。
“莫非她也解不了噬魂蛊？”景明帝关心的表情上多了些许寒意。
“臣问过，她没说。”
景明帝又问了几个问题，便放墨九渊出宫了。
墨九渊离开皇宫已是深夜，看着漫天飘落的雪花，一颗心冷到了极点。
从宫门走回王府，飘雪为他披上了一件玉琢的银装，走进王府，目光看着书房的方向，墨九渊顿时失去了走进去的勇气。
玄黙跟着墨九渊身后，见他站着迟迟不动，出言提醒，“王爷，时间不早了。”
院内宛若银铃的笑声传出。
“春桃，不许再用轻功躲避，不然你就要站着给我打。”
“王妃，打雪仗哪有站着给人打的。”
“哼……你给我等着。”
……
听着两人愉快的声音，墨九渊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院门，一个拳头大小的雪球迎面袭来，直接砸在墨九渊的肩头。
春桃见状，立即下跪认错，“王爷，奴婢不是故意的。”还不忘用眼神向凤眠求救。
看着墨九渊狼狈的模样，凤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上前伸手拂去他身上的雪花，还不忘打趣道，“武功盖世的夫君怎么连个小小的雪球都躲不过。”
低头看着为他拂去身上白雪的凤眠，墨九渊沉默着不回应。
“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欺负回来。”
凤眠示意春桃和玄黙退下，拉着墨九渊的手走进书房。
他的样子像极了被人丢掉的小狗，可怜兮兮的。
不，应该是小老虎。
烛火下，看着他睫毛上的冰晶，凤眠双手捧起墨九渊冰冷的脸颊，试图将掌心的温暖传递过去，“你傻不傻，干嘛折磨自己，难受吗？”
“我……”墨九渊张开嘴，却不知如何解释。
“先别说了，去里面洗漱一下，换一身干净的衣衫，我在外面等你。”凤眠松开放在他脸颊的双手，推着他走向里间。
时间一点点过去，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凤眠的一颗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直到房门被打开，她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他冰冷沉默的样子，悬着的心却迟迟不敢放下。
“过来。”
听到凤眠的声音，墨九渊迈出脚步。
刚走到凤眠跟前，一杯热茶塞在他手中，“先把驱寒茶喝了。”
墨九渊看着凤眠，端起茶杯一口饮尽，辛辣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开来。
“说吧，是不是陛下为难你了？”
墨九渊避开凤眠的目光，看着手中的空杯，深邃的墨眸中全是苦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眠眠，我将你是神医的身份告诉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