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见景明帝冷了脸，连忙出来解围。
太子心中警惕，他深知凤眠的性子，绝不会无的放矢。
今晚宫宴何等重要，即便是他心中有再多疑问，也不敢将这些摆到明面上来。
“家事之后再议，皇婶请先就座。”
凤眠扯了扯墨九渊的衣袖，一脸无辜求救道，“夫君，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她还想去看戏呢？
自然不会罢休。
“没有。”墨九渊站起身恭敬地向景明帝和谢皇后行了个礼，随即开口问道，“敢问皇后，未央宫可有一位明安嬷嬷。”
谢皇后见景明帝神色不变，心绪渐渐安定下来。
“是，可是明安将王妃请去未央宫的。”谢皇后只觉得脊背发凉。
明安虽不是她的心腹，却也是未央宫委以重任的人之一。
一想到明安居然是别人安插在未央宫的弃子，谢皇后就不寒而栗。
墨九渊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卓远站在不远处，神色焦急。
看着他着急的模样，凤眠立即出言解围，“皇兄，刚刚我在长信宫听到宫人议论，姜贵妃要杀了四皇子，虽然我这个做皇婶的没见过四皇子，可是……”凤眠一副不忍心的模样。
眼神似乎还在祈祷景明帝快点去救人。
“怎么回事？”景明帝面色微怒，看向凤眠的眼神多了几分斥责。
“我……我也不知道。”凤眠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小心翼翼躲在墨九渊身后，犹豫了一下探出头，“皇……陛下还是问卓公公吧。”
看着凤眠佯装害怕的模样，墨九渊觉得可爱极了。
悄悄抓住她的手，口中还不忘小声安抚道，“眠眠，别怕，别怕。”
听着他温柔的安抚声，凤眠双眸含雾，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夏侯煦看着眼前的好戏，冷着的脸色缓和几分，饶有兴趣地欣赏着这一幕。
见景明帝迟迟不做决断，夏侯煦忍不住站了出来。
“景明帝，四皇子也是你的血脉，救人要紧，若是有个万一就不好了。”
好戏上演，沉寂许久的京城也该热闹了起来了。
这戏他也去凑凑热闹。
景明帝一张脸黑得厉害，恨不得直接处置了凤眠，偏偏他不能这么做。
不仅因为夏侯煦在，还因为他是个明君，若无罪名直接发落了凤眠，还不知道会引发多大的风波。
景明帝心中恼怒，见夏侯煦看热闹不怕事大，担心墨鸿安真的出事，只好起身道，“镇南王远来是客，翼儿、靖安王你好好招待，朕去去就来。”
见景明帝离开，夏侯煦不适地揉了揉肚子，让内侍带他去更衣。
太子见状看向墨九渊，墨九渊小声安抚着凤眠，当作没看见。
“皇叔，不如让皇婶先去侧殿休息一下。”墨鸿翼站出来提议道。
凤眠与凤舜这对父女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留在宴席上只会坏了大事。
“好。”
殿内，不少人探头看向殿外，碍于太子和皇后冷着一张脸，无人敢贸然离开。
走出大殿，墨九渊轻轻揉了揉凤眠的手，眼底尽是温柔，“想去看戏？”
“想去。”话落就见侧门处夏侯煦的身影迅速离开，身后的内侍匆忙跟上，凤眠忍不住笑道，“这老头还挺喜欢凑热闹的，不过他对皇宫似乎很熟悉。”
凤眠熟悉皇宫是在进宫的路上，墨九渊给她看了皇宫的舆图，这张舆图是墨九渊亲手所绘，连狗洞都画得清清楚楚。
夏侯煦离开的地方正是最快通往墨鸿安寝殿的路。
“他此来议和是假，报仇是真，对我满腹恨意，不过是想将我拖下水，战场之上胜者生，败者亡，这点他还是能接受的，就是不知今晚夏侯煦会扮演什么角色。”墨九渊说完后召来身后的内侍，让他将消息禀报给墨鸿翼。
“他扮演什么角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看热闹不怕事大，陛下又管不到他头上，我们快跟上，不然错过好戏了。”凤眠说着双手直接环上了墨九渊的腰，“出发。”
墨九渊抱起凤眠直接用轻功追了上去。
正殿内，墨鸿翼见夏侯煦迟迟未归，正着急上火。
“殿下，不好了，镇南王甩掉内侍，直奔四皇子那边去了，靖安王……”已经去追了。
来不及听完内侍的话，墨鸿翼匆匆离开。
见他离开，朝中几位重臣也急忙跟了上去。
荒凉的宫殿内，姜贵妃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在墨鸿安的身上。
墨鸿安身着单衣，伏在雪地之上，飞溅的鲜血染红了四周，显得格外刺眼。
景明帝匆匆赶来，厉声呵止，“住手。”
姜贵妃仿佛没听懂一般，手中的鞭子再一次抽向墨鸿安，景明帝快步上前，一把夺过姜贵妃手中的鞭子。
“够了，你要打死他吗？”景明帝微怒道。
姜贵妃双眸含恨，“打死他……呵……我该早些杀了他，一个下贱的东西居然敢糟蹋我儿。”
景明帝脸色的怒气快要抑制不住了，看着已经晕过去的墨鸿安，问道“静心，到底出了什么事。”
静心低头不语。
这时藏在人群中的一个小内侍小声回答道，“明明是祁王糟蹋了四皇子，四皇子是无辜的。”
景明帝闻声看去，来不及将人找出来，就见夏侯煦飞身而至。
“景明帝，你可真不够意思，将客人丢下来见……”夏侯煦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穿着里衣的墨鸿安，眸光中多了几缕笑意，“此等祸乱后宫之人，当杀。”
此话一出，四周瞬间安静了。
景明帝阴沉的双眼落在看好戏的夏侯煦身上，心头的怒火已经压不住了。
“来人，送镇南王去长信宫。”
这时，墨九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镇南王，此处可不是更衣的地方，请随我去前殿。”
墨九渊走进来，身后还带着一个小尾巴。
“夫君，你慢一点，我都快跟不上了。”墨九渊突然停下脚步，凤眠刹不住奔跑的步伐，直接撞在他背上，一手揉了揉额头，一手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把。
墨九渊转身将凤眠拥入怀中，一只手捂着凤眠的眼睛，“眠眠别看。”
“出什么事了。”凤眠挣扎着就要掰开墨九渊的手，偏偏被他紧紧拥在怀中，在不暴露内力的情况下，凤眠被墨九渊压制的死死地，“夫君，是不是四皇子出事了。”
若墨鸿安就这么死了，日后岂不是无戏可看了。
她还想知道墨鸿安和祁王两人，谁上谁下呢？
景明帝阴冷的目光落在墨九渊身上，偏偏墨九渊背过身去，当作没看见。
夏侯煦雪地中鲜血淋漓的墨鸿安，一脸不忍心地劝解道，“景明帝，四皇子终究是您的儿子，即便是犯了错，也不至于丢了性命，还是尽快让靖安王妃医治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