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眠似笑非笑地看着乐旬，平静的眸子中没有一丝情绪。
令乐旬心头一寒，连忙认错，“是属下越界了，请主子恕罪。”
“乐管事，你知道我与沈三爷交易时，为何向他讨要了你吗？”凤眠捧着花茶慢慢品尝，静静地等着乐旬的回答。
乐旬心中思绪万千。
怎会不知凤眠是在提醒他记住自己的身份。
如今凤眠才是他主子，而非沈家。
可对于凤眠为何讨要了他这点，乐旬不知。
“请主子明示。”
“乐旬，摘星楼很好，日进斗金，可相较于摘星楼，我更看中你这个人，在我心中你的价值远大于摘星楼，这点我知道，沈三爷也清楚，只是在沈三爷的心中，你是有价的，而他要的人是无价的。”凤眠的话让乐旬心中五味杂陈。
他从未想过凤眠会这般高看他。
细看，眼前的凤眠哪还有昔日的影子。
“多谢主子夸奖，属下愧不敢当。”
凤眠手指轻轻敲打了几下桌面，示意乐旬添茶。
乐旬明白其意，拿起茶壶为凤眠添茶，心中疑问渐浓，思虑一番后，继续问道，“主子想要什么？”
“你的忠心。”
听到这话，正在添茶的乐旬手微微一颤。
沈三爷让他跟着凤眠，他一直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还当自己是沈家人。
现在凤眠让他做选择，乐旬一时间有些为难了。
“不急，这个答案等我从龙泉行宫回来之后，你再告诉我，在此期间，我不希望你做个传声筒，我说什么都会一一落入沈三爷耳中，同样，沈三爷的安排也与我无关。”凤眠给了乐旬足够的时间。
以乐旬的才能，她愿意等。
“是，乐旬明白。”
“你先下去吧，若等下有贵客找我，你安排一下。”
“是，乐旬告退。”
这一次乐旬没有自称属下，他想凤眠也不愿意再听到他随口的应付。
同样，他也知道自己该做一个选择了。
此次冬猎之行，若凤眠和墨九渊能安然无恙地回来，说明两人实力强大。
或许……想到这些，乐旬心意微动。
“人心多变，最是难测，主子为何不用蛊。”青果眸光中透着几缕迷茫和不解。
凤眠摇头，出言提醒，“青果，京城中最忌蛊毒二字，你遇事三思。”
青果起身走到凤眠身侧，主动给她添茶，动作生疏却无半点不敬，“主子是什么时候察觉的。”
“你说哪点？”
“蛊。”青果言语简洁。
“你在斗兽场上打了十几场，场场都输的情况下还能活命，说明你即便是沦为黑市的商品，也有本事自保，我是医者且医术还不错，看穿你，不难。”药人的血液中都带着药香，哪怕极淡，寻常人闻不到却也骗不过凤眠。
若青果不是药人，那么就只剩下一个选项。
蛊。
“主子聪慧，青果心悦诚服。”青果放下茶壶，坐到下首，继续问道，“主子不许我用蛊，又为何要买下我，还是主子想让我解噬魂蛊？”
黑市中消息并不闭塞，凤眠虽没道出身份，青果也猜到了几分。
青果等着答案，只见凤眠含笑否定道，“噬魂蛊你解不了。”
此话一出，青果愣住了。
回过神后才反问道，“主子为何这般肯定。”
“很简单，与其说你擅蛊，不如说你是在以身养蛊，你擅用蛊，却未必能解失传已久的噬魂蛊。”凤眠从不会将希望寄托在外人身上，即便是救了青果，也不会轻信她。
凤眠的话让青果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怎么会……”
凤眠浅笑，打断了青果断断续续的话，“普通的蛊无法让你在黑市活下来，除非你体内不止一种蛊，这些蛊在你体内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或者我更应该称你为蛊人。”
这番话听得青果心虚。
沉默良久后，青果点头承认，“主子说的是。”
“你出现在黑市让我很意外。”凤眠淡淡问道。
青果自嘲一笑，“在江南时，我把自己卖了。”
“倒是个不错的办法，你不愿意多说，我便不问，三年之期一到，我便放你离开。”凤眠知道，青果心中有秘密，并且不愿意说出来。
她也没兴趣追根究底，让自己卷入麻烦中。
不过听到青果说把自己卖了，这点倒是让凤眠有些意外。
只怕和黑市中的另一人一样，经过几番转手，最终落入黑市中。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王妃，奴婢可以进来吗？”
“进。”
春桃和春樱推门走进来，见凤眠一身淡蓝色男装，长发随意挽起，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慵懒。
见凤眠无恙，春樱心头暗暗松了一口气，转身走到侧间，找了一顶发冠替凤眠盘发。
“王妃，下次若要离开，记得带上奴婢。”春桃担忧道。
“我去黑市，不适合带着你们。”凤眠留意着春桃的表情变化，相较于春樱的内敛，春桃一点都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春桃目光低垂地点了点头，“奴婢知道，若奴婢一定要跟着，只会给主子添麻烦。”说着，目光求助地看向春樱。
春樱专心给凤眠盘发，根本没理会春桃的小情绪。
青果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心中大呼意外。
春桃看着不像是懂规矩的样子，春樱看似内敛，实则情绪也有些外放。
靖安王怎么会让这两人照顾主子。
楼下一阵突如其来的骚动打断了青果的思绪，将窗户推开一道小缝隙看了下去。
“主子，摘星楼外突然来了一群身着白衣的人，为首的一人身着蟒袍……”青果还没说完，春桃就凑了上去，直接道，“是太子和医谷的人。”
“医谷？”青果微微皱眉，想了想道，“主子，医谷的人出现在了斗兽场上，会不会是……”冲着她来的。
“不是。”凤眠否决了青果的猜想，直接为她解惑，“还记得离开斗兽场时，场上那个皮肤苍白的人吗？”
青果点了点头，“莫非他有什么特殊的吗？”
“药人。”
听到答案，青果后退两步，打碎了手边的花盆，有些不敢置信道，“怎么会？药人怎么会出现在斗兽场上。”
凤眠笑笑不语。
青果想起了花朝的话，那人也是从南方来的，几经转手落入黑市手中。
医谷是冲着药人来的。
青果呼出一口浊气，心中安心了少许，只要不是冲着她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