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禹的到来出人意料，凤眠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
说实话，她并不想与程禹扯上太深的关系。
他能从一介书生成为江南两道盐帮的大当家，足以证明他不仅能力卓绝，还心思极深。
和这样的人斗心眼，太累。
见凤眠毫不掩饰对他的戒备，程禹也不恼，动作优雅的为凤眠沏了一杯茶后才缓缓开口，“王妃不用担心，我只是一个文弱书生，他们不会时时刻刻派人盯着，我这次来是想告诉王妃一声，谢蕴来了，而且就在王雨薇身边，不出意外，他今晚一定会来见王妃。”
程禹将自己置身事外，仿佛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程大当家真是大度。”凤眠不由得有些好笑。
程禹也不介意，点了点头，“多谢王妃夸奖，我也觉得自己是个大度的人，自己的妻子去会从前的情人，我都大方地避开了，只是王妃不妨猜猜，谢蕴此来，究竟是为了谁。”
程禹的话引人深思，凤眠第一时间想到了太子。
谢皇后是谢蕴的长姐，谢家亲缘深厚，兄妹之间感情极好。
根据墨九渊的资料中所写，谢蕴最后一次踏入朝堂便是作为监军去北疆送粮，差不多过去十多年了。
程禹将这些翻出来，显然不是巧合，而是想借她之手行事，亦或是借她的身份。
以景明帝的为人，一定会将敌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墨九渊与程禹接触的机会自然也就少了，想到这些，凤眠陷入沉思。
程禹也不着急，静静等着凤眠想清楚。
良久，凤眠开口，“程大当家急匆匆前来，所为何事，该不会只是为了提醒我谢蕴此来，另有所图吧。”
程禹见无法取信凤眠，只得否认，“不……我来见王妃是为了解毒。”
话落，程禹直接伸出了手，心中却佩服凤眠的谨慎，想要说动她很难。
凤眠搭上程禹的手腕，为他把脉。
相较于昨日，程禹的脉象又虚弱了几分，凤眠目色凝重。
程禹为人小心谨慎，尤其是入口之物，更是慎之又慎，对他下手的人会是谁。
“你这几天有没有接触什么陌生人，你体内的毒加重了。”凤眠话落，见程禹态度了然，似乎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来的路上王家主没少敲打我，吃了不少东西，不过有王妃在，我无惧。”程禹言外之意，他知道是谁给他下的毒，不过他全吃下去了。
一方面是为了迷惑王治的视线，觉得他还是那个听话的傀儡，另一方面他以自己为代价，试探凤眠的医术究竟有多高。
察觉到程禹心中的花花肠子，凤眠只得无奈摇头，“你下次自己要找死别搭上我。”
凤眠说完直接走进房间取药，打开药包又重新添了几味药进去。
程禹细细打量着青果。
听到从里屋走出来的脚步声，他突然开口，“青果，你很像一个人。”
青果神色不变，笑笑道，“程大当家，我没失忆，记得自己的身份，你不用试探我。”
“苗疆圣女。”程禹淡淡吐出四个字，目光落在凤眠身上，留意着她的反应。
凤眠神色不改，将手中的药丢给程禹，心想，早知道程禹这么多事，她就该在药材中多加点黄连，刚刚放太少了。
程禹看着怀中的三包药也不恼，起身恭敬地对凤眠行了个大礼，“多谢王妃救命之恩。”
“一日三次，一次一副，明天你再来找我拿药。”凤眠直接逐客。
“那我就不打搅王妃了。”程禹站起身，似是想到什么，继续道，“王妃，龙泉行宫的温泉水流自上而下，每一个池子都是单独引流的，控制温泉水的地方却在上方。”
程禹说完，匆匆离开。
春桃一脸不解地看着程禹消失的方向，“王妃，程禹那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告诉我，若有人想对我下手，最简单的是从温泉水入手。”凤眠伸了伸懒腰，舒展一下身体，“在别人没下手之前，我先去泡温泉，累死了。”
两天的奔波让凤眠第一次体会到了古代交通工具的弊端。
坐马车太折腾了。
她心底游览河山的愿望正在一点点消散。
一想到下江南需要坐半个月的马车，凤眠心中就偃旗息鼓。
“主子，奴婢去伺候您。”青果主动请缨道。
进入温泉后，青果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鼓足勇气开口，“主子，您不问我到底是谁吗？”
凤眠双手悠闲地扑腾着水，从朦胧的薄雾中看去，宛若遗落世间的仙女。
青果看着有些失神。
“程禹不是说了吗？苗疆圣女。”凤眠语气中没有半点在意。
她买下青果，青果侍奉她三年。
本来就是一场交易，青果是什么身份，他根本不在意。
“主子可想让我为王爷解蛊。”青果心中打鼓。
噬魂蛊出自她先祖手中，只是早已失传多年，她从小以身饲蛊，就是为了重现先祖昔日辉煌，可是她还没做到就被族人暗算，逃离苗疆后，她辗转落入黑市。
三月之约没有超出她的底线，否认她早就逃走了。
“噬魂蛊你能解？”凤眠反问道。
青果低着头，“不能。”稍微停顿后，青果又继续补充道，“我解不了噬魂蛊，不过我会引蛊，可以将噬魂蛊引到我身上。”
听到青果的这番话，凤眠沉默了，青果的方法她不是没想过、
只是先前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她以身饲蛊，用她来引蛊确实可以。
只是噬魂蛊霸道，根本无法与其他蛊虫共存。
若要利用青果引蛊，一旦她的意志无法凌驾于噬魂蛊之上，必定是死路一条，而且若噬魂蛊反噬，只怕墨九渊也会搭上半条命。
“不用。”凤眠果断拒绝。
两人的对话被门外的春樱听得一清二楚，她没有犹豫，直接找上了闻伯。
闻伯得知消息后，眼神中没有半点高兴。
“春樱，这话是你亲耳听到的吗？”闻伯有些不信。
春樱重重点头，“闻伯，青果是以身饲蛊的蛊人，用来给主子解蛊再合适不过了。”
“不行。”闻伯果断拒绝。
“为何？”春樱一脸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