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接下来处理农牧问题的关键就是,边境必须要有重兵把守。”李清继续给李世民说着后世的问题:“而由于大唐的教训实在是太他吗深刻了,所以后世的帝王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强干弱枝,防止的就是边军拥兵自重。”
“这里就要说一下明朝,明太祖朱元璋……嗯,你俩应该挺聊得来的,都是壮年丧妻老年丧子……”
李世民幽怨地看了李清一眼:“贤弟,你礼貌吗?”
“咳咳……没事,反正嫂子都回来了,高明也养的挺好,我调侃两句也不算犯忌讳吧?”李清咳嗽两声掩饰尴尬,“说回这个明太祖,以他建国初期的主要矛盾,主要集中在和北方边患的矛盾上。”
“于是他在长城九边安排重兵把守,但他最开始定都在江淮的金陵,这就意味着原来长城沿线的金陵成为重心的同时,而军事中心却不是金陵,这也意味着王朝内部的政治力量再一次出现一定的分离,有点向唐朝的河朔化靠拢。”
“但朱元璋比较鸡贼,镇守九边的是九大塞王,说穿了都是他的儿子,所以在洪武一朝并不需要担心。而继位的太宗朱棣,和你差不多都不是正常继位,他就是九大塞王之一。”
“具体的过程比较复杂,别问,有空带伱亲自去看乐子……你只需要知道他即位之后意识到政治中心意味着皇帝要垄断暴力,要手握重兵,既要攘外也要安内,于是他便将都城改到原来镇守的河朔之地。”
“那个地方毗邻三个产粮地——尤其是清河,人称天下北库;下面京杭大运河锦上添花,连接着人称‘苏湖熟,天下足’的苏州和湖州;并且在河朔还有一片游牧区,战略位置也很好,毗邻海洋,北控辽东,总之非常适合当时的状况。”
李清又补充一句:“当然了,你也别夸他把国都当成边境,实际上你大唐的皇帝也是,在长安里坐着,边境一天天朝他靠近。”
“你……”李世民深吸一口气,选择不和贤弟一般见识。
*来自李世民的怨念值+200
“目光从明朝转回其他地区,再给你举个例子,比如海权国家,都城一般都定在临海的边缘,比如……”
李清说着,挑出几个后世的国家的地图给李世民举例。
“例如后世的英格兰首都伦敦,以及倭奴国的首都江户。”李清指着地图说道:“你瞧,为了从广袤的大海中获取资源,所以他们将都城定在海边……”
“当然我大唐是要统一天下的,所以不能拘泥于现状,应该多设几个都城。”李清笑嘻嘻地指着地图:“看,东京设在河朔之地,可以向海洋开拓;中京就还是长安,毕竟老家在这里;西京可以先设在撒马尔罕,而后迁到君士坦丁堡——那个地方因君士坦丁大帝而得名,到时候李哥把他拿下,给他改个名,然后李哥你稍微冠个名,就叫威凤城……”
“威凤城?”李世民的眼睛一下就亮了,想当初他写威凤赋自比凤凰,现在李清又建议拿下一座历史名城后改名威凤城,这简直太合他胃口了。
“知我者,贤弟也!”李世民揽着李清的肩膀,哈哈地笑道。
李清继续说道:“藩镇尾大不掉的局面,还需要你回去之后和房玄龄他们好好商量商量应该怎么办,毕竟人家是专业的,而我……只能提出问题,但没法给你解决。”
“要得。”李世民点头道。
“正所谓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当然了,是让你解决节度使和牙兵,而不是解决我……”李清看到李世民目光转过来,立刻制止他的反动行为。
“另外藩镇也不完全都是一种类型,像河朔属于那种拥兵自重,表面尊奉朝廷,实际上不听调也不听宣的。他们的实际上俨然就是一个小朝廷。在内部基本是属于父死子继,也有部下拥立的那种,而大唐朝廷往往也只能捏着鼻子事后追认,比如仆固怀恩就是很典型的河朔型节度使,但他还算有点儿忠心的那种——但是不太多。”
“第二种则是在边疆地区的藩镇,比如安西北庭,这种主要是抵御游牧民族入侵。实际上他们做的也确实不错,比起让中央派兵驻守,让他们自己管还能省不少钱,典型的例子就是李嗣业。”
“第三种则是在中原的藩镇,驻扎着重兵防范河朔反叛,具有镇遏河朔、屏障关中、沟通江淮的作用。”
“最后一种就是东南藩镇,他们需要养的兵也不多,军费开支比较低,可以从财力上支撑朝廷。这四种类型的藩镇里,属河朔最不老实。”
“从李豫的重孙子唐宪宗李纯一番操作来看,藩镇并非不可平灭,只可惜李纯元和中兴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李世民悚然一惊,扯着李清的胳膊急促且颤抖地问道:“李纯?难道他也和李隆基一样,前明后昏吗?”
*来自李世民的紧张值+200
他是真的害怕啊,大唐真的再也经不起折腾了,他宁可是真正意义上的中道崩殂,也不愿意看到像李隆基一样亲手将石头推上山又推下去的悲哀场面。
“哦那倒没有,李纯晚年好求仙问道,求天下方士为他炼制长生仙药,然而金丹这东西重金属含量超标,吃多了之后性情变得极为容易暴躁,左右宦官往往获罪。元和十五年,李纯为宦官陈弘志等人谋杀……”李清幽幽地说道。
“宦官……竟然是宦官……”李世民咬牙切齿地说道,“难道在以后的日子里,就没有皇帝能够收拾他们吗?”
李清摊摊手道:“不要说你是什么皇帝,什么皇子,只要惹到宦官,准没你好果汁吃。”
“难不成他们就为所欲为了?”李世民不敢置信地问道。
李清吹了一个口哨,轻佻地说道:“骚瑞,有兵权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
回到贞观年时,已是将近年关。李世民本来急不可耐地要去德宗朝去拯救那个配和他打团的孙子,但却被李清止住了。
一来是他在那儿又不会跑,二来是马上就要过年了,怎么着不得先把这个年给过了?
由于高堂尚在,李世民打算过一个热热闹闹的年。几番权衡之下,他便打算叫上李治和永徽朝的儿孙们一起来贞观朝过年。
李清当然没有反对,他也是喜欢热闹的人,于是便前往永徽年,将李世民点到名的皇子皇孙都带了过来,连太平公主还有避难的李隆基李亨父子也一起跟着过来了贞观年。
朝政暂时扔给了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反正都是久经考验的老干部,加加担子也没什么。
都说权力是男人最好的良药,实际上对于女人来说也是一样。在永徽朝几乎成为常务副皇帝的太平公主容光焕发,完全不像刚刚来时那个弃妇一样悲催。然而她的目光始终不怀好意地盯着李隆基,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到了贞观朝的时候,太平公主故意落后一个身位,指着李隆基低声问道:“叔祖,这位是谁啊?”
“李隆基啊,难道你阿耶没和你说?”李清狐疑地看看李治,又瞅瞅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意外地看了一眼李隆基,低声说道:“他怎么来永徽朝了?当时来的时候阿耶还神神秘秘的没告诉我,他不是做皇帝了吗?”
“嗨,别提了,”李清一拍大腿:“你猜怎么着?李隆基这小子不干好事儿,让安禄山在河北身兼三镇节度使,最后造反啦!连首都长安都被人家占据,自己仓皇逃亡蜀中,还是你皇爷爷给擦的屁股……”
“什么?”太平公主杏眼中立刻燃烧起熊熊的怒火:“他李三郎通过政变将我逐出政治权力中心,结果他自己却这般昏庸无道?”
*来自太平公主的怒气值+2000
之前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听了李隆基现这么大一眼儿后,太平公主的委屈劲儿立刻就上来了。
就算让本宫上位,也未必会把长安丢了自己仓皇逃亡蜀中吧?
“没想到吧?”李清笑呵呵地说道:“不瞒你说,就连你二哥,你四哥,你阿耶还有你皇爷爷,他们几个都没想到李隆基竟然能如此虫豸。”
末了,他又补充道:“怎么样,太平,想不想揍他一顿?”
凭心而论,太平公主这个封号其实不太适合,这规模明显比《神探狄仁杰》里的金木兰还雄阔……
“想!当然想!”太平公主银牙紧咬,恶狠狠地看着李隆基,神情凶恶得和一头母老虎一样。
李隆基似乎感知到了太平公主的杀意,回头一看,正好对上了太平公主那怒火中烧的目光。
他立刻双腿一软跪下来求饶道:“姑姑,姑姑!您就饶了侄子吧!”
他也不知道太平公主为何生气,兴许是因为自己把她逼死?抑或是为什么,反正他不知道,总之跪下来求饶就完了。
这是他在长安中学到的法则,不然绷着太上皇或者皇帝的威仪,可是容易挨揍的。
“别着急啊,等到了地方再打,路上打多没意思,平白让人看了笑话。”李清开始劝太平公主,明面上是劝,实际上暗搓搓地在加一把火。
*来自李隆基的惊恐值+2000
立政殿之中热闹非凡,李治一到就扔下了大女儿和李隆基,根本不在乎他们俩是否会打出狗脑子,直接就奔着李明达而去。
“兕子!”李治溜到李明达的身后,伸手捂住她的双眼,故意粗声粗气地问道:“猜猜我是谁?”
李明达笑嘻嘻地说道:“当然是大九哥啦!兕子一听就听出来是你啦!”
“哈哈哈哈……”李治蹲下身子,将李明达抱在怀中蹦来蹦去,“兕子好聪明喔,走,九哥带你骑大马去!”
“好耶,骑大马喽!”李明达伸着短小的胳膊勾住李治的脖子,乐颠颠地应和着,又伸手对着一旁吃味的小李治说道:“九哥,走,我们一起去骑大马!”
对于自己能骑自己这件事儿,李治欣然应允。一方面是因为能体验一把骑自己,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吃味,他总觉得这位未来的自己会和他抢兕子。
但他没想过,就算借未来的自己十万只胆子,也是决计不敢和阿耶与阿娘抢兕子的。
不然的话,一定会让他尝尝,什么叫做男女混合双打。
太平公主看着面前阿耶和小姑姑和谐友爱的样子,不由得红了眼眶。
“你咋了?”李清看她眼圈儿泛红,不由得问道。
太平公主稍稍仰起头,试图让眼泪不要流出:“想当初,阿耶就是这样在甘露殿里哄着尚在幼时的我,那段日子……真的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唉……”李清能说啥,只能跟着叹了口气。
这时,窦太后走了过来,略带提防地看了一眼太平公主,又看向李清笑着问道:“小清,这位是?”
“哦,太平,来见过你太奶奶。”李清连忙介绍着,“婶子,这位就是我李哥的孙女儿,太平公主,嗨,她可是个苦命人……”
听到这位是自己的重孙女儿,窦太后不由得放下心来,她和蔼地揽住太平公主的肩膀,二人走到一旁轻声聊着什么。
李清也没心思去听两个女人之间聊什么,他伸手摸过一只橙子拿在手里把玩着,目光一直看着李治和李明达骑着成年李治的有爱又欢快的样子。
没一会儿,窦太后便怒气冲冲地走来,走到李清的面前说道:“小清,之前的那个鸡毛掸子,可还有剩余?”
“啊,有。”李清掏出好几个鸡毛掸子递给窦太后:“有挺多呢,婶子尽管拿去用。”
窦太后取过一只鸡毛掸子递给太平公主,又伸手反握住一根儿鸡毛掸子,怒气冲冲地说道:“他李隆基竟然如此昏聩不明!老身今天就让他李三郎知道,谁说女子不如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