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你大明皇帝,那可真是各个有活,而且活都整挺好。”李清首先开始给大明皇帝下定义。
不要以为朱元璋和朱棣就没活,俩人一个剥离九族之术,一个草原观光驴友,都是属于狠活的一种。
“明孝宗朱佑樘的活,属于是在皇帝圈里比较让人看不懂的,他只娶了一个老婆。”李清摊摊手:“你说他纯爱吧……他还真是纯爱战士,生也只生了明武宗朱厚照,剩下的太康公主早夭,朱厚炜也是一样。”
“朱佑樘用血一样的教训,告诉了人们为什么皇帝不能一夫一妻。”李清的话语有些幸灾乐祸,“朱厚照,和朱标并称历史上最稳的两个太子,但概念不一样。”
“小标你是属于那种父皇专宠型的,明明白白不带任何猜忌的那种。”
这句话,李清是对朱标说的。听到李清的话,不管是朱棣,还是朱高炽,脸上都明显浮现出羡慕的神情。
朱棣是在羡慕大哥得到的父爱,而朱高炽明显是羡慕朱标能一直有专宠,而不像他还得熬到去年才算稳。
“但朱厚照的情况不一样,朱厚照属于他爹没得选,只能选他当太子,所以……无论朱厚照有多么类人,朱佑樘都得捏着鼻子让他即位。”李清说到这儿,看到老朱担心的神情,便笑着说道:“这一点伱放心,朱厚照本质上来说是个不错的皇帝,只不过由于文人士大夫掌握笔杆子,最终只能在历史中得到了一个“昏君”的评价。”
“既然他不错,那为何史书上说他是昏君?”朱高炽不解地问道。
“正德十二年,鞑靼小王子达延汗率五万骑兵入寇山西,正德皇帝想要御驾亲征,却被文官们集体反对。但正德作为有活的朱家人,自然会整个狠活——他任命自己为“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然后给自己这个总兵官发中旨,令自己领兵出征。”
明朝皇帝的旨意必须通过内阁联合署名,才能够执行;如果直接发出不经过程序的中旨,因为程序没走完的缘故,官员是可以不接的。但很显然,正德皇帝不可能不接自己的旨意。
要不怎么说人家有活呢……
“正德十二年十月,鞑靼小王子达延汗再次率五万人犯边,正好遇上朱厚照。此前武宗皇帝想要出居庸关,遭到大臣和守将的阻止,只能悻悻回京。后来朱厚照趁着居庸关巡守御史张钦外出,微服出京到达居庸关,才得以“趁机”出关。”
“而达延汗所率五万大军于九月二十五日自玉林卫入塞,十月三日于应州城北的五里寨时遭遇大同总兵王勋的抵抗。翌日,从阳和赶到应州的朱厚照加入会战。经过两天厮杀,达延汗所部见无法占到便宜,就于十月初五日撤离边外。”
“但是《武宗实录》上却记载,是役也,斩虏首十六级,而我军死者五十二人,重伤者五百六十三人……”
*来自朱元璋的怒气值+10000
*来自朱棣的怒气值+7000
“放他娘的狗屁!”朱元璋和朱棣齐声怒骂:“厮杀了两天,就斩首十六级?骗他妈谁呢?”
确实,带唐“香积寺”打了八小时都能吹出阵斩六万,到了武宗这儿打了两天斩了十六个……三岁小孩都不带信的。
“笔在文人手中,你得罪了文人不听话,还想让人家怎么写你?”李清呵呵地笑着说道:“朱厚照甚至还亲手砍杀了一个,当时的人都认为他的在吹嘘——但他其实明明可以吹嘘自己亲自斩首十多个。”
“要只这么说也就算了,但是役过后,鞑靼小王子再也不敢南下……”
“无耻!简直是无耻!”老朱怒气冲冲地骂道:“依咱看,他们的九族还是有点多了!别让咱去他武宗朝,不然杀他个人头滚滚!”
这明眼人都知道,若真是如记载的那般只杀了十几个人,鞑靼小王子怎么可能龟缩在北边,终正德朝一直不南下?
“爹,只要您下命令,儿子一定提着刀冲锋在前!”朱棣立刻抱拳道:“真当俺老朱家没人了?”
李清打断了他们,笑着说道:“话题扯远了,后来朱厚照意外落水,染病而死,时年三十一岁……”
“就这么一个能冲锋在前,身先士卒的皇帝,你说他落个水就死了?”老朱第一个表示不信:“当咱是三岁小孩吗?这种话都能信?”
“但结局就是这么个结局,朱厚照死后也没有儿子,所以大臣一想,便决定让朱佑樘的兄弟兴献王朱祐杬的儿子朱厚熜去做皇帝。”
李清看了一眼他们几个的表情,继续往下说去。
“朱厚熜倒是同意了,但是他有一个条件,那就是“遗诏以我嗣皇帝位,非皇子也”,就是说他不同意文官们给他定下的认朱佑樘为爹这件事。”
“由此为借口,朱厚熜掀起轰轰烈烈的‘大礼议’事件,和文官开始了长达数年的掰腕子。最终文官集团之中也开始分裂,认为朱厚熜即位是继承皇统,而非继承皇嗣,即所谓“继统不继嗣”。”
“又掰了几年的腕子,嘉靖三年,朱厚熜无奈之下,只得称父亲为“本生皇考恭穆献皇帝”,母亲为“本生母章圣皇太后”。尊封祖母邵氏,也就是明宪宗贵妃为寿安皇太后,孝宗朱佑樘的皇后为“圣母昭圣慈寿皇太后”,朱厚照的皇后为庄肃皇后。”
本生皇考,意思就是某群体常用的生物学父亲。与此同时,他还是要尊奉朱佑樘为“皇考”,相当于被过继过去。而这个称呼看似朱厚熜在让步,实际上这一局他大获全胜。
不要忘了文官集团最初的目标是什么,是让他不认兴献王那个爹,转而去认孝宗朱佑樘为亲爹。但现在朱厚熜不仅保留了这个亲爹,还在以杨廷和为首的文官集团的脸上狠狠地抽了一个大嘴巴子。
“嘉靖三年七月十二日,朱厚熜诏谕礼部,十四日为父母上册文、祭告天地、宗庙、社稷,群臣哗然。杨廷和之子声称“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仗节死义就在今日”,纠集群臣二百余人在左顺门跪请朱厚熜改变旨意。”
“朱厚熜在文华殿听闻门外哭声震天,命太监传谕大臣们退朝,但群臣直到中午仍伏地不起,企图迫使明世宗屈服。杨慎等人撼门大哭,声震阙庭。朱厚熜因此大为震怒,令锦衣卫逮捕为首者八人下诏狱。”
“此举令其他人更为激动,冲至左顺门前擂门大哭,朱厚熜再下令将五品以下官员一百三十四人下狱拷讯,四品以上官员八十六人停职待罪。七月十六日,明世宗为母亲上尊号“章圣慈仁皇太后”。”
“七月二十日,锦衣卫请示如何处理逮捕的大臣,明世宗下令四品以上官员停俸,五品以下官员当廷杖责。因廷杖而死的共十六人。左顺门廷杖后,反对议礼的官员纷纷缄口,为时三年的“大礼议”以朱厚熜获胜告终。而通过这场政治较量,全部的皇权又重新回到了皇帝的手中。”
“好!干得漂亮!”老朱不由得拍案而起,大声称赞:“这厚熜娃子真不愧是世宗,嚣张了两朝的文官,终于败在了他的手下!”
“谁说不是呢?”朱棣也开心地说道:“俺就觉得朱厚熜这娃子行!”
“然后,他就把朱棣的庙号从太宗改成了成祖。”李清悠悠地说道。
这话一落,朱棣的脸立刻就黑了下来。
“娘的,原来在这等着俺呢?!”朱棣怒气冲冲地骂道:“这狗东西,为何要改俺庙号?”
“倒也不是,因为根据周礼,除了不祧之君,太庙总要往出迁移的,”李清看向朱元璋:“老朱为了让父亲朱五四在太庙多待一阵子,于是便将七庙改为九庙。”
所谓的“不祧”,就是不把牌位迁移出去的意思。
大明唯一“万世不祧”的,是朱元璋,因为他是大明太祖皇帝。
而迁牌位属于是正常的行为,毕竟只有那几个庙,不可能同时祭祀的,这不合乎周礼。
所以当第八代皇帝死后,理论上来说就应该请出去一位;但一代太祖是“万世不祧”,所以只能顺位往下找,把第二代请出去。
李清继续说道:“但朱厚熜即位之后,将太庙改回了七庙;务农四祖都已经被请光了,他又想把老爹兴献王请进太庙。但他是这么考虑的,没有朱棣的话,那他和他的那些祖宗只能是藩王的命,不可能是皇帝,皇位应该是“允文遵祖训,钦武大君胜”这一脉的。为了感谢老祖宗朱棣的努力,也是想让他永远在太庙中供奉,于是朱厚熜就将他升格为“不祧之君”,然后把朱高炽这个第三代拿了出去。”
朱高炽听李清这么说,倒是不觉得有啥,毕竟无论如何他都要出去的,早一点晚一点也没啥区别。
朱棣:……
好……呃。
本来还挺生气,现在忽然不生气了。
能成为万世不祧的皇帝,那当个祖似乎也挺好的?
朱厚熜这小子,行啊!俺真没看错人,这小子是个像样的好孩子!
朱棣已经开始在心中盘算,等见到朱厚熜的时候应该怎么稀罕稀罕这小子。
真乃我麒麟孙也!
“老四,我看你挺高兴?”老朱目光凶狠。
“哎,老朱,人家老四的功绩当个祖也没啥问题,你别老凶人家孩子。”李清在一旁劝道。
但看年纪,总觉得有点错乱感。
朱棣看起来明显比朱元璋岁数大,而李清看着反而像孙子辈。
现在年轻人和中年人说别凶老年人这个孩子……的确是有点儿那个。
“你看哈,人家老四修永乐大典,五征漠北,又多次下南洋,不是挺好的?”李清开始劝老朱:“不就是称个祖吗,至于发这么大脾气?”
老朱哼哼唧唧的,看了一眼朱棣,也没说什么。
在后世已经成既定事实了,也没有其他人反对,成祖就成祖吧……
“你要收拾他,也得找点名正言顺的理由不是吗?”李清再次给朱棣上眼药:“你瞧哈,你家老四这小子,偏爱汉王朱高煦,这才会酿成后日之祸啊……”
“什么祸?”被捆成一头年猪的朱高煦在一旁高声大喊。
“朱棣还活着的时候,朱高煦就打算造反,我估计他也未必是冲着皇位来的,就是冲着当年朱棣给他不切实际的期望去的。”李清咂咂嘴:“后来朱高炽也死了,朱高煦密谋造反,却被朱瞻基当场拿下。”
“要说朱高煦这孩子也有意思,在朱瞻基看他的时候伸腿把小小朱给绊倒了,诶……”
“朱瞻基其实本来不想杀他,但这事儿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于是朱瞻基就让人拿了一个大瓮,把他做成瓦罐烤鸡了。”
躺在地上的朱高煦不由得心头一凉,被活活烤死,还是那种请君入瓮的死法……不要啊!
他杀猪一样地叫道:“大侄子!你好狠的心啊!”
“那二叔的脑袋满地滚,咱不都消停了?”朱瞻基摇头晃脑地对躺在地上的二叔大声说道。
*来自朱高煦的愤怒值+2000
*来自朱高炽的愤怒值+4000
“混账!”朱高炽怒气冲冲地抬脚就是一脚:“你就是这么对你二叔的?你二叔在你小时候一把一把地给你金豆子的时候你忘了?”
“爹,是他自己作死啊……”朱瞻基并不觉得自己有啥问题。
老朱出言打断道:“好了,说到底,还是你爹没端好这碗水。”
“其实咱自己也知道,这个当父亲的呀,最喜欢的就是最像自己的那个,哎呀……那要喜欢起来,恨不得把天底下的好东西都给他。”
说到这里,朱棣偷眼看了一眼朱标。
朱标会心一笑,他觉得老爹说的是没错。
“高炽孙儿啊,是仁厚了一些,但绝对是个仁孝的好孩子;而高煦只是看着像你……”
说到这里,老朱叹了口气:“罢喽……这话还是留着和建文元年的你说吧,罢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