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改革后的最充实的年代,也就是万历十一年,太仓也不过一千九百万石的存粮。
而被黑得体无完肤的朱见深,什么“最黑暗的政治时代”,人家的太仓储粮是多少?最巅峰的成化十八年是两千二百五十万石。
你说当时怎么朱见深不把他直接给收拾了呢?要说这万贵妃看人也倒是真挺准。要不为什么放着成化帝那么多孩子不收拾,专门收拾你朱佑樘呢?要知道朱见深可不是像传说中因为“万贞儿善妒”不知道自己有几个儿子,实际上他他妈算上三个夭折的,都有十四个儿子。
“毛骧?”老朱唤了一声。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朝臣尽皆失声。
“臣在!”铁罐头之中,立刻挤过来一个身穿飞鱼服的男子。
在听说了后世的锦衣卫之后,老朱当即便把检校改组成了锦衣卫,二虎任指挥使,毛骧是副的。锦衣卫的重点工作侧重于侦探周边敌情,着重于搜查倭国的讯息。
毕竟马上就要对倭国开展作战了,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插句题外话,老朱还在李清的建议下把二虎收成了干儿子。
“去,带上五千人,把京师给咱封闭了,然后你把锦衣卫上上下下清洗一遍,咱不想看到有对咱号令阳奉阴违的锦衣亲军存在!”
“是!”毛骧领命而去。
“二虎!”老朱再次发布命令。
“臣在!”二虎立刻出班。
“伱带上一千人,去东厂给咱上上下下清洗一遍,那些个吃里扒外,忘了本的阉贼,都给咱砍了!”
“是!”二虎也领命而去。
“蒋瓛?”老朱再次开口。
“臣在!”此时还很年轻的蒋瓛立刻站出来。
“把这个刘大夏给咱带下去,咱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限你在明天早朝之前,把他的利益输送往来都给咱查个清楚,不然你就不用来见咱了!”老朱的语气如常,仿佛在下一道稀松平常的命令。
“是!”蒋瓛抽空对着刘大夏露出一记阴恻恻的笑容。
听到蒋瓛这个名字,群臣真的是绷不住了。
他的大名,那可真是如雷贯耳。大名鼎鼎的蓝玉案,就是这小子牵头给办的……
总共牵连了十三侯,二伯,坐联族诛的总共有一万五千余人。
群臣已经不敢想他能从刘大夏身上攀咬出多少人了。
“你……陛下!臣不惧一死!可惜十几年的生聚营造的众正盈朝之势,今日毁于一旦!”刘大夏痛心疾首地高呼道。
他当然怕了,屁股下面不干净的很。洪武时期的锦衣卫可不像这年头那么好说话,上面坐着的太祖高皇帝,也不是朱佑樘这样一心为名的软耳皇帝。
“到底是众正盈朝,还是蛇鼠一窝,要在查了之后见分晓。”老朱冷森森地扯扯嘴角:“咱也不瞒着你,等将你那点丑事事无巨细地全都查出来之后,咱就把你的罪状大书特书,让全天下的人都看一看,你这个标榜自己为国为民的兵部尚书,到底是为国为民,还是为你这一亩三分地儿!”
“你……你……”刘大夏哆哆嗦嗦地指着朱元璋,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清递给蒋瓛一颗低配版药丸子,对他说道:“给他吃了,先把他命吊住,我这人心善,怎么着也得让他亲眼看到自己身败名裂才是。”
“陛下,高;太子,硬;仙师,又高又硬!”蒋瓛低声拍了一记马屁。
将死狗一样的刘大夏拖下去之后,老朱环视一圈朝臣,冷笑道:“咱欲重整朝堂,谁赞成,谁反对?”
众臣面面相觑——谁他妈敢不赞成?谁他妈敢反对?
吃饱了撑得,嫌自己九族有点多了是吧。
“咱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想知道你们这些人,谁是忠臣,谁是奸臣。”老朱森然一笑:“你们都说天家无私事,咱觉得很有道理,咱甚至觉得,这朝堂也应该无私事。”
“咱想知道,你们白天看什么样的书,晚上睡什么样的女人,和什么样的人来往,有多少不透明的银钱,你们应该不会太为难吧?”
老朱的声音如同重锤一般,捶打在朝臣们的心上。
殿内的空气仿佛被冻结了一般,那森冷的气氛,让人忍不住地打冷颤。
朱元璋,那个杀退江南百万兵,腰中宝剑血犹腥的男人,给朝臣们的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等到下方众臣几乎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老朱终于再次开口。
“当然了,上天有好生之德。”
他顿了一下,迎着朝臣们期待的眼神,继续说道:“咱给你们一个机会,三日之内,去毛骧处找他自首,好好地讲一讲自己都犯了什么忌讳,并且把赃款全都退出来,咱允许你全身而退,给你留上一部分银子,让你体面致仕。”
“记住,你们只有三天时间,三天过后,你们要是不想体面,那可别怪咱不给你们体面了。”
“刘大夏是什么下场,你们应当知道,也会知道,在史书上到底是一个体面致仕,还是遗臭万年,就看你们今天的选择了,退朝吧!”
老朱宣布退朝以后,站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依旧伫立在原地的群臣,露出一记势在必得的笑容。
他知道,总会有人扛不住先来自首。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
什么?你说他为什么这么自信?
呵呵……他可是朱元璋,或许不像李世民一样,是整个国家几百年的白月光。但朱元璋绝对是整个大明二百七十六年的黑太阳,他的名头,尤其在官僚们的心中尤其响亮。
有的事儿私下比比两句就得了,谁现在要敢站出来指着老朱的鼻子痛骂暴君,那……你可真是不知火舞的弟弟——不知死活。
而对于老朱的许诺,根本没人质疑。
哪怕是恨他恨到骨子里的文臣,都得承认一句他确实言而有信。
这跟丹书铁券不是一回事儿,所谓皇帝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回去的水,断然没有更改的道理。
回到乾清宫之后,朱佑樘还在迟疑。
“太祖爷爷,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过你娘个茄子!”老朱怒冲冲地伸手就是一巴掌。
朱厚照在朱樉的怀里暗搓搓地叫了一声好,还握起拳头挥舞着,明显就是一逆子。
老朱看了一眼朱佑樘,许是觉得他无可救药了,又目光灼灼地看向朱厚照,声音如洪钟大吕一般震人心魄。
“咱这些年,是杀了不少人,但咱杀的,都是那些不法勋贵,悖逆将士,还有那些贪官污吏!奉天殿上是血流成河,可咱的大明却在繁荣昌盛!”
朱厚照拍着手笑道:“太祖爷爷您说的对!一家哭,何如一路哭;百官哭,总好过百姓哭!”
“这娃子,像咱。”老朱乐呵呵地走过去,伸手搓搓朱厚照的脑袋,他看向老朱棣,哼了一声:“老四,还好你这后代里也有这样不糊涂的孙子,不然咱今天不把你腿打断,咱算你命大!”
朱棣:……
是,您是爹,您有理。
朱厚照完全就是一副找到了靠山的样子,笑得一嘴白牙尽露。
“瓜皮。”李世民低声地锐评了一句。
“去,把你那败家婆娘给咱叫来!”老朱恶狠狠地冲着朱佑樘说道。
朱佑樘不敢不应,连忙派人去叫。
不一会儿,张皇后便大惊失色地乘着半朝銮驾急匆匆地赶来。
她当然知道是怎么个情况,萧敬在路上已经将事情和盘托出。张皇后现在不担心那些个朝臣怎么样,也不担心到底会不会牵扯到自己,她现在担心的是老朱知道她那几个兄弟的所作所为之后,会不会痛下杀手。
到了乾清宫,张皇后立刻有眼力见地跪在地上,向朱元璋请安。
“起来吧,你的事情,让朱佑樘跟你说。”老朱不耐烦地冲着张皇后摆摆手。
在听朱佑樘叙说朱厚照即位十六年后便死的不明不白,张皇后只是稍微惊愕了一番;但在听说自己在嘉靖朝受尽欺辱,甚至在死后两个兄弟也被嘉靖斩杀,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其实在她的眼中,儿子未必就比两个兄弟重要。
“你那两个兄弟,咱已经派人去拿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老朱扯扯嘴角,“像你这种受尽专宠,却不思为国分忧的女子,咱也不为难你,你就和朱佑樘一起去南宫住吧,嗯……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名分就这样定,厚照孩儿若是想去探看便去,不想看就不去。”
“好嘞太祖爷爷。”朱厚照乐颠颠地说道。
十多岁的孩子,正是叛逆的时期,更何况他也不认为父母管教他就是正确的,事实也证明父母的确是错的。
再加上得知了自己日后的下场,朱厚照说心里不恶心那是不可能的。
老朱的做法也是杜绝了朱佑樘和张皇后夫妇两人日后因为“孝道”干涉朱厚照施政方针的可能。
“那,太祖爷爷。”朱厚照探头探脑地看着朱元璋:“那个,孙儿想着,能不能去和锦衣卫一同去侦办孙儿的两个舅舅,您知道的,他们被我父皇和母后宠爱惯了,在顺天府可谓是无法无天,孙儿怕锦衣卫不敢去办他们两人,或者看在父皇母后的份上对他们徇私枉法……”
“哦?还有这等事?”老朱意味深长地看了朱厚照一眼,这孩子……嗯,够狠,咱喜欢。
“千真万确,字字是真!”朱厚照斩钉截铁义正辞严地说道。
“朱厚照!”张皇后悲愤地指着朱厚照破口大骂:“你这没良心的狗东西!你舅舅小时候还给你糖吃呢!”
“母后你说什么胡话?舅舅给我糖吃?”朱厚照一脸不屑:“他们俩不从我嘴里抠糖出来,我就跟他们姓张!”
这话一出,张皇后张张嘴,还真没说出什么话来。
为何?因为这事儿张延龄还真特娘的干过……
“我这两个舅舅,身为大明国舅,不思君恩,违法乱纪,败坏朝纲,若不是上面有您压着,朝臣早就把他们俩收拾了!”朱厚照恶狠狠地说道:“之所以不收拾他俩,不还是和我父皇有利益输送往来吗!他们享受着我爹的好,然后对我两个舅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都是你们的算计!”
“你……你……”张皇后气坏了,怒斥道:“朱厚照!你这个逆子!”
“谢谢母后。”朱厚照嘿嘿一笑,又缩在了朱樉的身后。
他现在对朱樉的印象好极了,这位秦王祖爷爷又帮自己扛雷,还帮自己出气,甚至朱厚照在想即位之后要不要给朱樉追封个皇帝或者太子之类的……
该说不说,朱厚照这人仗义,并且知道谁好谁赖。
“朱佑樘,你有意见吗?”老朱看向朱佑樘。
他真整不明白,那张皇后长的那驴一样长的大长脸,怎么就能让朱佑樘那么死心塌地。
咋回事啊?这女人会下降头?还是用技能把你给控住了啊?
朱佑樘当然不敢有意见,他只能躬身道:“全凭太祖爷爷做主。”
“那咱就不打扰你们伉俪情深了,萧敬。”老朱看了一眼萧敬。
萧敬聪明的很,从朱元璋出现的那一刻起,他便发誓绝对忠诚于朱元璋。
忠!诚!
我要做太祖高皇帝的狗!
“奴婢在。”萧敬立刻上前。
“送咱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回南宫,回头咱们这个小皇帝,可就交给你了。”老朱的语气拖的很长,“你要是敢有一点儿不尽心,咱就让你知道咱洪武朝的宝刀有多快!”
“太祖爷,您放心!”萧敬立刻表忠心,“奴婢绝对将皇爷伺候好,比伺候奴婢亲爹都亲!”
“那就好。”老朱满意地点头,“去吧,送他们去南宫吧。”
……
南宫之中,张皇后怒气冲冲地看着朱佑樘。
“你糊涂啊!为何当时就认下了他们的身份!你是皇帝!你说什么便是什么,若是直接叫锦衣卫拿人,他就是太祖又如何?”
“他们手里可有兵啊……”朱佑樘唉声叹气地说道:“你说让我怎么办?”
“有兵!有兵!我看你是有病!而且病得不轻!你是皇帝!”张皇后怒其不争地训斥道。
她的思维就和某些女频作者一样,以为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只要凭借这么一个身份,全天下的人都得听皇帝的。
但是,可能吗?
且不说华夏这片土地,就说对血统和法理看得无比神圣的欧洲,拿破仑不也说加冕就加冕吗?
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你手握精兵二十万,太子都不敢死你辖区。就算被人连捅数刀,他都得爬出你的辖区再死。
朱佑樘也不想和她争,实际上他也累了。
感情能有多牢靠?深情又如何?一夫一妻又如何?不还是绝嗣了吗?
从皇考到皇伯考,真是有够开心的呢。
“你别装死!我那两个弟弟要有什么事情,我拿你是问!”张皇后依旧在不依不饶地撒泼。
这不是第一次了,前几年大理寺要求查办张鹤龄和张延龄,结果半路张皇后过来撒泼,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你让我怎么救?你当我是神仙?”朱佑樘强压着怒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这是太祖爷显圣,并且带着两万精兵将整个京师全部控制住了,连只鸽子都飞不出去,你让我怎么办?还保你那两个弟弟,你能保住尊号,那都是看在我对你一往情深的份上!”
“怎会如此……”张皇后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跌坐在地上,不敢想象那个一向对贪官污吏毫不容情的太祖高皇帝会怎么对付她的两个兄弟。
是抄家灭门,还是诛灭九族,亦或是剥皮楦草?
她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自己喜提两兄弟精良皮肤的画面。
“啊……”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昏死过去。
朱佑樘摇头,叹息了一声后,将她扶在床上躺好。
夫妻一场,他也不想看到张皇后这个样子,但是他也没有办法。
在听朱元璋讲述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后,他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但有道是覆水难收,种什么因就要得什么果。
……
当天的朝会上,朝臣们便心事重重地离去。虽然有人串联说大家铁板一块,都扛死了不要说,但心里总是没底。
毕竟洪武皇帝是贪官杀神的事儿,从洪武年一直到二十一世纪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压力是真的大,如果被发现,那最少也是抄家灭门——但洪武皇帝给出的价码也很诱人,和平致仕,留下一部分养老钱……
很快,便陆续有官员扛不住了。他们在自家的院子里心事重重地来回走动,惹得家里人心惶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不行就招了吧!有人心里这么想着,出了们便向锦衣卫那边溜去。
北镇抚司衙门的大门口,悬挂着一票不服从毛骧管教的锦衣卫的脑袋。
这个下马威无疑是巨大的,原本就哆嗦的官员们,心里更加庆幸自己的选择。
这些年由于朱佑樘过于宽厚的风气,导致锦衣卫素质泥沙俱下,锦衣卫上下可没少和朝臣们勾肩搭背,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今日一万送到,不日万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