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跟着李木佳回到雅间，大家三三两两的在靠窗户的榻和椅子上坐着，看样子都醉的不轻，屋子里来了几个歌妓在旁边候着，凌霄刚迈进去的脚想要收回来。
戴济看见他，一个踉跄从榻上下来，拉着他的胳膊，站也站不稳，醉醺醺的问道：“凌编修，怎么去了这么久？”
“在外面遇见一有意思的人就多待了会。”凌霄在想不知道胡啸天知道自己是今年的主考官会不会惊讶。
胡啸天在凌霄走了之后，便离开北定楼，准备回家去，今日晚上估计家里也要热闹一番。
刚出北定楼的门口，便遇到了几位同窗，其中便有一位和他打赌的人，名叫平柏龚。
“这不是啸天吗，还没有恭喜你考中第四名呢？”这人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胡啸天一拱手，大气的说道：“恭喜柏龚兄，挂了个榜尾。”
“好说，好说，走我们进去边吃边说。”平柏龚能在上榜他已经十分开心了，他和胡啸天不一样，胡晓天在国子监是样样都争第一，他都是只要榜上有名就行。
“你们去吧，我已经吃过了。”
“来吧，不吃，喝点酒也行，大家热闹热闹。”平柏龚劝他，然后还轻声的给他说道：“来了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前三名的，你绝对想知道。”
胡啸天的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便跟着平柏龚返回北市楼。
几人进了二楼的一个雅间，胡啸天坐在他身边，问道“说吧，什么秘密？”
平柏龚说道：“听说我们的第二名提前知道试题？”
“没意思，你们在这里好好吃吧，我走了。”每次乡试都会有人这么讲，胡啸天最后也没有见过，前三名有被查出来作弊的。
“先别走，还没有说到重点呢？”其他的人也侧耳倾听。
“这孙胜是镇江府丹阳县的考生，在当地的县学读书，听说平日里学习并不出众，要不是提前知道试题，他怎么能当上这个第二名，要他不是第二名，你不就进前三了吗？”
“这也不能证明他提前知道试题啊，第三名不是也没有听说过姓名吗？”
“你说安庆府桐城县的陈涛啊，人家虽然在我们这里没有听说过，但是大部分安庆府的生员都知道他，四书、五经写的不错。可是这孙胜，他们一块儿来考试的人都讲了，县里的教谕平日里常说他文章写的不好，离经叛道的。”
胡啸天沉思了片刻，还是不相信，“可能是这人运气好，碰巧遇见自己比较适合的文章。”
平柏龚：“你这人真没意思，说什么都不相信。”
“外面的谣言，岂能随便相信。”
“要是我说，这消息是礼部的人说的，你们信不？”
众人纷纷惊讶起来，“什么礼部？”
“嘘，小点声，我这也是听说的。”
胡啸天：“你这从哪听说的，怎么又和礼部扯上关系了，如果是真的漏题了，那孙胜是提前从哪知道的试题，谁告诉他的，总不能是主考官亲自告诉他的。”
平柏龚激动道：“怎么不能，你们知不知道，前段时间，大家都说，我们的主考官和一位琵琶女好了。”
“这什么跟什么，好好的考试，怎么又讲到琵琶女了。”关于凌霄和琵琶女的谣言，胡啸天他并不知道，考前一心读书了，就连别人说主考官的事情，他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相信，不管是什么样的主考官，他写的文章都能够将他们征服。
“你不要急，慢慢听我说，这孙胜考前经常去琵琶女那里，那琵琶女看他读书用工，心肠一软，便将主考官的出的题告诉了他，这孙胜能够提前准备，可不就成了吗？”
旁边一同窗说道：“可是这琵琶女说的题，和我们这次考试的不一样啊。”
平柏龚：“这市面上的话你也信，这琵琶女要想给谁说起，总要打个掩护，然后偷偷保护真正知道题的人。”
胡啸天仍然不解，“可她为什么独独告诉孙胜？还有这和主考官有什么关系？”
平柏龚吞吞吐吐道：“可能是那琵琶女看中孙胜了，想孙胜考中了以后娶她。”
随后，话头一转说到了主考官，语速又快了起来，“怎么可能和主考官没有关系，要不是这主考官贪恋美色，就不会漏题给琵琶女了，要不给琵琶女，啸天，你不就进前三了吗？”
胡啸天：“这多是大家口说，你也未曾亲眼所见，这事不可信。”
平柏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早知道你不信，就不跟你说了，白费我这么多口舍。”说完，便端起水杯。
胡啸天：“你真的相信？”
“呃，刚开始也不是很相信，后来听礼部的官员讲，他们当时接待主考官的时候，那主考官确实和琵琶女交往甚密，我就稍微信了一点。”
胡啸天：“真的是礼部人讲的？”
平柏龚使劲点头，“千真万确。”
胡啸天不由的疑惑，“你可知道那主考官姓什么？”
“好像姓凌，是个编修。”
话音刚落，胡啸天猛然想起了他刚才见到的那个编修，以往在南京城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年轻的编修，他不会就是他们这次的主考官吧？
要他是的话，那这提前漏题的事情，肯定是不可能的。
“柏龚兄，这提前漏题的事肯定是不可能的，你也不要相信他们说的话。”
“诶，不是，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反正你知道这位主考官肯定不会漏题就行。”
胡啸天这句话一出，把平柏龚给弄懵了，“你认识这位主考官。”
“不认识，不过要是他的话，那肯定是不会漏题的。”胡啸天是自负的，不仅是在做文章上，在看人方面也十分自信。通过和凌霄分享试题，便能感觉到此次思路独特，但学识扎实，说话时大大方方，光明磊落。
“刚还说我胡说，你听听你现在在说什么。”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你们在这里吃好，喝好，我就先回去了。”说完，胡啸天便起身离开。
平柏龚再三挽留不住，对这他背影喊道：“别忘了给我当一个月的书童。”
“放心吧，我知道。”
平柏龚：“这人今天真是奇奇怪怪的，要是平时，可没有那么容易答应。”
对于发榜之后的这些流言，凌霄还不知道，直到晚上，他们才醉醺醺的回到了贡院，厨房给他们准备了敬酒茶。
第天，大家起来的比较早，各个穿着官服，到应天府参加今年的鹿鸣宴，这鹿鸣宴，凌霄和戴济两人上座。
宴上，凌霄见到了今年乡试的前三名，年龄大概是三十岁左右，这前面的人倒是胡啸天看着十分年轻，两人对视的时候，凌霄对着他笑了一下。
然后开始留意其孙胜这个考生，在众位举人中间，一眼便能够看的出来，孙胜家境比较贫寒，衣服虽然没有补丁，但是破旧，和其他人的华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坐在那里沉默不语，也没有主要向周围人搭话，应该是为不善言谈之人。
在凌霄观察孙胜时候，胡啸天也在看着凌霄，脑子里在想，“不知道这位主考官知不知道大家现在都在议论他。”
在众位举人答谢过主考官之后，开始就坐用餐，凌霄出去给众位举人讲话。
这时候，大家都看清了凌霄长的什么样子，平柏龚心里开始感叹，“怪不得啸天说不可能，这么年轻的编修，还长的这么俊，怎么可能看上琵琶女。”
凌霄说过话后，便回到自己所坐位置。
在大家作诗时候，胡啸天频频看向他，凌霄不由的好奇，“他是找自己有什么事吗？”
凌霄让大柱跑过去问了一下，胡啸天将自己昨天打听到的事情说了一下。
昨日回去之后，他没有闲着，派自家的小厮去打听那琵琶女的名字，好家伙，礼部一官员经常过去，从其他人口中得知，并没有一个年轻长的俊朗，北方口音的人去过。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估计是这琵琶女胡说的。至于为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凌霄听到大柱的带话后，隔着空，对胡啸天点了点头。看来这件事情镇的要好好处理了。
“先下手为快，后下手遭殃。”回去要赶紧写个折子，告诉朝廷本次应天府乡试的事情。不然，恐他回京面对便是都察院的弹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