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淡言道：“这都是后话了。”
说完就下楼了，画眉在二楼早就等的焦急不已了，看到姜九从楼梯上缓缓下来，眼睛里闪烁着。
“夫人呐，您终于下来了，奴婢急死了。”画眉赶紧把走在姜九身边，去扶搭在月桃手臂上的纤纤玉手。
月桃愤愤地瞪了画眉一眼，幸亏画眉光顾着急，没瞧见月桃的目光。
可姜九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所以眼里带着一丝警告快速扫了月桃那愤懑的眼睛。
月桃明白自己失态了，赶紧低下了头。
“夫人，我把稿子装好再给您吧”月桃用讨好的语气对着姜九道。
“嗯。”姜九搭着画眉的手，往一楼走去。
月桃拿着厚厚的一沓稿纸，跑上来了三楼，让小厮装订好。
“夫人，您怎么去三楼那么久，才挑到一沓纸啊？”画眉看到了月桃手里拿的稿子，有些不解地问。
“那就是书，不过还没发行，你不懂，对了，回去不能给别人讲我上了三楼。”姜九坐在一楼椅子上，手叩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一下。
“奴婢明白。”画眉点了点头。
“装好了，夫人请慢走。”月桃把装订整齐的稿子递给画眉，满脸笑容地送姜九离开。
出了书局，姜九觉得自己的事办完了也没有逛下去的热情了，可现在回去目的太明显了，然后就问旁边的画眉说：“你想去哪儿?”
画眉一脸惊讶，有些怯怯地问：“夫人是问奴婢想去哪里吗？”
姜九轻点头。
“奴婢，想去听戏，小时候奴婢的爹爹听戏都会带着奴婢，可自从来京城后，奴婢再也没听过了。”画眉有些伤感地说。
姜九温柔地拍了拍画眉的手说：“那咱们就去陶戏楼吧，我也没听过戏，今天我们也听听当下传唱的名戏是什么样的?”
“夫人，真的可以去吗？”画眉不敢想象地看着姜九。
“对啊，走吧。”姜九神情轻松道。
姜九只在宫里看过戏，还是偷偷躲在远处瞄了几眼，她不知道台上的戏子唱的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为什么宫里的娘娘们都如此喜爱。
今天她也算见见世面，去到京城里最大的梨园解开她小时候的迷惑。
陶戏楼，上下两层。高大宏伟，气势不凡。
戏楼内厅堂很高大，分三部分，一是前台、后台；二是中厅，客人坐的地方；三是后包厢，贵宾坐的地方。戏楼的音响效果非常好，处在大堂最边缘的贵宾席，戏台上的唱词也听得清清楚楚，这在设计上确实到了绝妙的境地，舞台下有9口大缸，排成v字形，起到了拢音和扩音的作用，俗称土音响。
这陶戏楼的东家营造这样一座大戏台，可谓煞费苦心，单看台上的匾额就与众不同：中间的巨匾写的是“赏心乐事”，两侧的上场门和下场门上写的是“始作”和“已成”。
等会就要开场，这时大厅内也是高朋满座，都来目睹一下穆莲生的风采。
姜九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了陶戏楼，画眉扶着姜九，昂首挺胸地走在最前面，她终于可以风风光光地看场戏了。
姜九站在大厅内，被这楼上楼下的投来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
“夫人，欢迎光临啊，您看您想坐哪里呢？”小二很有眼力儿地看出了姜九身份不凡，赶紧上前招呼着。
“哪处视野最佳?”姜九清冷的声音传进了小二的耳朵里，让他觉得犹如雨后春风般温润。
“二楼后厢房，还有位置，夫人要坐吗？不过价钱有点高。”小二偷偷打量着姜九，应该是大户里的夫人，这么有派头，可不是一般小妾可以比的。
“安排两个房间吧。”姜九左右看了看，轻声开口道。
“好嘞，厢房二间，贵客楼上请。”小儿高喊一声，带着姜九往二楼厢房领。
姜九和画眉一间，其余侍卫在隔壁。
后厢房的视野果真不错，四处封闭，前方的戏台一览无余，做到私密性和观赏性皆可，真是厉害。
这个时候还没开场，姜九没让画眉把前面的帘子拉开。
“夫人，请慢用。”小二又上来一些香茶，点心和瓜果。
画眉第一次享受到这种待遇，对姜九真是感激不尽。
“夫人，奴婢，有个疑问想问您。”画眉笑着看向椅子上假寐的姜九。
“嗯，问吧。”姜九闭着眼睑，低语了一句。
“夫人为何对奴婢这么好啊？给奴婢起名，还带奴婢来这么大的梨园。”画眉好奇道。
“好?这就算好吗？”姜九挑眉一笑，反问道。
“嗯，好！可能夫人觉得没什么，但对奴婢来说，从我离开爹娘后，夫人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主子。”画眉很坚定地说。
“既然你说好，那就好吧。”姜九用竹签插了一块西瓜放进了嘴里，很是清凉，让姜九刚刚进来的躁气也减了几分。
画眉跪在了姜九旁边，郑重其事道：“夫人待奴婢真心，奴婢也会以真意回报，如果以后能帮到夫人的，画眉在所不辞。”
姜九被画眉的行为逗笑了，心道：真是个傻孩子。
之后用竹签又插了一块西瓜塞进了画眉嘴里，轻笑道：“起来吧，我记下你的真意了。”
“谢谢夫人……”
过了一刻钟，戏台上响起锵锵锵的声音。
姜九让画眉把帘子拉开，这才看见戏台上已经快开始了。
大幕缓缓拉开，戏台上的鼓点渐起，清脆地锣声开场，一声如莺如燕如黄鹂的清音，“来……了”，那高亢嘹亮的声音拖得悠长悠长，在天地之间起伏跌宕，富有音乐气质的节拍抑扬顿挫，余音袅袅，带有久久的余韵。
舞台上一声回味绵长的开场之音宛若琴筝、细如丝弦，余音绕梁的仿佛洞穿了云霓，直抵九天。
人未出场先闻声，那声音攒足了台下的人气，烘托了舞台上的气场。
穆莲生一袭鲜艳红装粉墨登场，一颦一笑一回眸，那般惊艳，
姜九真的被穆莲生的扮相震惊不少，原来男子也可以这么漂亮！
一撩衣、一挥袖的一段西皮流水，一抬首、一甩发，一个声腔激越的飞身亮相，那景致儿，让人着迷，让人饱了耳福，享了眼福……
看舞台上的演出，是一场精彩绝伦的精神大餐，一招一式都艳了众目，哑了全场。